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舟離開時，那眼神黏在蘇晚晴上，幾乎要拉出來。門關上的瞬間，屋的空氣似乎都輕松了幾分，卻又彌漫著一若有似無的悵惘。

洗漱過后，蘇晚晴和林小滿并排躺在主臥那張不算太大的床上。關了燈，只留一盞小小的床頭燈暈開暖黃的，最適合閨間說悄悄話。

晴寶，”林小滿側過，手肘支著腦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蘇晚晴，“你家顧大佬對你，是真的好。那眼神，嘖嘖，恨不得把你揣兜里帶走。”了蘇晚晴的胳膊，“所以，你真打算跟他去住那大別墅，不要我這個糟糠之友了？”

蘇晚晴被逗笑，也側過面對：“說什麼傻話呢。你永遠是我的林小滿，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真的？”林小滿故意拖長了調子，“你可別騙我，重輕友是人之常。”

“不騙你。”蘇晚晴語氣認真，出手指勾住林小滿的小指，“拉鉤，一百年不許變。我們是永遠的好閨。”

林小滿這才滿意地哼哼兩聲，隨即又嘆了口氣，把頭往蘇晚晴這邊蹭了蹭，像只尋求安的小狗：“晴寶，等你這病徹底好了，是不是就得搬回家去了？喬納森那邊評估通過的話……”

“可能吧。”蘇晚晴的聲音也低了下來，帶著一自己也說不清的復雜緒。家是的，可這段時間在林小滿這個小小的避風港里，也到了另一種安心。“喬納森那邊可能還需要再觀察一陣子。”

“可是我舍不得你啊！”林小滿哀嚎一聲，干脆把腦袋拱進蘇晚晴的頸窩，“我也舍不得顧大佬隔三差五投喂過來的頂級食！那些點心，那海鮮粥，嗚嗚嗚……”突然頓住，語氣變得促狹，“其實，我更舍不得某個天天準時報道的小狗，最近彌修在我這里，你弟弟蘇章杰同學，風雨無阻，比打卡還勤快。”

蘇晚晴失笑：“哼，某人不是號稱做什麼都三分鐘熱度嗎，怎麼對我弟這麼執著了？難道是遇到真了？”

“才不是！”林小滿立刻炸，抬起頭，黑暗中臉頰似乎有點發燙，“等你搬回去了，我才不想見他呢！眼不見心不煩！”

“哦？你確定？”蘇晚晴故意拉長了聲音，帶著戲謔，“那我明天就告訴他，小滿姐姐說以后不想看見你了……”

“哎呀！晴寶！你真討厭！”林小滿惱地捶了一下，力道卻輕得像撓，又把頭埋了回去，聲音悶悶的，“……你套我話！”

蘇晚晴笑著拍了拍的背：“好啦，不開玩笑。你真的喜歡我弟弟？”

林小滿安靜了幾秒，才小聲嘟囔：“喜歡是喜歡的……他長得帥，又，雖然有時候傻乎乎的，但心是真好。可是……”嘆了口氣，“真要追他？我做不來。我是姐姐啊，比他大三歲呢！而且，我一直就不太冒比我小的男孩子，我喜歡穩重的，能罩著我的那種。”頓了頓，又恢復了那副“渣”口吻，“再說了，都說我是三分鐘熱度了！也許過一段時間，我就不喜歡這種類型的了，等我大學畢業，我就去找個八塊腹、肱二頭比我頭還大的猛男做我男朋友！那才帶勁！”

蘇晚晴被這宏偉目標逗得哭笑不得：“你對猛男還真是……有獨鐘，熱度持久啊？”

“那是當然！”林小滿理直氣壯，“你還欠我一個呢！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等你好利索了，要請我去酒吧男模腹的！說話還算數嗎？”

“當然算數。”蘇晚晴笑著應承，“咱們晴寶說話，一言九鼎。”

“耶！晴寶你對我最好了！”林小滿開心地抱住，隨即又賊兮兮地問，“不過……你真不怕你家顧大佬知道后……嗯？”做了個抹脖子的作。

蘇晚晴想象了一下顧沉舟黑臉的樣子，了脖子，但還是道：“我們去！不告訴他！再說了，滿足閨的小小愿是頭等大事！對吧？”

“對對對！晴寶萬歲！閨最大！”林小滿歡呼。

兩人笑鬧了一陣，林小滿又想起什麼，語氣認真了些：“對了晴寶，跟你說個事兒。你生病這段時間，昭昭和玲玲們可想你了，一直說要來看你。但是吧……”撇撇，“顧大佬那關太嚴了，說怕人多刺激到你，都給擋回去了。咱們以前一個寢室的時候多好啊，一起瘋一起鬧，逛街看電影吃火鍋……想想都快半年沒聚了。昨天倆還在群里問我你怎麼樣了，想約你一起逛街呢，怕你悶壞了。”

蘇晚晴聽著好友們的關心，心里暖暖的，也有些愧疚。是啊，好像把自己封閉太久了。“好呀，”爽快地答應，“哪天去？我都有空。”

“就明天啊！明天周末！”林小滿立刻來了神，“正好你狀態不錯，出去氣，換換心！”

“那我得跟顧沉舟說一聲。”蘇晚晴下意識地說。

“哎呀！晴寶！”林小滿立刻不滿地起來，“你不能有了男朋友就不要我們這些老朋友了呀！約個閨逛街這點小事還要請示男朋友？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你以前的口號是什麼來著？‘單主義好，自由快樂是王道’！現在怎麼有點腦上頭了？”

蘇晚晴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手去撓：“你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給顧沉舟當了多次‘小間諜’，通風報信外加敲邊鼓！再說了，”語氣了下來，帶著點無奈，“我現在還在治療期，外出報備不是很正常嘛？喬納森也建議我逐步恢復社活，但需要循序漸進。”

林小滿躲著的“魔爪”，咯咯直笑：“好啦好啦，知道你有理。不過我看你恢復得是真的好，比我想象的快多了。我聽喬納森提過，像你這種況，很多人至需要半年甚至更久才能走出來，心理影不是那麼容易消散的。你才兩個月，就能接顧大佬在邊晃悠，還能跟我們出去逛街，真的很勇敢，很厲害了！”由衷地贊嘆，隨即又補充道，“不過嘛，顧大哥請來的這個治療團隊，確實牛！貴有貴的道理。”

“嗯。”蘇晚晴應了一聲，心里也明白自己恢復得算快，這離不開專業的治療和邊人無微不至的護。“好了，不說他了。明天不是要逛街？不早點睡？養足神才能拼啊。”

“我還想和你說說話呢”，林小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又翻過，眼睛在昏暗中亮得驚人，帶著八卦的狡黠：“晴寶，剛才在廚房…他是不是欺負你了？”指的是顧沉舟。

蘇晚晴的臉“騰”地一下又熱了，好在燈昏暗看不真切。“沒有。”矢口否認。

“騙人！”林小滿湊得更近，幾乎要上的臉，“你出來的時候，臉紅的像煮的蝦！耳朵尖都是紅的！快說，他是不是親你了？壁咚在冰箱上親的？”

蘇晚晴被問得無可逃，把臉埋進枕頭里，聲音悶悶的：“那不欺負……”

“哦~~~~”林小滿發出曖昧又了然的拖長音，興地搖晃著蘇晚晴的肩膀，“快說快說！什麼覺？親是什麼覺？甜不甜？是不是像小說里寫的，渾發，像過電一樣？”

蘇晚晴被搖得頭暈，臉燙得能煎蛋，埋在枕頭里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林小滿！你…你好煩啊！”打死也不會說，那一刻確實嘗到了混合著他獨特氣息的吻，是讓心悸的、帶著掠奪意味的…清甜。更不會說，被他抵在冰箱上時，那種無可逃又心慌意的悸，比任何小說描寫都強烈百倍。

“哎呀說說嘛！好晴寶！滿足一下我這個單狗的好奇心嘛！”林小滿不依不饒，像只纏人的小貓。

“睡覺！”蘇晚晴猛地拉高被子，把自己和林小滿都蒙了進去，隔絕了外面的一切，也隔絕了林小滿那讓人臉紅心跳的追問。被子里傳來林小滿不甘心的咕噥和悶笑聲，還有蘇晚晴惱怒的輕捶。

床頭燈和的暈，籠罩著被子下兩個孩打鬧一團的廓，空氣中彌漫著心事獨有的、又甜的氣息。

又過了一會，林小滿探出腦袋，委屈的說：“睡不著！”然后又往蘇晚晴邊拱了拱，像只八爪魚一樣拉住，“我要晴寶抱著睡才睡得著！”

蘇晚晴無奈又寵溺地張開手臂：“好好好，抱著睡。”

“我還要哄著睡！”林小滿得寸進尺。

“那我給你唱歌？”蘇晚晴提議。

“不要！難聽！”林小滿立刻嫌棄地拒絕，“你給我拍拍背，像小時候我媽媽那樣。”

蘇晚晴哭笑不得，輕輕拍著的背：“林小滿，你多大了？還像個三歲小孩兒一樣要哄睡拍背？”

“在你面前，我永遠三歲！”林小滿理直氣壯，舒服地喟嘆一聲，在蘇晚晴有節奏的輕拍下，呼吸漸漸變得綿長均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