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道：“那殿下，要坐

以待斃麼？”

未得到回應，卻覺小腹升起一片麻熱意，他一寸寸吻過，含混著道：“便是我想閉眼聽天由命，母后和長公主以及那些黨附之人，也必不會引頸就戮，瞧著吧……藥呢？”

浮玉不由自主地輕，他在這等事上似有癮一般，特別是壞了之后執念更深，手段顢頇，甚至超過在宜春坊所學。

提醒：“于于理，亦或是維系表面祥和，殿下今夜都該在王妃那里……”

他不抬頭，只是作愈發恣意，“無礙，不在意，藥給我，那些東西也都拿來！”

端王的大婚之夜，王妃枯坐半宿，花魁浮玉一夜玉碎，暈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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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百里之外的瓏山，雨后仍是一片氣，道路泥濘，夜下水洼泛起片片銀，林中甚至起了霧。工事外的哨崗拎了壺酒招呼附近幾個同伴：“喝兩口！”

其中一個提醒道：“那山下可還圍著兵！這時候喝酒，被當家的發現會宰了你！”

“都圍一個月了，他們沒想真打，便是打，那群老爺兵也不濟事！這大雨之后霧氣昭昭的，他們老實得很，來吧，放心吃喝！”

“聽說朝廷派了西北的嚴將軍來，恐怕不是好事！”

“他是單槍匹馬來的，一個人都沒帶！能使得那些老爺兵再說吧，你怕個球！”

眾人細想也覺有理，五六個人這才湊在一，選了個干凈石臺，擺開酒水菜肴，酒滿上，可杯子剛到一，竟相繼手碎在石臺上，人也直直倒了下去，頸上冷鏢寒閃閃。

五條黑影從樹上翻落下，陸離晃晃腦袋朝幾個弟兄道：“換了服，跟我去掏心！”

黑山寨庫房里，一個中年書生模樣的人，正在清點賬目，銀票、金玉，一樣一樣報給黑山豹聽。

五大三的黑山豹眉頭鎖，一臉沉地搖了搖頭。

先生不解：“這些抵得上一個縣令十年俸祿，還不夠麼？”

“不是不夠，我是怕他不收。以往這位駱先生幫我們擺平府，給多都會照單全收，可這回，我總覺我們要被獻祭了，便是傾盡所有，怕也保不住寨子，甚至……保不住命！”

那先生心里咯噔一下：“可、可劫倉，正是駱先生的意思啊……”

“正因如此，我們才要被滅口！朝廷派了人來，怕是……”

“你這與虎謀皮，自作自！”

一道帶著戲謔的狠厲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半掩的庫房門被一腳踢開，逆下來人面目不清，凜凜寒意卻人脊背發涼。

陸離旁一名弟兄，手上短刃往抓來之人脖子上一抹，嘿嘿一笑：“有勞帶路了，兄弟！”

濺當場，那人被丟去了一邊。

黑山豹看著大喇喇闖進來的五人，便知庫房外的守衛已無活口。

瓏山腳下的營寨中，三縣尉正陪著嚴彧巡營。他們見嚴彧只前來，且如此年輕，便覺是盛名難副，又覺自己背后有人，也并不懼，想著糊弄幾句，拖延住便好，橫豎是自己的兵，他獨自也不了事。

三人邊走邊給這位嚴將軍講山匪之悍，山勢之險，對方工事之堅，己方歷次出擊損失之慘烈……嚴彧不聲地聽著，待到轉完一圈兒回到營帳，他往當中一坐道：“那依著三位，剿是不剿？”

年紀稍長的一位道：“剿自然要剿的，可是不能急，眼下我們圍了山，斷了他們財糧來路，且困上幾個月，他們自然會慌，陷被……”

“幾個月？”嚴彧倏地一笑，“你可知那寨中囤糧幾何？”

那縣尉一愣，繼而又笑：“他一山要吃要喝，總有斷糧之時，我們只需……”

“哈哈哈！”嚴彧陡然大笑，笑完眸一凜，“本將還是頭回見你這種帶兵的！他的人要吃要喝，你的兵是喝西北風不？民脂民膏便是養著你們這群蠹蟲！來呀！”

突來的一聲喝，嚇了三人一跳，不曉得他孤前來，是在要喝誰？

可隨即便見四個勁裝男子沖進帳中，手執長劍，一臉肅殺，竟不知是何時進的營！

三人知是大意，竟也高聲朝殿外喊道：“來人哪！快來人！”

一時間大帳中呼啦啦竟也圍進來不下二三十人！可他們方才是見了三位大人陪著這位欽差巡營的，瞧著帳劍拔弩張，一時竟也有些無措。

肅羽是天字營跟慣了嚴彧的，見眼下這場面，不由地勾冷笑。他提劍圍著三縣尉緩緩踱著步子，見他們都下意識把手按在了腰刀上，他朝三個弟兄遞了個眼，三人握了劍，悄無聲息地站到了三縣尉后。

肅羽看著三人惻惻地笑：“你們仨是個什麼鳥？都不夠的！放著一山匪患不剿，倒有臉來嚴將軍跟前胡吣！是吃了王八膽，還是得了誰的令，有人在給你們撐腰？”

“你休要胡說！”年輕些的縣尉梗著脖子喝道，“你又是什麼人？此乃軍帳，我等與將軍議事，也容得你囂？”

“我是什麼人？”肅羽笑一聲，出了腰牌，“你可瞧仔細了，正五品校尉，比你這九品如何？不服氣？好啊！當著你這些下屬的面，本命你帶一隊人馬攻山，你可敢？”

那縣尉并不服：“我已說過，此時攻山并非良機，你們非要恣意行事，是要損兵折將的！”又朝后喊道，“傳令下去，妄一兵一卒者，斬！”扭回頭朝著肅羽冷笑，“要去你去，我等自是不會去的！”

肅羽眸突然發狠，厲聲道：“你這算抗旨了！好，殺了你，我等自會去！“

話音方落，幾道虹一閃，三顆人頭已滾落在地！

涌進來的兵將均未料到主將竟這麼被殺，一時都被鎮住，倒吸冷氣后竟是一聲不敢吭。

肅羽余瞥了眼穩坐不的嚴彧，朝著眾人喝道：”此三人尸位素餐、養寇自重，已就地正法，若有與其同氣退，拒不剿匪者，便是同樣下場！”

見無人再敢出頭，他又道：“你們回去，各自點兵，帶好你們的人跟我們走！你們放心，我們已有人山做應，此番行勢在必得！有膽敢不前、臨陣退者，斬！一刻后集合，聽我號令！去吧！”

第73章

文山郡主被扣在玉賢莊半日,不算長，可遭綁架一事隨端王大婚風波，沸騰得滿朝盡知。

案子由司隸校尉在審,左淳是個年近四旬的漢子,為人刁鉆狠辣，有個“棘虎”的稱號。他沒著急馬侍忠，先抄了錢家在京城的幾十家鋪面和莊子，翻出來好些個賬本、書信,錢玉樓父子慌了,連李晟也有點沉不住氣，開始著人走、試探。

待到提審馬侍忠,這位李晟從涼州提拔回來的漢子,一口咬定是自己妄為，為了討端王歡心。棘虎給他上了大刑,折磨的奄奄一息他也沒改口,但補充了一些細節：其一,人是他讓浮玉引過去的,其二,若小郡主有何不妥,可不要找他,康王也曾與一的。

棘虎邪邪道：“你跟浮玉，是何關系？”

馬侍忠閉眼吐出一口,緩了緩,咧一笑。

夜的康王府幽靜肅穆。這宅院，是李茂封王后按規制擴建的，園子里一些山水甚至剛剛竣工，尚著些新生的刻意。

李茂端坐席上,由著府醫為其涂藥。他口的劃傷已結痂，有些已落，只需用些祛除疤痕的良

藥便再無痕跡。府醫退去后，婢子過來伺候他穿，卻聽他道：“都退下吧，這里不需要人了。”

他披著中，打開了床尾的漆柜，里面靜靜躺著一雙繡鞋。

這幾日他曾特別留意梅府，梅爻被送回后從未出府，倒是扶和唐云熙去探過，去得最多的是平王府那個庶芾棠。他讓虞晚也去過一次，可沒見著人，說是郡主神欠佳，正睡著。

是不是真睡，不好說。

冰雪聰明，當能猜到那日唐突的人是他，尤其這幾日的消息散開后，甚至傳了一些于名節有損的閑話，他覺著也許會有所作，可事實上像沒事人一般置之不理，仿佛那消息背后的當事人不是。

他捧著那雙繡鞋沉思間，靜檀隔門稟道：“殿下，司隸校尉左淳大人求見，現下正在前廳候著！”

“大晚上他來做什麼？”

“左大人說，有關郡主被綁架一案，有幾句話想向殿下請教。”

李茂將繡鞋放回原，喚婢子進來幫他更，一切收拾妥當，才拾起一貫清朗姿態去見左淳。

他帶著靜檀走后，一道黑影輕巧地翻院中，趁四下無人閃進了屋子。

舞四下打量一圈兒，見這位王爺真不虧是“清心寡”之人，連這住都跟雪似的，幾無復雜多余的裝飾。

這樣也好，小姐的東西找起來倒也省事。

他掀了榻上被子，翻了他的柜，找了床底，最后盯住了一旁上鎖的漆柜。

梅爻是今日晚飯時分才想起繡鞋這茬兒，東西是否在李茂這里全是猜測，并無證據，毀鎖破柜未免冒失了些。可這念頭也只是一閃，他舞向來不是磨磨唧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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