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無聲的書（正文完）

周一上班, 戴姣注意到了舒時燃的吊墜。

“Sharon，你的新吊墜好看，是玫瑰嗎？”

舒時燃從周六晚上開始就一直戴著這枚吊墜。

“是的。”

見提到這枚吊墜時彎起角, 戴姣“嘖”了一聲，說：“季析送的啊？”

舒時燃點點頭。

戴姣仔細看了看，“還有寶石呢。”

雖然很小，但覺得是季析送的, 就一定很貴。

吊墜上鑲了塊很小的黃寶石。

舒時燃昨天聽季析說這塊寶石是後來鑲上去的。

他找了頂級的珠寶大師改過這枚吊墜。

舒時燃得知後很意外，問：“人家怎麽願意的？”

因為吊墜本很小，又有工藝和形狀的限制, 鑲的寶石很小，也就比米粒大一點。

要知道那些頂級的大師都是很有調的，不可能去做這種類似加工的事, 而且還是那麽小的東西，本的價值都不夠請他們的錢。

季析挑著眉想了想, 慢悠悠地回答說：“大概我是給的太多了, 著鼻子改的。”

舒時燃想到那樣的場景，笑得不行。

今晚舒時燃和季析都在家。

吃完晚飯，兩人通過電話參加了一場競拍，拍的是只五十多年前産的鉑金萬年歷表。

之後，舒時燃去洗了澡。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季析在臺打電話。

刷了會兒幾下手機，閑著沒什麽事, 就給家裏的花換水。

每隔一兩天, 荷蘭那邊的花就會送過來。

舒時燃收到花就會把它們放到瓶子裏養起來。

家裏的客廳、餐桌上、臥室、洗手臺上，到養著黃玫瑰。

平時都是負責打掃的人換水, 舒時燃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換過了，反正就從主臥的洗手臺開始, 把每個花瓶裏的水都換了一遍。

在客廳擺弄那些花的時候，季析打完電話了。

的手裏還抱著花。花枝很長，幾枝高的都到下了。

所以季析一回頭看到的就是被一大簇黃玫瑰擁著的舒時燃。

見打完電話還站在那裏，舒時燃有點疑，說了句：“打完了？”

季析“嗯”了一聲，走過來。

舒時燃把花放下，說：“我剛給這些花換了水。”

季析在邊坐下，隨手從花瓶裏拿出一枝花。

花枝上的刺都已經被理過了，不會紮手。

他看了看花，攬過舒時燃。

舒時燃在他的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

聽到手機響了一下，拿起手機回消息。

季析手中的玫瑰花開得正盛，在燈下素雅溫又。

他漫不經心地拿花去舒時燃的臉。

舒時燃的臉被弄得很。回完消息放下手機，擡頭看他。

季析：“要不要下次換點花。”

舒時燃問：“怎麽了？”

季析：“天天看見這些花，你會不會看膩。”

舒時燃：“那你天天看見我，會不會膩？”

季析用花了的鼻尖，“怎麽會。”

喜歡還來不及。

舒時燃：“我也不會。”

季析勾了勾。

想到打完電話轉頭看到那幕，他說：“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去趟荷蘭。”

手中的花枝掃過的臉。

“Sharon的花總要見見真正的Sharon。”

**

在季析的安排下，他們行是在五月下旬的一個周末。

舒時燃周五下午有個重要的會走不開，于是選擇周一晚一天回來。

周五傍晚，季析來接舒時燃下班。

兩人準備吃個飯直接去機場。

“想吃什麽？”

舒時燃上車後，季析問。

想了想，提議說：“去吃生煎？”

好久沒吃了。

季析：“行，正好順路。”

今天是周五，崇嘉的學生都回家了，路上很空，路邊停車也很方便。

錢哥錢嫂的店裏正好沒什麽客人，不怎麽忙，過來跟他們聊天。

得知舒時燃和季析晚點要出發去荷蘭，錢嫂說：“那你們要多吃點，聽說國外的中餐都不太好吃。”

舒時燃笑了笑說：“是的。我也是這麽想的。”

“那要不要再來幾個生煎？”錢哥要去給他們盛。

舒時燃住錢哥，“不用，夠吃了。”

季析問了問錢哥錢嫂最近的生意況，隨後又聊起崇嘉。

錢哥錢嫂的店開在這裏這麽多年，來的很多都是崇嘉的學生和老師。因此他們對崇嘉的消息也比較了解。

錢哥：“聽說暑假裏崇嘉的音樂廳和禮堂都要翻修。”

舒時燃：“禮堂不是才翻修過麽。”

三月份校慶的時候，和鄭聽妍回去參觀，聽說禮堂去年翻修了。

錢哥：“聽崇嘉的老師說，是有校友捐款翻修。這次是大翻修，變化會很大。”

舒時燃：“怪不得。”

對季析：“我校慶的時候去，禮堂還跟我們在的時候差不多。”

店裏來了幾個客人，錢哥錢嫂起去忙。

舒時燃問季析：“你後來有沒有再回過崇嘉？”

季析：“沒。你又不在崇嘉，我回去幹什麽？還不如去春項。”

所以他回國後第一時間去了春項。

錢哥給客人上了餛飩後又過來繼續說話。

舒時燃想了想，起說：“我出去打個電話。”

出去了幾分鐘就回來了。

又和錢哥錢嫂聊了一會，對季析說：“我們走吧？”

季析點點頭。

跟錢哥錢嫂道別後，他們上車。

扣好安全帶，季析啓車子。

舒時燃說：“時間還早，我們去崇嘉逛逛吧。”

季析有點意外，“現在？”

舒時燃：“嗯，我剛打電話講好了，會給我們放行。”

季析把車開到高中部的門口。

這個時候，學校的大門閉。

門衛室裏的人出來，季析降下車窗。

“是舒小姐嗎？”

舒時燃：“是的。”

門衛給了他們一張門卡，打開門放行。

季析升起車窗，把車開進去。

舒時燃：“先去禮堂看看吧。你還記得不記得在哪裏？”

季析想了想，“大概記得。”

校園裏的路燈都亮著，但因為地方太空曠，所有的樓都沒開燈，顯得有些幽暗寂靜。

路邊的綠化帶裏能看到流浪貓。被車燈一照，它們的眼睛會發。

季析沒要舒時燃提醒，循著記憶，一路開到禮堂。

兩人下車，刷了門卡。

禮堂的大門被推開。

外面的線從舒時燃和季析的後灑進去。

把他們的影子也投到地上。

借著昏暗的線，能看到裏面一排排座椅和最前面的舞臺。

季析找到電源，把閘拉了下來。

驀地，整個禮堂亮了起來。

舒時燃眨了眨眼才適應這明亮的燈。

兩人走進去。

季析：“是和以前差不多，沒什麽變化。”

他們一直走到舞臺前，停下腳步。

季析：“你房間裏的那張照片就是在這裏拍的。”

他說的陸北的房間裏擺著的那張。

是初三那年崇嘉二十周年校慶，舒時燃在校慶舞臺上彈鋼琴的那張照片。

季析：“我記得你當時彈的崇嘉的校歌。”

舒時燃點點頭，非常驚訝：“這你都記得。你那時候聽了？”

又想起什麽，說：“我過年的時候問你，你不是說不記得了？”

季析笑了笑，“怎麽會不記得。我那時候在臺下，跟其他男生一起看你。”

舒時燃去握他的手。

指尖剛到他的手背，的手就被反握住。

季析看著舒時燃。

當年只能在臺下看著的人現在跟他一起重新回到這裏。

“那天有人跟你表白了吧。”季析的語氣輕飄飄的。

舒時燃：“……我哪裏還記得。”

季析：“也是，跟你表白的人太多了。”

“……”

舒時燃瞪他。

這種醋也要吃麽。

季析輕笑，了的手，不在逗。

也不知道大翻修後的禮堂會是什麽樣，估計不會再是他們記憶裏的樣子了。

舒時燃無端有點慨。

季析：“你要是真舍不得，我就去找校方，讓他們保留原樣翻修。”

舒時燃：“還是算了。”

關了燈離開禮堂，兩人開車去了教學樓，停在其中一棟下。

下車後，舒時燃看了看這棟教學樓。

崇嘉是不換教室的，舒時燃高中三年都在這棟樓。

教學樓這些年應該翻修過不次，不過格局一直沒變過。

兩人上樓。

教學樓走道的燈不知道在哪裏，季析用手機照明，牽著舒時燃。

腳步聲回在樓梯間裏，在安靜中格外的響。

沒有亮燈的走廊過去是寂靜黑沉的一片，看不到盡頭。

舒時燃收回目。

“害怕？”旁傳來季析的聲音。

黑漆漆的又空曠，舒時燃是有點害怕。

早知道挑個周末的白天來了。

季析把往邊帶了帶，手臂橫到的後，改為攬著。

這種包裹讓心裏安定了不。

他們以前的教室在三樓。

進到教室，季析打開燈。

教室被照亮，桌椅、櫃子，悉的場景呈現在眼前，讓舒時燃和季析的許多記憶一瞬間湧了上來。

兩人參觀著教室。

季析走到倒數第二排的某個座位邊。

這個座位很整潔，現在坐的應該是個比較講究的學生。

當年他就坐在這裏，右手邊的過道就是當年周俊風撞到他的桌子、發現舒時燃那張卷子的過道。

他不記得周俊風的座位在哪裏，不記得周圍坐的是哪些同學了。

但有一個座位他是記得的。

季析擡起眼，看向那個方向。

明亮的教室裏，桌椅整齊，舒時燃站在原來的座位邊溫地著他，不知道看了多久。

季析有片刻恍惚，好像回到了年時，但又很快回到現在。

他年時過去的每一眼，都在此刻得到了回應。

**

花半個小時逛完崇嘉的高中部，兩人就去機場了。

從南城飛阿姆斯特丹要十多個小時，季析安排了私人飛機。

上飛機後，兩人洗了個澡，躺到主臥的床上，隨便找了部電影看。

大概是因為剛回過學校，舒時燃打開的是部西班牙校園電影，男主蓄謀已久，主率真可。

雖然電影的劇一般，但是畫面清新漂亮，充滿著青春的荷爾蒙。

臥室裏關了燈，只有電影散發的。

昏暗的線隨著畫面的變化一跳一跳地，忽明忽暗。

舒時燃躺在季析的懷裏，看了沒多久就困了，昏昏睡。

“燃燃。”季析忽然。

“嗯？”舒時燃聲音模糊地應著。

季析親了親的頭發，“什麽時候再穿崇嘉的校服讓我看看。”

舒時燃頓了幾秒，睜開都快閉上了的眼睛。

擡頭瞪他，“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什麽。”

季析看了看，忽然笑了起來，笑到臉埋到的頸間，呼吸噴灑在上面。

“我說的是單純穿校服給我看看。舒大小姐，你的腦子裏每天都在想什麽？”

“……”

舒時燃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臉“唰”地一下紅了。

他們耳鬢廝磨躺在床上，電影又放到男主接吻的鏡頭，自然而然地就往那方面想了。

季析擡起頭，眼中全是調侃的笑意，輕挑得不行，“當然，你要是願意在床上穿就更好。”

“……”

舒時燃把臉偏到了另一邊，“不要。”

季析又著的下讓的臉轉了回來，撥開臉上的頭發，指腹按了按的，“是你自己提的。”

舒時燃：“……不要。”

舒時燃被他笑了好久。

**

阿姆斯特丹和國有六個小時的時差。

舒時燃和季析落地是在阿姆斯特丹的黎明時分。

天已經有一要亮的跡象了。

接他們的車早早等著了，他們直接去了近郊的莊園。

到了莊園，天還是蒙蒙亮。

車開進去的時候，舒時燃過車窗，約能看到大片的花園，臺層分明，但是看不太清。

天太暗，綠植都是黑的。

接待他們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是莊園的管家。

和季析打過招呼後，管家看向舒時燃，眼中帶著高興、好奇、驚豔與探究，一副“終于見到Sharon本人了”的樣子。

“先去休息會兒？”季析提議。

他們在飛機上睡醒後吃過早餐。

舒時燃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