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黎淵，格外的安靜。

他沒有像往常那樣，對手腳，也沒有強迫做任何不愿意的事。

只是地抱著，手掌一遍又一遍地著順的長發。

黎檸雖然沒有回頭看他，但能清晰的覺到，他的很繃，每一塊都于僵的狀態。

像是在極力克制著什麼。

只一秒，黎檸便猜出了黎淵究竟在忍些什麼。

畢竟已經不是未經人事的小丫頭了。

黎檸深吸了一口氣，假裝已經睡著，企圖逃避。

不過讓有些意外的是，即便他已經忍克制到了這番地步，卻依舊沒有對半分手腳。

驀然，一抹詫異浮現在的心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房間里安靜得只剩下兩人織的呼吸聲。

黎檸被他抱著，子束縛久了，四肢難免有些酸乏。

聽見背后傳來均勻淺薄的呼吸聲，便以為他睡著了。

正準備悄悄挪一下，緩解一下被得發麻的胳膊時，后卻傳來了男人低沉的嗓音：

“別。”

黎檸的瞬間僵住。

“阿淵，你還沒睡？”

“睡不著。”

黎淵低聲回應了一句，語氣中難掩疲憊。

他松開了圈在腰間的手臂，翻坐了起來。

黎檸翻過，抬眸去看他。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廓。

“檸檸。”

“嗯？”

“你是不是很恨我？”

這個問題，來得毫無征兆。

黎檸抿了抿，陷沉默。

恨嗎？

也不知道。

曾經，確實恨過他。

恨他的偏執，恨他的控制，恨他將困在這個華麗的牢籠里。

可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事，親眼看到邊的人因為自己，接二連三地到牽連。

已經麻木了。

恨意，需要消耗太多的力。

而，已經累了。

“檸檸不說話，分明就是恨的意思。”

黎淵間溢出一苦的低笑，自嘲之意不言而喻。

“也對，我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你恨我，是應該的。”

黎檸側過，看著他的背影。

寬闊的肩膀，在月下顯得有些蕭索。

一時間，不由得有些發怔。

這究竟是現實，還是在做夢？

以為黎淵一輩子都不會意識到他自己有錯的。

可如今，他卻親口承認對做的那些事，是在傷害。

倏然，黎檸的眼眶不控制地泛了紅，淚珠滾落，了大片枕頭。

為什麼……

他明明知道，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在傷害，為什麼還要做？

黎檸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會在生病時徹夜不眠照顧的哥哥。

那個會在哭泣時，輕聲哄的哥哥。

那個會在做噩夢時，抱著直到天亮的哥哥。

什麼時候開始，他變了現在這個樣子？

“阿淵。”

黎檸吸了吸鼻子，說話時帶著一鼻音。

“你還記得，我十二歲那年的生日嗎？”

黎淵的微微一僵。

當然記得。

那一年，黎檸生日的那天，黎家的生意出了問題。

黎父忙得焦頭爛額，黎母也跟著心。

所有人都忘記了，今天是黎檸的生日。

偏偏小姑娘不想給父母多添負擔，他們忘了，也就沒再提起。

懂事的令人心疼。

只有他記得。

那天晚上，他溜出去，跑遍了半個城市，才買到了最喜歡的草莓蛋糕。

在二十四點前，他捧著蛋糕，氣吁吁地出現在的房間里。

小丫頭睡眼惺忪地坐起來，看到蛋糕的那一刻，眼睛瞬間亮了。

“哥哥，你記得我的生日！”

撲進他的懷里，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那是他這輩子，收到過的最珍貴的禮。

“記得。”

黎淵的聲音有些啞。

“那時候的你，真的很好。”

黎檸回憶起深藏在記憶深的好時，角不自覺地泛起點點笑意。

“你會記得我喜歡吃什麼，會在我害怕的時候陪著我，會在我被欺負的時候為我出頭。”

“那時候的我，真的很很你。”

黎淵的心臟，猛地收。

“現在呢？”

他轉過，在黑暗中看著。

“現在的你，還我嗎？”

黎檸沉默了很久。

久到黎淵以為不會回答了。

“不了。”

最終，給出了答案。

一個理所應當、意料之中，卻又偏偏是黎淵不愿聽見的答案。

“檸檸……”

“阿淵，我累了。”

黎檸打斷了他。

“你心里明明清楚的，你我之間，本不會有任何可能。”

“為什麼非要抓著我不放，不斷地折磨我的，折磨我的神呢？”

“這樣下去，沒有意義。”

男人聽聞此言，角的弧度頓時繃了一條直線。

漆黑如墨的眼眸驀然出銳利的，直直地落在那張不施黛便絕人寰的臉蛋上。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哥哥還不清楚嗎？”

黎檸深吸一口氣，對著他彎一笑。

“放過我，放過彼此。”

“不可能。”

黎淵幾乎是瞬間拒絕。

“檸檸，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你都只能是我的。”

“就算你恨我，也只能恨我一個人。”

“就算你別人，我也會把那個人殺掉。”

男人緒涌上心頭，墨眸深逐漸被不加掩飾的瘋狂和占有一點點的侵蝕。

黎檸輕輕闔上雙眸。

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黎淵的占有，已經到了病態的程度。

他不會放手的。

永遠不會。

“那你想怎樣？”

片刻，黎檸重新掀開眼簾，一雙水潤的清眸著他。

“就這樣困著我一輩子，每天看著我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嗎？”

“阿淵，這段時間，我很乖巧，我很聽話，可你問問自己，你喜歡這樣的我嗎？”

黎淵沉默了。

他當然不想看到變現在這個樣子。

他想要的，是那個會對他撒的檸檸。

是那個會在他懷里笑得像個孩子的檸檸。

是那個會主親吻他，會說他的檸檸。

而不是現在這個，眼神空，無論他說什麼都只會盲目順從的檸檸。

如同一行尸走，沒有思想，也沒有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