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晴關上臥室門的瞬間，后背抵在門板上，心跳聲大得仿佛能穿腔。低頭看著手腕上被顧沉舟過的地方，那里的皮還殘留著他的溫，像是被烙印了一般，熱得有點發昏。

"我生病了..."小聲對自己說。

門外，顧沉舟站在客廳中央，目掃過這個充滿蘇晚晴氣息的空間。

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還亮著，顯示著半完的文稿；沙發旁的垃圾桶里堆著薯片包裝袋。

他的視線最終落在電視柜上的一張照片上——稚的蘇晚晴站在寺廟前，手腕上已經系著那條紅繩，笑容明亮得刺眼。照片角落的日期顯示是五年前。

"顧大哥..."糯的聲音從后傳來。顧沉舟轉，看見蘇晚晴換了一件淺藍的針織衫和水洗牛仔，頭發重新扎了馬尾，額前的碎發還漉漉的，像是匆忙間用冷水拍過臉。

的左手不自然地背在后，："我好了。"

顧沉舟的目落在藏在后的左手上："手怎麼了？"

"沒什麼！"條件反般后退半步，"就是...不小心劃了一下。"

他向前一步，高大的影將籠罩在影里："我看看。"

"真的沒——"

不等說完，顧沉舟已經握住的手腕，輕輕翻轉。三個創可歪歪扭扭地在食指上，邊緣還沾著未干的水漬。

蘇晚晴覺得，對門的哥哥也太霸道了一些，而且有點怪怪的。

使勁的想回手，卻被他得死死地，眼睜睜看著他很輕松的撕開染了水的創可。

"這是咬傷？"他聲音低沉，眼底是看不懂的緒。

蘇晚晴睫輕："……...不小心夾到的。"

"撒謊。"顧沉舟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的臉頰，"這道傷有明顯的齒痕，誰咬你了？"

的明顯僵住了，耳尖以眼可見的速度變紅："我..."

"沉舟？晚晴？"顧母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湯要涼了哦！"

蘇晚晴如蒙大赦，趁機回手："阿姨在我們了！"說完就像只驚的兔子般竄向門口。

顧沉舟看著的背影，眸漸深，他緩步跟上，順便給蘇晚晴把門帶上。

顧家餐廳里，顧母正忙著給蘇晚晴盛湯。

"多喝點，你看你瘦的。"顧母心疼地看著蘇晚晴消瘦的下，"是不是又熬夜趕稿了？黑眼圈都出來了。"

蘇晚晴捧著湯碗，小口啜飲："謝謝阿姨，最近有點忙..."

"再忙也不能不顧啊，呀！你這手怎麼了，右手創可，左手怎麼也傷了，全是點子。"

顧母轉向兒子，"沉舟，你幫忙看看的手，看看要不要上藥。"

“阿姨，我沒事，我們先吃飯，我了。”說完蘇晚晴調皮的在面前活了一下十手指頭。

顧沉舟慢條斯理地剝著蝦，聞言抬眼看了一下對面的蘇晚晴："嗯，等下吃完飯我給看看。"

他將剝好的蝦放進蘇晚晴碗里，作自然得仿佛蘇晚晴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吃點蛋白質。"

蘇晚晴盯著碗里白的蝦，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顧母眼睛一亮："哎呀，沉舟難得這麼，晚晴你要多吃點。"

"阿姨！"蘇晚晴耳通紅，筷子尖無意識地著蝦。

顧沉舟又夾了一塊魚，仔細挑完刺后放到碗里："這個也是。"

"我、我自己來就好..."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要埋進碗里。

顧父輕咳一聲："晚晴啊，吃外賣對不好，你可要吃，實在不行，你就天天來家里吃飯，你顧阿姨天天盼著你來呢，說你再不來就要給你打包送過去了。"

"真不用麻煩..."剛抬頭回答，碗里又多了一塊顧沉舟夾來的排骨。

顧母笑瞇瞇的也給夾菜，里開始料："晚晴啊，你顧伯伯說的對，以你的廚藝還是不要浪費食材了，以后干脆就來我們這邊解決一日三餐，也就多一雙筷子的事。你看你上次做的那個番茄炒蛋，鹽放多了齁咸，結果你是一聲不吭全吃完了，我還以為你喜歡重口味呢！"

蘇晚晴剛喝了一口湯，差點嗆到，耳瞬間紅："阿、阿姨……"

顧沉舟坐在對面，修長的手指搭在碗沿，聞言抬眸看，眼底閃過一玩味。

蘇晚晴，好有意思的孩子，長得很明青春的樣子，生活好像過得一塌糊涂，吃東西，作息不規律，可是怎麼看著被調侃，自己心里竟有一愉悅。

"還有那次煮餃子！"顧母越說越起勁，筷子在空中劃了個圈，"你說要給我們一手，結果把速凍餃子煮了一鍋面片湯。餃子餡全散在鍋里，皮都化了，你還特別認真地拿勺撈了半天......"

顧父也忍不住話："最后我們吃的其實是'餃子餡拌面片'。"他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眼鏡都到了鼻尖。

蘇晚晴整張臉都埋進了碗里，只出紅得滴的耳尖："我、我當時看包裝上說煮三分鐘......"

"結果你開了大火！"顧母拍了下桌子，笑得前仰后合，"水滾得把鍋蓋都頂起來了，你在旁邊嚇得直跳腳，還是老顧沖過去關的火。"

顧沉舟的角微微上揚，目落在對面恨不得一團的孩上："還會做什麼？"

"還會燒焦電飯煲！"顧母搶著回答，"上次說要煮粥，結果水放了，煮到一半就跑去碼字。等聞到糊味時，整個膽都黑了，現在那個電飯煲還放在家櫥柜里當擺設呢！"

蘇晚晴小聲辯解："那個電飯煲我后來已經扔了......"

"最絕的是發明的'創意料理'。"顧父推了推眼鏡，難得加吐槽行列，"記得那次'草莓炒片'嗎？"

顧沉舟眉梢一挑："草莓？"

"對啊！"顧母著眼角笑出的淚花，"說在食節目看到水果菜，就自創了這道菜。結果草莓炒化了，片還是生的，最后......"

"最后自己含淚吃了兩大碗。"

蘇晚晴憤死，夾起一塊排骨就想堵住顧母的："阿姨您嘗嘗這個......"

顧母靈巧地躲開，繼續料："還有更厲害的！上個月突發奇想要烤餅干，結果把鹽和糖搞混了，烤出來的餅干咸得發苦。這孩子不死心，非說是'海鹽風味'，著頭皮吃了幾塊表決心。

"然后呢？"顧沉舟難得表現出興趣。

"然后把自己吃吐了"顧母笑得直拍大，"那餅干比毒蘑菇還厲害，哈哈哈哈......"

蘇晚晴終于忍無可忍，紅著臉站起來："我、我去盛湯！"說完就要往廚房逃。

顧沉舟長臂一，輕松截住的去路："碗里湯還滿的。"他指了指面前幾乎沒過的湯碗，眼底盛滿笑意。

他真的不記得上一次這麼開懷是什麼時候了，似乎從初中開始，他的緒就沒有什麼太大的起伏，除了夜深人靜的某個躁的時刻。

"我......"蘇晚晴站在原地進退兩難，得說不出話，這些糗事父母長輩知道了也沒什麼，但是被其他人知道了，總覺十分別扭。

顧母看到赧的模樣這才良心發現，趕打圓場："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其實阿姨特別，你每次做菜都那麼認真，雖然結果......噗......"說到一半又忍不住笑場。

顧沉舟突然起，在蘇晚晴驚訝的目中走向廚房："我去拿水果。"

經過邊時，他微微低頭，溫熱的氣息拂過通紅的耳尖："下次做飯，我可以教你。"

顧沉舟的舉并沒有失禮，但是蘇晚晴總覺得有些不自在，什麼時候說要學做飯了？

"還有啊，"顧母越說越起勁，"上個月你去便利店買牛，結果付錢的時候發現沒帶手機，還是店員認識你，讓你賒賬的，對不對？"

蘇晚晴得想鉆到桌子底下去，手指無意識地著湯匙，小聲辯解："……那天趕稿子，腦子有點。"

顧父也忍不住笑了："晚晴這孩子，寫起東西來什麼都忘了，上次來我們家下棋，把‘將’棋當‘士’走，還納悶怎麼規則變了。"

顧沉舟從廚房端來一盤切好的哈瓜，角微勾，目落在泛紅的耳尖上，忽然開口："這麼迷糊，怎麼活到現在的？"

"我……我只是偶爾！"試圖挽回形象，"大部分時候我還是很靠譜的！"

顧母笑著搖頭："是是是，你寫書的時候最靠譜，一寫就是十幾個小時，連飯都忘了吃。"

蘇晚晴："……阿姨，你說點吧，我都快沒臉見人了。"

顧沉舟看著窘迫的樣子，覺得十分有趣，他忽然想看看，還能有多他不知道的模樣。

他見過在電梯里咬牙抱著兩箱基圍蝦的倔強，也見過被他強行拉來喝湯時的不愿，而現在——坐在他家餐桌前，被父母調侃得手足無措，臉頰微紅，眼里帶著幾分惱，卻又無可奈何，真的是無比可。

一頓飯下來，蘇晚晴的臉丟了又丟，但吃飯的碗就沒空過。每當快要吃完，總會有新的食從天而降。最后實在撐不下了，用眼神抗議大家別再夾了。

顧沉舟挑眉，指了指還剩小半碗米飯。

"我真的吃不下了..."小聲抗議。

"吃完。"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你太瘦了。"

顧母笑得眼睛瞇一條："就是就是，多吃點。"

而餐桌對面，顧沉舟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湯，眼底閃過一極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