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驟雨般地索取終于緩了下來,他直起來些,垂眸重重息,那雙眸帶著些迷離,春未褪。
也個不止,卻趁機從他懷里挪了出來,稍加整理,坐到了他對面。
嚴彧懷中空了,眼神似才漸漸清明。
梅爻似才發覺馬車是停著的,卻不知是在哪里。掀簾去看,是在某條僻巷中,巷子盡頭是繁華長街,車馬喧囂。
放下窗簾,不意竟見他袖上出一小片跡。
猶記得他是傷了胳膊,眼下換了長衫,想必已包扎過,必是方才孟浪又滲出了。
聲道:“你了外衫,我瞧瞧你的傷。”
他沒:“不妨事。其實我是來跟你道謝的,今日這一出,是你在背后安排的吧?”
“你在說什麼?”
他一笑:“你還裝!扶哪里來的手詔?李又是何時跟我約了賽馬?還有那個棘虎,他可嚴得很,今日竟說了這麼多!”
“說的是呢,是怪的。”
他笑著牽起一只小手,只用力一扯又將人撈回了懷里,低笑道:“還有你那些書信,當真是從你府上翻出來的?”
“那不然呢?”
“不是仿冒的?”
“怎麼仿、誰仿?”
“牢里有個小茶說,昔日端王府有位華先生,不但寫得一手酣暢淋漓的風月本子,尤擅仿人筆記……”
“是麼?”
“你不曉得?”
“我如何曉得?”
他滿眼含笑,低頭著耳廓道:“我還以為,你是讀過他那些風月本子的……”
朝他肩頭狠推一把:“浮浪!”
他只淡笑不語。
不想再順著他講下去,反問道:“倒是你,好好的,做什麼夜闖康王府?還帶了傷,你可真是不知死活!李茂險,你招惹他做什麼?”
他似在心上人跟前逞強般道:“區區一個李茂,有什麼闖不得、惹不得?北戎王庭我也是逛過的!”
他睨了眼臂上跡,又道:“我這不過是一時大意,他的府衛劃了一下,可你沒見他頸上淤痕麼?他差點被我以弓弦勒死!”
梅爻看著他那副“老子最強”的表,一時忍不住,笑著環住他脖頸親上去:“是是是,我的嚴將軍最厲害!”
送上門的香甜嚴彧從不推拒,他只會變本加厲,摟腰扣頭重重吻回去,幾下里勾纏撥,便覺懷里人又得似沙似水。
他著瓣哄:“我今晚去陪你好不好,給我留門……”
“不行!”
他不甘心地廝磨:“我知你沒好,我不做什麼,就只抱抱,我哄你睡好不好?”
說著大掌覆在小腹,緩緩打圈兒,卻一點點往下挪:“難麼?要不要我幫你暖暖,或者……?”
夏衫纖薄,而他掌心灼熱,反倒下腹愈加酸脹。
把那只大手拿開,嗔道:“我看你是故意的!”
他一臉不解:“故意什麼?”
“故意……在這時候撥我……”
鹿般的水眸,盈滿了委屈,被嘗過的雙殷紅飽滿,勾起他莫名饞意。他死了這副被他摧磨出的樣兒,似要不夠般又去親,卻被只手抵在他上。
下一瞬,那只小手便被只大掌握住,一陣熱從掌指傳來,竟是他著舌尖了一口,對上他藏笑的眸,只覺心跳砰砰,得發慌。
回手,下意識攥起拳頭了幾下手指,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何半夜去康王府?你可是……為了我?你想拿回駱文斌的書信?”
“雖非確鑿罪證,可那東西留在他手里,若他有歹心總能掀起些風波,合該毀掉!”
他說毀掉,而不是拿走。
傾抱住他,聲音發:“彧哥哥,你答應我,往后不可如此冒險了好不好?萬一,我是說萬一,李茂真的了殺心,你只,我不敢想……”
嚴彧將人圈,親了親潔的額頭,淺聲道:“好。”
心里想的卻是,若李茂當時曉得他懷中還揣了一冊黼黻鑒,只怕真的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他橫著出來!
不過此事恐也藏不了太久,那冊子編了號,一冊很容易發現,也很容易定位到他上。
李茂這個敵人,于公于私都是結下了,當務之急還是先顧李啠。
“彧哥哥?”
“嗯?”
“可還有別的事憂心?”
他揚起一臉溫,手掌似無意地在細腰上輕磨,嘆道:“我在想大齊這個朝局,詭譎莫測,實在吃人。我生在其間,謀人事卻不知天命,一著不慎,或萬劫不復。我是個不怕死的,至在有你之前如此,可如今時時生出想要田園白首的俗念。每思及此,便又覺此世譬如隙中駒,石中火,夢中。”
著他幽深的眸,思量著他這話的心思,竟莫名紅了眼眶。
抱著他勁瘦腰腹,又往他懷中拱了拱,認真道:“彧哥哥別多想,若這大齊真不容你,你便跟我回南境!你放心,在那里我說了算,父王和哥哥都聽我的,我與你一場田園白首可好?”
他先是一怔,繼而又笑,抵著額頭道:“你這是我贅?”
不以為意:“有何不好?”
他忍著笑:“沒有,很好。”
頓了頓又道:“不過小蠻主,你此時在北方皇城,這話可有些危險。”
“我曉得啊,我只同你說,又無旁人。”
他看著一副滿心滿眼都是他的甜模樣,又將人抱了些。
第99章
李啠謀逆案重新開審當日,陛下一早便去了長樂宮。
長樂宮,是先皇后裴臻的住。裴后崩,長樂宮空閑至今。
李琞坐在裴后生前坐過的秋千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晃,視線散漫,也不知在想什麼。日頭斜斜半照著半頭華發的老人,他鼻尖已微微冒汗。
高盛在后打著扇子,哄道:“陛下要,去殿里涼快會兒吧。”
李琞似沒聽見。
高盛朝不遠的小婢子招招手,對方一溜小跑過來,高盛附耳幾句,又匆匆去了。不多時來了一位上年紀的嬤嬤,對著李琞施禮道:“陛下好久不來了,奴婢剛好做了娘娘拿手的茉莉,陛下要不要去嘗嘗?”
李琞終于回神:“哦,那嘗嘗,走吧。”
那確然是馮嬤嬤剛做好的,分了兩份,一份打算送平王府,另一份給裴天澤,眼下只能把天澤那份獻了。
夾起一塊給陛下,巧笑道:“陛下嘗嘗,可及得上娘娘做的味道?”
李琞著點心也不吃,左看右看,又聞聞,最后道:“朕不記得央央做的味道了,此等甜膩的東西,總覺都差不多,可孩子吃,便回回親自下廚。”
說著終于咬了一口:“味道不錯。”
馮嬤嬤捧上清茶,他又道:“可惜呀,李啠吃不到。”
平靜的語氣,聽不出是尋常慨,還是另有深意。廢太子敏,也無人接話。
一塊他只嘗了一口便放下了,懶懶道:“朕乏了,想去央央榻上歇會。”
高盛又連忙伺候著陛下去歇息。
到了室,李琞站在拔步床外又不了,愣愣看著榻上錦衾秀被。高盛探頭打量一番,沒見不妥,小心翼翼道:“陛下怎麼了?”
李琞聲音又沉又緩:“朕瞧著這紅彤彤的被褥,想起央央生老二,滿床都是啊……”
高盛惱躁地瞪了眼一旁婢子,好好的用什麼紅被褥,扭頭又言細語勸:“娘娘在天,必不愿見陛下自傷累及圣躬,陛下寬寬心,不然咱換個地方歇?”
“不換,朕就在這。”
高盛立刻招呼婢子:“還不快換床被褥來!”
小婢子慌里慌張上前,卻聽李琞道:“不用忙活,就這個吧。”
致奢華的拔步床,一重又一重,高盛扶著陛下緩緩走進去,只覺主子心緒沉得厲害,待扶他到榻上躺好,竟見這殺伐無常的帝王眼里,亮晶晶噙了些淚花。
“陛
下您這是……哎……”
老宮人一聲嘆息。
“朕對不住央央啊……”
李琞自己扣了扣眼,開口發:“裴家人為了朕的天下,當年死得只剩一個娃娃,央央無依無靠,只有朕,可朕沒辦法啊!朕曉得害怕,不憂心自己,怕的是跟朕的兩個兒子有事。太子若失了倚仗和圣寵,結局或不如個庶民。老二沒出月子便遭人兩次投毒,無力相護,而朕……朕又辦不了那些人!朕眼看著一天天萎靡,一點點離朕而去。最終太子還是被廢,老二……甚至沒聽他喊過一聲母后……”
說到最后,老皇帝竟嗚嗚哭了起來,喃喃自責的模樣,既無龍座上殺伐決絕的霸氣,亦無太極宮里的淡漠無為,好似一個做錯了事、弄丟了心之的孩子。
高盛拿著帕子一通哄,良久才將這高高在上、算計了一輩子,也苦了一輩子的人主哄睡。他悄悄出了殿,喚來心腹小太監,吩咐道:“去打聽下,三司的審訊如何了?有定論讓棘虎先給個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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