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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婚禦史大人後跑路了》 第83章 死老頭 “晏大人,有女人陪你死,是好……

第83章 死老頭 “晏大人,有人陪你死,是好……

那半糖葫蘆在晏元昭的餘裏一點點地短下去, 直至最後一點沾在簽子上的山楂幹淨,晏元昭也沒等來和他說一句話。

要知道這個長著一張利的小騙子就沒幾刻是閑著的,要麽在吃東西, 要麽在說話,要麽兩者同時進行。

晏元昭的臉不自覺沉了下來。

阿棠吃完糖葫蘆, 拇指和中指拈著長長的竹簽, 百無聊賴地轉著玩。

確實沒什麽和晏元昭搭話的心思。

半個月來和晏元昭同行同住,他幾乎是唯一的說話對象。習慣了在叭叭一堆後, 他出言譏諷和批評,也習慣了他簡略的回答和命令式的語氣, 更習慣了他降臨的沉默。

但今天和陸子堯相一天,阿棠恍然發現, 原來和正常人聊天是這樣的,有來有回, 有理解, 有認可, 不由心有戚戚。買糖葫蘆時原本還想給晏元昭帶一, 也作罷了,反正他不會到歡喜, 還可能會嫌東西不幹淨。

這一回來又被晏元昭莫名質問幾句, 更是心灰意冷, 懶得開口。

最後還是晏元昭打破沉默, “你在外面拋頭面一整日, 知不知道很危險?萬一雲岫也來了慶州, 你被看到怎麽辦?”

阿棠懶懶地道:“城裏人那麽多,才沒那麽容易被看到。而且就算有危險,還有陸先生呢, 他武功可比你還厲害。”

晏元昭氣悶更甚,未料又聽郎添了一句。

“再說你查案子又不帶我,我沒事幹,不出去玩,難道要待在舍裏長蘑菇麽?”

晏元昭未舒開的眉擰得更,他對夠縱容了,前事一筆勾銷不說,也沒再關著卻毫不領,他問一句,頂回三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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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僵了一會兒,阿棠已把竹簽子玩得掰了八段,看晏元昭又低頭讀起了東西,比還氣定神閑的樣子,心覺沒趣,站起悶悶道:“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先回去了。”頓了頓,“你晚上早點回來罷,公事要,睡覺也的。”

說完就往門口走。

“回來。”

阿棠腳步一停,回頭看他。

裏送來男人沉穩可靠的聲音。

“我要去一趟李氏木坊,你跟我一起吧。”

......

李氏木坊離州衙不遠,步行兩刻便到了。

木坊位于僻靜之地,鄰舍稀,昨晚經過府查封,周遭更罕見人煙。迎街掛著的幌子發暗,在昏黃的暮風裏憧憧搖晃。

守在門口的兩名皂隸看見巡察使,低頭行禮後解鑰開門,延請

進門是影壁,繞過後進一道小門,即見四四方方的天井。靠牆的角落堆積著一些未完工的木件和鋸子等工,還有幾塊亟待加工的木條木板,看得出來,已被皂隸清理過一遍。

阿棠走到中門,探頭向後院,“這家木坊真小,才兩進院子。”

從木料的存放,到木件的加工制作售賣,再到匠人的吃住,都要在這兩進院裏進行。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晏元昭今天翻看的木坊賬本和審訊結果都告訴他,這間木坊確實是在做木件生意,進出都有賬目可循。

且木坊年頭不短,已有三十多年歷史,幾年前才被轉手給李氏兄弟。好幾位匠人在此做工數年,都是老實養家糊口之人,只管埋頭做活,并不知拉運裝卸的木材與木件裏匿藏兵,對于木件運到河邊後將銷往何,也不知就裏,道是皆由李氏兄弟負責。

“我們要來找什麽?”阿棠站在庭心,對著打開各間屋室查看的晏元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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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玄機。”晏元昭從堂屋出來,“這裏藏匿過大批兵,定然有痕跡留下。”

“這麽小的地方,放木頭都夠嗆,還能放得下兵,也是奇了。”阿棠道。

這也是晏元昭疑所在,木坊每十天拉一次木頭回來,但相隔數月乃至半年才往外運一次。期間運回的兵暫時寄存在這裏,不僅能找地方放開,還能不被人發覺,要知道木坊人多眼雜,還時不時有客人來此定制木

“這幾間是庫房吧?”阿棠站在東廂朝南一間,扯下已被皂隸砍斷的鎖頭,向裏頭張

“進去看看。”

裏間線昏暗,零星放著木案木幾木窗等品,四壁井然,盡收眼底。兩人在裏頭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剛了門檻出來,忽聽得一聲中氣十足的呼喊。

“晏大人!”

岑義一墨綠袍,大步流星走來。

“岑刺史?”晏元昭微訝。

“真巧,巡察使也在這兒。”岑義拱手解釋,“經昨晚一遭,下想到治下發生此事,心甚是不安。畏罪潛逃的兩位木坊老板,下已加派人手搜尋,這木坊呢,下也覺得有必要再來查探一番,興許能找到蛛馬跡。”

“岑大人州務繁忙,還能親自來關心此事,十分不易。”晏元昭道。

岑義苦笑,“讓您見笑,下已有失察之罪,豈敢再疏忽大意,坐視不理。”

說著,兩人走進東廂另一間庫房。

阿棠和岑義帶來的一名小廝也跟著進去。

這間房裝的是木料,木香又厚又陳,撲面塞鼻。長的木頭壁擺放,地上亦滾落著不,時時絆人。

“晏大人,”岑義道,“你說他們把貪昧的兵混在木料裏運送,會不會還有些在這裏?”

晏元昭微微頷首,刺鼻的木頭味道讓他眉頭蹙起,舉袖掩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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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已搜羅過一遍,但做事不認真細致,沒發現,也是有可能的。

岑義當即命隨從清開一壁的木料,沉重的木頭搬下來,飛出些許木塵,晏元昭悄悄拉著阿棠退後,站到另一壁木料的地方,打量著四周。

“大人,這有道門!”

那小廝清著木材,忽地驚喜大喊。

三人忙定睛看去,只見那原本被木頭擋住的灰牆上,竟現出一道長六七尺寬四五尺的鐵門,門上沾著輕微的紅鏽,沒掛鎖,由一道門閂卡牢。

“這很可能是一間藏兵的暗室!”岑義分析道。

晏元昭和阿棠對視一眼,也作同樣之想。

小廝拔下門栓,向外一拉,厚重的鐵門緩緩打開。裏頭并非是衆人想象中的一間藏庫房,而是一條幽深的狹道,比門寬一些,黑咕隆咚的,看不清裏面有什麽。

“取盞油燈來,進去探探。”岑義吩咐小廝。

不一會兒小廝拿來燈,擡起打著哆嗦的,往裏邁了幾步,又哆嗦著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人,裏頭又黑又不見底,小的怕啊......”

“不的東西!”岑義踢了他一腳。

小廝哎呦喚一聲,捂住蹲到角落,一副嚇怕了的樣子。

晏元昭輕嘆口氣,拿起被小廝放到地上的燈,“我進去看看。”

“晏大人好膽量,老夫也跟你一起。”岑義大聲道。

晏元昭點頭,低聲對一旁的阿棠道:“你留在外頭。”

“不,我也跟你進去。”阿棠小聲道,語氣執拗。

晏元昭微作猶豫,還是同意了。

那小廝機靈,又找了一盞油燈過來,晏元昭與岑義各手拿一盞,俯進門。

“你守著門。”岑義進去前,囑咐小廝道。

狹道的寬度剛好容納兩人并排,晏元昭一手拉著阿棠手腕,一手提著燈,岑義跟在他們後。

燈僅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地方,確如小廝所說,長而不見頭。地與牆面都鋪了青磚,如同墓室一般考究,顯然心修繕過,駭人的氣氛因而減淡不

道并非水平,而是一道向下的坡路,走在上面有前傾墜之勢,幾人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快起來。

約莫走了十步後,晏元昭餘看見邊靠牆的地方有反照出點,不由停住步子,俯拿燈照去——竟是一件鐵制甲,被人失在道旁。

“定是軍坊造的兵甲,我們找對地方了。”岑義喜道。

“不錯。”晏元昭撿起甲,裏外翻看尋找軍坊的銘文標識。

旁的岑義忽地調頭大步折返,邊走邊道:“晏大人,那邊也有一件,剛才我們都沒看著!”

晏元昭和阿棠仔細查看著甲,遠遠應了岑義一聲,沒有回頭。

“在這裏。”阿棠眼尖,手指側底部一列蠅頭銘字,“聖平二十四年慶州作,真的是——”

“咣!”

尾音被一聲巨響蓋過。

晏元昭猛地扭頭回,來時的道上空無一人,盡頭鐵門閃著森寒的

咔嚓一聲響,是門閂被推上的聲音。

“他把門關上了......”阿棠難以置信地吐出話來。

晏元昭拉著阿棠快步走上坡路來到門前,大力推了一下,鐵門毫未

“岑大人,你什麽意思!”

“晏大人,你別怪我。”岑義厚的聲音從鐵門另一端傳來,顯得蒼老又渺遠,聽不甚清,“你不該來慶州,更不該來李氏木坊。”

“原來一切都是你的手筆。”晏元昭冷冷道,“把門打開!”

岑義沉聲道:“我好不容易把你騙進來,不可能放你出去。晏元昭,你好好待在裏頭吧。你放心,老夫敬你是個忠臣,過段日子會來幫你收,好生安葬。”

“你休想!”

晏元昭狠狠踢了鐵門一腳,門痛一聲,再無其他靜。

“別白費工夫了。這門乃鋼所鑄,非人力能打開。你喊也沒用,這道門隔音效果非常好,木頭一堆,庫門一鎖,沒有人能聽得見你們的聲音,省省力氣吧。”

門又被哐啷踢一腳,“死老頭,快點開門!”

阿棠氣得破口大罵。

門後的人愣了一瞬,“竟然是個小娘子,可惜了。不過也好,晏大人,有人陪你死,是好事。”

晏元昭一拳砸上門,轟隆的聲音淹沒了岑義遠去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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