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崇恩道:“這兩位王爺均非善類,可彧兒你眼下與李茂沖突,李面上倒還于你有恩。他將你從李茂府上撈出來,說起來你還未致謝,也該過府有所表示。”
“跟他聯手
對付李茂,我倒是想過了。”
-
梅爻回到府上,梅敇和鳴宥正在等,華清晝也在,捻著筆也不知在描摹什麼。
梅敇道:“必是沒有找到東西。”
梅爻懨懨的:“找是找到了,卻非想要的東西,被他耍了一遭,或許那東西還在他府上。”
鳴宥搖著扇子道:“也不一定,他若想轉移,不一定非要裝個箱子抬出來,他可以分批著人帶出去。我只嘆他這份心計,大齊百被蠻人鎖,這聽起來多麼驚心魄!他無需真的做什麼,單這消息一旦散開,便是寧可錯殺、不能放過的加之罪,何其毒!”
梅爻道:“先生有何應對之策?”
鳴宥幽幽一笑:“某確有一計,卻不怎麼明正大,可對付這等詭之人,也無需非得磊落手段,好用即可。”
“先生所言有理,還請明示。”
“其實要想反擊,人贓俱獲指證他,倒未必非得找到那些東西,嚴將軍手里不是有本真的?已經夠了!”
鳴宥講完,下意識看了眼寫寫畫畫的華清晝。
梅爻經他一提點,腦中靈一閃,一個念頭生出。
鳴宥繼續道:“只是這樣干,多要委屈郡主……”
未等梅爻表態,梅敇打斷道:“先生,要委屈郡主的計策,還是算了吧。”
鳴宥低笑一聲,不再開口。
可梅爻已然聽明白了。
第104章
梅安兵臨南粵都城,大捷唾手可得的消息傳至大齊朝堂時,南粵皇宮已一片廢墟。
一場大火連燒了三日,正如三十年前月召皇城那場大火一樣,毀天滅地,焚噬萬。不同的是,月召那場大火中,皇室僥幸逃生了一位小公主,而南粵皇室中,梅溯連襁褓里的孩子亦沒放過。
大捷的梅安,一邊派人帶著貢品給大齊的皇帝上疏示忠,一邊讓銳氣正盛的大軍拐道開往東南沿海的臺州!
李琞得到臺州府的奏表時,梅安已陳兵臺州外圍海域,揚言要剿滅海上巫國,為世子報仇,而他的貢品離京城也不過兩百里。
李琞盤膝在太清殿室,閉著眼問:“平王到哪里了?”
高盛回道:“還得個十天半個月吧,已算是快的了。”
皇帝睜開眼,起活活,踱出去見太尉周玄策和兵部尚書褚衍。兩人面前擺了幾道折子,是南線開戰以來的戰報,最新南粵覆滅的折子正攤著,一旁是臺州府王藩請旨調兵的折子。
見陛下出來,兩人起施禮,李琞擺擺手道:“都看了吧,梅安把十萬大軍碼在了王藩眼皮底下,依你們看,能打起來嗎?”
上了年紀的周太尉慢悠悠道:“梅安此舉不乏示威之意,可臣覺著尚不至于對臺州不利,一來文山郡主還質于京中,二來他雖勝了,可大軍疲累,不宜再陷長線戰,對大齊開戰他并無勝算。”
褚尚書也道:“他此舉示威大于實戰,十萬兵說多不多,說不,尚在邊郡兵能應付的程度,可見并未有下本。至于他要打巫國,倒也說得過去,以往他想復仇,還隔著南粵,如今都是他的地盤,陳兵列陣倒也挑不出大錯。”
安完清靜無為的老皇帝,老太尉話鋒又一轉,“但也不可不防。海上那些所謂巫國,無非是些宵小海盜聚集作,剿了一批,又起一批。既他想滅,于臺州也算有利,陛下不防派人相助,一來示恩,二來布防!”
李琞不吭聲。
褚衍跟道:“臣以為,嚴將軍過去正合適!”
“嗯?”李琞睜大了眼,“你說誰?”
“嚴彧,嚴將軍!將軍威名赫赫,眼下又賦閑在京,正合適不過!”
李琞哼笑一聲:“他?他可不閑……”
正上躥下跳折騰得厲害。
說話間殿外通報:“嚴將軍求見!”
李琞道:“瞧見了吧,你們說得那個閑人找事來了……他進來!”
嚴彧進殿,請過圣安,向兩位兵政道:“兩位大人,可是在和陛下議臺州剿海匪之事?”
褚衍意味深長:“非也,我等在和陛下議蠻王陳兵迫境一事!”
嚴彧角勾起抹譏笑:“那褚尚書有何高見?”
褚衍義正言辭:“將軍負國恩,此正是忠君報國之時,我方才建議陛下,請將軍帶兵布防臺州,督戰剿匪!”
嚴彧看了眼陛下,老皇帝斜倚著九龍羅漢床,虛睨著幾人,不置可否。
他輕笑一聲道:“褚大人,你三代皆勛貴,也算世國恩,令公子眼下為青州都尉,距臺海一日可達,褚大人調兵遣將,為何舍近求遠?”
“嚴將軍此言差矣,調兵遣將講求知人善察、量才而用、因時制宜,嚴將軍威、才能、魄力均是當朝佼佼者,恰又閑賦在京,自然是再合適不過!”
“褚大人跟我論兵道?大人打過幾場仗?”嚴彧眸帶寒,勾起一抹不屑,“閑賦在京?看來我守在陛下跟前,是礙了褚大人的眼吶!”
“嚴將軍此話何意?”
“好了!”李琞終于出聲打斷,“吵吵什麼?這還沒打呢,自己先掐起來了!”
看著幾人都不吭聲,李琞嘆口氣:“此事朕再想想,老太尉和褚卿,你們先退下吧。”
兩人告退,李琞臉變得難看,瞪著嚴彧道:“朕聽說你跑去康王府鬧了一場,這又是哪筋搭錯了!”
“康王來告狀了?他還有臉告狀!”
“混賬東西!他好歹是親王,你差點勒死他,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嚴彧三兩下褪掉上,左和左肩明晃晃兩條刀傷,痂都沒結牢,看著目驚心。
李琞眉頭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
嚴彧一邊穿回服,一邊道:“臣過刀槍無數,唯這兩道傷,得憋屈!”
他瞄著陛下神稍緩,繼續道:“陛下因何不問我去做什麼?”
整好衫,他出張紙,皺的,是一堆碎片拼好的,展開推到李琞眼前,是張子像!
李琞額一下子倒向床上,氣得一句話說不出來,只呼哧呼哧。
高盛亦看清了那幅畫,確然是五殿下的手筆,兩眼一黑/道:“還不快收起來!”
嚴彧將那紙卷了兩下塞回了袖中。
李琞仰躺著,聲音又憤怒又無奈:“大齊的江山,在你們眼里是個屁,一個兩個的眼里只有人,朕誰都指不上!”
高盛朝嚴彧遞眼,他說句話哄哄陛下。
嚴彧往前跪了跪,挪到陛下垂在床沿的兩條前,虛虛握拳,一下一下扣上去,討好道:“陛下怎會指不上我呢?不一直都是陛下指哪,我便打哪!”
“哼,老是打偏!”
“都在陛下程之!”
“油舌無用!”李琞想坐起來,高盛扶了他一把。他俯視著腳下人年輕的眉眼,頗有些痛心疾首:“似你這等心思,早晚那蠻王兒吃干抹凈,骨頭渣都不剩!”
見嚴彧未再頂,還算乖順,李琞嘆道:“你跟康王這茬,朕便當是小孩子搶玩,翻篇了。可你不許再如此孟浪,你二人份殊異,他自然你一頭,別朕為難,起來吧!”
嚴彧應了,卻未起,咬了咬牙道:“之所以有這些糟心事,全賴名不正言不順!求陛下賜婚,這些事自然便消停了!”
高盛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合著前面教訓那一堆,一句沒聽進去。
不過李琞這回倒是沒有暴怒,也沒暈過去,只死盯著問道:“你是不是一定要娶?非不可?滿京城隨你挑也不行?”
“是,我只要!”
“那呢?”
“也只要我!”
“若有朝一日,你和他爹打起來了,可會向著你?若不向著你,你是放、是囚、還是殺?”
“……”
“怎麼不說話?”
這種兩難之境,嚴彧本心是排
斥的。若真有那一日,他大約是放了,可理智也知戰局微妙,一大意或致萬劫不復。
他又想起窩在他懷里,憨憨說,若這大齊真容不下你,你便跟我回南境,我與你一場田園白首可好?
他實在不知怎麼回答,眼圈開始泛紅。
李琞目不轉睛盯著他,他好似頭回見這混小子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良久,皇帝陛下站起,緩步往室走,喟然道:“走吧。”
“陛下!”
嚴彧突然喊了一聲,將室的李琞形一頓。
嚴彧追過去,復跪在他腳下,仰頭道:“陛下若是早知先皇后會驚懼半生、含恨而死,當初可還會娶?”
李琞心頭猛地一揪,發出低而長的吸氣聲。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07_b/bjZKj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