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會走神,只有演戲的時候百分百投,剩下的時間就是一個人沉默地看劇本或者是睡覺,渾渾噩噩,只是在想一個人而已。
冬日冷風蕭瑟,地面覆著一層白皚皚一片,哆嗦著上了房車,不忘提前抖一抖鞋底沾的雪。
里面溫暖如春,暖風徐徐吹出來,剛想出聲,就看見旁邊坐著的米昕比了個噓的手勢。
看見沙發上窩著的那團人影,膝蓋的毯上還攤開放著劇本,丁舒甜眨了眨眼睛,低音量問旁邊坐著的人:“又睡著了?”
丁舒甜記得之前明明沒那麼貪睡,難不是最近太累了?
米昕點點頭,也回頭看了一眼,低聲回:“這幾天每天都是武打戲,每天又拍到很晚。不過還好后面就沒有了。”
兩人說話說得很小聲,顧裊還是被吵醒了。
見醒了,丁舒甜才敢從包里把帶來的東西掏出來:“快,正好你醒了,嘗嘗我媽特意給你燉的湯。”
毯從肩上落,顧裊吸了吸鼻子,還有些睡眼惺忪,慢吞吞坐了起來。
“魚湯嗎?”
丁舒甜手里擰開保溫桶的蓋子,笑罵了一句:“狗鼻子啊你,我蓋還沒打開呢。”
米昕也在一旁笑瞇瞇地接話:“裊裊姐鼻子最近可靈了,我前天和我男朋友一起吃的火鍋,羽絨服上沾的味道都被聞出來了。”
抿了一小口湯,顧裊輕蹙了下眉,覺得有些腥,可不想辜負別人的心意,于是忍住那點不適,把湯咽了下去。
這時,丁舒甜轉而又想起什麼,提議道:“后天年了,要不我們提前定個火鍋?再把沁月也找過來,人多熱鬧。”
顧裊沒有家人,每次逢年過節,丁舒甜肯定是要陪著一起過的。
原本還以為,這一趟顧裊從國回來,況會和從前不同了。
這時,米昕在旁邊默默舉手話,臉上出一抹甜笑:“姐,我可能得跟我男朋友出去,他說要帶我去維港看煙花,就沒法陪你們一塊了。”
丁舒甜假裝在手臂擰了一下:“重輕友啊你,新年紅包沒有了。維港每年年人人,有什麼可看的,遇到踩踏你就老實了。”
孩哼了聲,辯駁道:“他說他會保護我的,還說要把我舉起來看。”
“屁,男人的鬼話你也信。”
顧裊就在旁邊笑著看們打鬧說話,里的湯似乎苦得發,每一口咽得都格外艱難。
原來圍觀別人的幸福,也會覺得羨慕。
這幾天連周翌送來的藥都不想喝,下意識地逃避任何和他有關的事,強迫自己不要想起,全心放在演戲上,好像這樣就能忘得干干凈凈。
第二次離開了他,也許這一次,就是徹底的結束。
周翌來給送藥,也可能跟他沒有關系,是自作多。
生活總要過下去,不能一直沉浸在這樣的緒里不能自拔。
就在愣怔看著窗外的飄雪失神時,忽然聽見丁舒甜了句口。
“舒儷雯竟然懷孕了?!不是還沒結婚嗎?”
他們劇組的一號,每天都能打上照面,在娛樂圈里立的是獨立清醒人設,劇組里竟然沒一個人看出來懷孕了。
聞聲,米昕也嚇了一跳,驚訝地張大了:“真的假的?那這不就是未婚先孕嗎?算是丑聞吧。”
話音落下,顧裊手中的勺子一松,砸落在碗里,濺起幾滴白的湯漬。
就在這時,桌上,自己的手機也彈出一條新聞報道。
看清標題,神一滯。
【國某知名華人富豪疑似于昨日遭遇槍擊報復,車輛墜崖,生死不明】
第38章
港城半山別墅,奢華寬闊的客廳,燈火璀璨通明。
一對年輕男正面對面坐在長桌前,人看上去年紀略長,約莫三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面容溫婉秀麗,舉手投足盡顯優雅。
穿定制服裝的傭人正有條不紊地撤掉餐盤,將擺盤致的主菜一一端到二人面前,暗紅的酒緩緩流淌至杯中。
這時,管家穩步從門口走進來,在人邊低聲耳語說了什麼。
人沉穩的面容流出微微訝異,“消息是真的假的?”
“聯邦政府的方通報,應該是真的。只是目前還沒有找到尸。”
汽車墜崖,又中了槍,想必是兇多吉。
郁白芷輕嘆一聲,放下手中的刀叉:“可惜了,還那麼年輕。”
想起男人的就,管家也不免有些唏噓:“是,會長聽到之后也這樣說。”
人又聲問:“有沒有查到是誰做的?”
“戴維布萊恩,證據確鑿。他落馬是早晚的事,應該這兩天就會公布。”
郁白芷輕輕搖了搖頭,扼腕嘆息:“和那樣險的人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抬起眼眸,觀察了一下對面的人的神,試探問:“子聽,你對那位顧小姐,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只是一時的興趣?”
郁子聽勾了勾角,往椅背后靠了靠:“二姐,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
聳聳肩,語調輕松了些,故意調侃道:“我聽Bella說,也很喜歡顧小姐,看來顧小姐應該和你之前談過的那些朋友不太一樣。”
“如果你只是談,我和大姐都不會多干涉,你喜歡就好了。”
說罷,也沒期待他能回答什麼實話,人款款從餐桌前起,金線刺繡花紋的擺微微垂落在地,接過傭人遞來的手帕微微拭了手指。
又想起什麼,郁白芷回頭,對他說:“顧家過幾天如果要舉辦追悼會,你代我和父親去吧。明天我和你姐夫還要回紐約陪Bella。”
“知道了。”
晚上還要參加晚宴,郁白芷離開后不久,男人也從餐桌前起。
見狀,管家匆匆跟上來:“爺,您要去哪?”
郁子聽沒回答,隨便開了一輛停車場里的跑車,油門踩到底,引擎發出的巨大轟鳴聲回在盤旋山路上。
開了車窗,任由呼嘯的晚風吹進來,勁瘦的手腕搭在窗沿,碎發凌搭在額前,落日的余暉依然刺目,刺得他輕瞇起眼睛。
他忽然想起來了,為什麼第一次見就覺得眼。
幾年前在紐約的一家米其林餐廳里,對他來說再平常不過的一頓晚飯而已,剛好聽到了一段旋律。
是他自殺去世的母親生前最喜歡的鋼琴曲,一個中國孩彈的,背影看上去還沒年,認
認真真的模樣。
彈完起來,悄悄用手著酸痛的背,很快就收到了他給的天價小費,眼里像是放了似的。
明明那點錢還不夠他吃一頓飯。
他把錢給餐廳經理的時候沒要求再彈,但卻又很聰明識趣地主坐下來,把剛才那首曲子重新彈了一遍。
剛才是給所有人彈的,這遍是專門給他彈的,像是特意為了表達謝。
一曲結束,還不忘站起來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朝著他這桌的方向。
他沒忍住,低下頭笑了。
自從母親離世,他來到這里,好像很久沒笑得這麼開心過。
旁有朋友勾上他的肩,給他出餿主意:“郁三,你要是喜歡就去包了唄。這種留學生你包學費房租,一個月再給買點服和包就夠了。”
他之前從沒干過這種事,這是第一次鬼迷心竅,開著車跟在后,看見進了一家賣名牌打火機的店里。
用剛才他給的小費,給一個男人買了打火機。
原來有男朋友了。
既然這樣,他本不屑挖人墻角,驅車離開了。
他這樣的人,想要什麼沒有,從來不做奪人所好的事。
可沒過兩天,他好像有點后悔,又去了那家餐廳一次,又點了一份難以下咽的牛排,可坐在那彈琴的人卻不是了。
再也沒出現過。他簽字結賬,起離開。
錯過就是錯過了,錯過就是沒緣分。
他的人生是向前的,不會因為一個小曲而苦惱停留,誰讓第二次闖進他的人生里。
現在顧宴朝死了。
他也不想再等什麼。
他忽然很想再聽彈一遍那首曲子,只為他彈的。
男人扭轉方向盤,朝著另一條路的方向疾馳而去。
天黑了,他也趕到了影視基地。
門口保安想攔他,看見豪車又停住腳步,郁子聽隨手從副駕拿出那個提前讓人準備的工作證,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劇組還在拍夜戲,坐在監視后面的是個韓國男導演,老婆是中國人,也會說中文。
他又抬起眼,看著城墻上那道鮮紅的影。
穿著一戰國袍,襯得型纖弱,細腰盈盈一握,烏黑的發被束在背后,眉眼被勾勒出平日里見的嫵風,剎那間,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愣了神。
“卡!顧裊今天怎麼回事,狀態不好,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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