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舒時燃和舅舅薛勝才是真的有段時間沒見。

這頓飯吃得很愉快。

季析和舅舅比舒時燃想象中要。

舒時燃和季析偶爾有眼神彙, 能看到他眼中的調侃，調侃心虛。

一開始是有那麽點張的，後來就還好。

暗暗瞪回去, 讓他收斂。

等吃得差不多，三人準備離開。

和舅舅肯定還要單獨再說幾句話，舒時燃看了眼還坐著的季析。

這種時候總歸是他這個“外人”先走。

季析輕輕挑了挑眉，起說：“我還有點事, 先走了。”

薛勝：“我們下次再聚。”

舒時燃跟在舅舅邊送他：“再見。”

季析走後，包間裏剩下舒時燃和薛勝兩人。

薛勝嘆：“當初季析聯系我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有什麽企圖呢。真是年輕有為。”

說著, 他看向舒時燃。

舒時燃點點頭。

看得出舅舅對季析的印象很好。

薛勝：“你們高中的時候就很？”

高中那是一點都不。

不過想到季析編的那套說辭，舒時燃留了點餘地，說：“還行, 不是特別。主要是他回國後遇到的。”

薛勝點頭：“好好。”

手機響了一下，舒時燃點開掃了一眼。

-季析：走的時候給我發消息。

把手機熄屏, 問：“薛芙放假回不回來？”

薛芙是舒時燃的表妹, 還在讀書。

薛勝：“說月底放假要回國的。”

舒時燃：“到時候讓找我玩。”

薛勝：“那天跟你舅媽大視頻還說回國要找你的。舒家老太太最近怎麽樣？”

舒時燃：“最近小病很多。”

薛勝：“年紀大了到冷天是會這樣的。你要多回去看看。”

舒時燃：“會的。”

薛勝：“最近有沒有見到你爸？”

舒時燃：“沒有。”

薛勝沒有再多問。

兩人聊了幾句其他的，就準備走了。

舒時燃拿著包起，看到另一張椅子上有件西裝外套。

薛勝也看到了，“好像是季析的。”

季析走的時候他們誰都沒注意到。

舒時燃的行李箱還在季析的車裏，一會兒是要見他的，正好可以帶給他。

就在在想該怎麽自然地開口說要拿著這件西裝的時候, 薛勝說：“你拿著吧, 下次給他。”

舒時燃：“行。”

兩人走出餐廳，薛勝的司機已經在等著了。

“燃燃你沒開車？”

舒時燃：“沒, 我從機場直接過來的。”

薛勝：“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了司機來接, 快到了。”舒時燃說，“舅舅你先走吧。”

“那我先走了，有空去我那裏吃飯，讓你舅媽給你燒好吃的。”薛勝坐上車。

“好的，舅舅再見。”舒時燃替他關上車門。

薛勝走後，舒時燃拿著季析的西裝，走夜裏。

空氣沁涼。

拿出手機，對著掛在手臂上的西服拍了張照片發給季析。

-舒時燃：[圖片]

-舒時燃：你忘了外套。

很快，季析回了個兩秒的語音過來。

放到耳邊聽了聽。

“留給你的。”

低低的聲音伴著風聲。

舒時燃愣了一下。

這外套是他怕冷，特意留下給的？

對面又發了條語音過來。

“結束了？我開過去。”

-舒時燃：就到來的時候放我下來的路邊吧。

回完消息，舒時燃展開掛在小臂上的西服。

他的外套罩在的大外面也足夠。

加了件服，覺要好不。

舒時燃獨自走在人行道上。

吹到上的晚風裏多了清冽的氣息，綿地縈繞著。

試圖離莫名微妙的心境，卻總被一陣陣這樣的風攪。

直到黑的庫裏南迎面而來，恍然回神。

轉眼，車已經開到的邊了。

車門解鎖。

舒時燃隔著車窗看季析。季析也在看。

這人真的很會。

上車後，舒時燃把披在上的西服放到後排，然後轉回來扣安全帶。

扣好安全帶，擡眼，見季析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怎麽了？”

季析的目落在舒時燃多了疏離的臉上，盯著看了幾秒，問：“你舅舅說我壞話了？”

“……”

舒時燃：“沒有。”

見他似乎不相信，又說：“真的沒有。他說你年輕有為。”

季析勾了勾，評價說：“舅舅眼不錯。”

舒時燃：“……”

季析收回目，“直接送你回去？”

舒時燃：“嗯，正好我把表給你。”

車開沒多久，舒時燃接到薛勝的電話。

“燃燃，你上車了沒有？”

“在車上了。怎麽了舅舅？”

薛勝：“有個事問你。”

舒時燃：“什麽事？”

電話裏，薛勝停頓了兩秒，問：“你覺得季析這人怎麽樣？”

怎麽問的是季析。

舒時燃回答說：“還行。”

薛勝：“看來你覺得他這人一般？”

怕舅舅因此對季析的印象不好，舒時燃連忙否認說：“不是。”

薛勝：“那是怎麽樣？”

舒時燃握了握手機。

季析就在旁邊。

當著他的面跟自己舅舅在電話裏誇他，有點誇不出口。

這時，薛勝笑了笑，問：“燃燃，季析是不是在追求你？”

他剛才是故意的。

舒時燃：“……”

他們年輕人的事，薛勝本來不打算問的，所以和舒時燃單獨說話的時候什麽也沒說。

可是上車後，他左思右想，還是忍不住，就打了這通電話。

舒時燃用餘看了看季析。

倒是真像他說的，舅舅以為他對有意思了。

含糊地應了一聲。

薛勝語氣裏的笑意更加濃了，“我就說嘛。那麽大個忙，如果只是普通朋友，怎麽可能說幫就幫。”

舒時燃“嗯”了一聲。

薛勝：“你是什麽想法？”

“嗯……先看看。”舒時燃依舊回答得含糊。

彼端的薛勝只當是不好意思。

“我覺得季析這人不錯，能力強，長得也好，不像那個嚴懿，我之前就沒怎麽看中——”薛勝停頓了下，“算了，事後再說也沒用，不提那晦氣的人。”

“舅舅是過來人，覺得季析願意為你幫那麽大一個忙，應該是真心的。願意付出的才是真的。”

“嗯。”

舒時燃明明知道季析聽不到舅舅說的話，還是下意識地往右邊傾了傾，想離得遠一點。

怪不得舅舅直接讓拿走外套了，原來是想制造機會。

薛勝又說：“不過也看你。舅舅不是因為他幫了萬棱才說他的好話的，你也不要因為這件事心裏有負擔就勉強自己。我大外甥開心最重要。”

舒時燃聽得心裏一，“好的舅舅，我知道的。”

這時候車開到路口停下等紅燈。

舒時燃往旁邊瞥了一眼，季析手搭在方向盤上，正看著。

收回目，繼續聽電話。

薛勝：“那我就不跟你多說了，有空來吃飯。”

舒時燃：“好，等薛芙回來我過去。”

舒時燃打完電話，紅燈還有九秒。

“說到我了？”季析看著前面的紅燈，語氣像隨口一問。

舒時燃“嗯”了一聲。

季析：“ 說我什麽了？”

舒時燃眨了眨眼睛，“沒什麽。”

車裏安靜了一下。

紅燈還剩三秒。

季析的視線掃過的臉，角勾著一抹淡淡的弧度，“現在我相信你舅舅沒說我的壞話了。”

什麽？

舒時燃一臉莫名。

讀秒結束，紅燈變綠燈。

季析已經收回目，跟著前面的車起步。

車外經過的燈帶車裏影的變化，明明暗暗。

一束在某刻照進來，恰好落在舒時燃微微泛紅的臉上。

去川松壹號只要十幾分鐘，很快就到了。

車停到樓下，季析把舒時燃的箱子從車上拿了下來。

箱子很小一個，裏面的東西也不多，很好推。

舒時燃接過箱子，說：“你等我下，我上去把表拿給你。”

舒時燃上樓後把箱子留在玄關，先去拿表。

表已經被提前放進了表盒裏。

打開盒子看了一眼，然後合上，又把掛在那裏的西裝外套拿下來。

之前不是沒機會就是忘了，這件西裝一直沒還給季析。

舒時燃拿了表和西裝下樓。

季析站在車邊，低頭看著手機。

這會兒氣溫就只有幾度，他外套也沒穿，形利落拔的同時，顯得有幾分清瘦，像佇立雪中的寒玉。

舒時燃越發覺得那塊表適合他。

走過去，把表和西服遞給他。

季析接過西服隨意地掛在臂彎，然後一只手上表盒的上半部分，略微停頓了一下，才打開。

黑的表盒裏，銀的腕表泛著致的澤。

季析低垂著眼看表，不說話，舒時燃想看他的反應卻看不到。

不知道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托著表盒的手被黑絨襯得冷白，突起的腕骨和修長的手指比盒子裏的表還要惹眼幾分。的目停留在上面，又移開。

倏地，他擡眸看向，深黑的眼睛被路燈照亮。

在這樣冬日的夜晚，舒時燃看到一溫，輕得轉瞬就散在風裏。

季析輕聲嘆了口氣：“一輛車換你一塊表，被人知道要說我吃飯了。”

他的語氣裏帶著調侃。

舒時燃很沒好氣，“算那麽清楚，那你還給我好了。”

朝他手。

季析右手的拇指輕輕一抵，“啪”地一聲合上表盒，手稍稍往後，掛在他手臂上的西裝跟著他的作搖曳了兩下。

舒時燃抓了個空。

一聲逗似的輕笑響起。

舒時燃：“……”

他明顯沒有要還的意思。

其實舒時燃也沒有真想要回來。

季析保持那樣的作握著表盒，眼瞼微微向下看著舒時燃，反問：“到底是誰算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