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晏是沒有見過陸京的。
在他有記憶開始,他哥和沈安他們,乃至陸家的其他人,對陸京這個人也是諱莫如深,連名字都是忌。
只有偶爾在他不發病的時候,跟他說一些小叔的事跡。
所以對他來說,小叔更像是一個遙遠的,仿佛傳說一樣的人,強大,但虛幻。
時晚嗯了一聲,點開一張張照片。
文件夾里,從陸京二十多歲到三十多歲,充滿了歲月的痕跡。
而他邊與他同框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他臉上的笑容也從意氣風發,偶爾會變得有些寂寞。
不過,時晚在短暫地沉湎過去之后,很快發現,所有人陸京的照片里,總跟著一個人。
那個短發生,到后來長發及腰,從看不清的側臉,漸漸隨著出現的次數越多,偶爾會出正臉。
陸瑾晏在旁邊問:“我小叔是個什麼樣的人?”
時晚盯著照片里陸京的臉,那是在監察部最后的一場會議上,他坐在主座上,周圍坐著的,有他一手帶出來的下屬,有與他一同創立監察部的同事,還有許多從研究所一同過來的前輩……
照片里,好像所有人都在批斗他,那一張張臉上,或憤怒,或失,或冷眼嘲諷,不一而足。
惟有他一個人,端坐在那里,后是通的窗戶,窗外是湛藍的天和潔白的云,他的五似乎在逆中被鍍上了一層朦朧的暈。
一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眸子見的沒有顯出任何緒,就那樣著四周的人,淡然的面對千夫所指。
仿佛游離在那方天地之外,似乎是失之極過后的無悲無喜。
時晚記得這一天。
在這一天之后,陸京與監察部門的高層管理理念沖突,離開監察部,創立了天樞院。
也是從這一天開始,曾經被無數人奉若神明的陸京,變了監察部的‘叛徒’。
時晚之所以記得這一天,只是因為,那天的陸京十分悲傷,將摟在懷里,坐在天樞院最高的山頂上,看了一整晚的星空。
太升起的時候,陸京對說,“晚晚要快點長大,以后就由你來接手天樞院吧。”
時晚不知不覺說起了有關陸京的一切,陸瑾晏安靜地聽著,從的語氣里聽出了許的悲傷。
陸瑾晏開始后悔自己多問了那一句。
因為他嫂子看起來好像要哭了一樣。
他有些無所適從,只好轉移話題:“還有個文件夾呢,也看看吧,說不定是我哥的青梅竹馬,那你就得有點危機了。”
時晚從過往的回憶里離,聞言很隨意地點開另一個‘小朋友’的文件夾,剛打開,一張烏漆嘛黑的臉就出現在眼前,占據了小半張屏幕。
“……”
陸瑾晏還在得瑟,“看吧,我就說我哥有青梅竹馬……等等,怎麼是個小男孩?”
他湊到屏幕前,迫不及待地去翻下一張,越看越不對勁。
隨后他陡然想到什麼,看看屏幕里的小男孩,又看看時晚,不確定地問:“這是你哥哥還是弟弟?”
除了臉上沒有那塊疤,照片里的‘小朋友’的五,幾乎和時晚一模一樣,簡直就是的小版。
時晚語氣輕松:“有沒有可能,這就是我呢?”
陸瑾晏:“……”
這一刻他想的是,他哥太不是東西了,怎麼在時晚那麼小的時候就開始惦記人家了?
那會兒時晚分明還是個男孩子呢!
陸瑾晏還想再看,但時晚直接中斷了連接,清除了所有瀏覽記錄,關機。
整套作一氣呵,幾乎在電腦關機黑屏的同時,有腳步聲出現在了書房門外。
林知行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提醒著兩人他的存在,“晚晚,忙完了嗎?收拾一下,馬上回鄉了。”
時晚點頭:“好。”
起,陸瑾晏便亦步亦趨地跟著,經過門口林知行邊時,他抬眼看了對方一眼,沒想到林知行也在看他。
大概是沒想到他會看過去,林知行溫和地朝他笑了笑。
陸瑾晏沒想到對方對自己這麼友善,想到自己對對方的敵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走出一段距離后,他微不可覺地松了口氣,湊上去。
“你哥……他對誰都那樣啊?”
時晚還有些恍惚,聞言愣了下:“什麼樣?”
“就……”陸瑾晏想了想:“好像沒脾氣的樣子。”
時晚扯了扯角,“從小到大,我就沒見他生氣過。你不是要去見趙伊麼,還不快去,早去早回,還能跟我一塊兒去鄉下。”
“哦哦對!”陸瑾晏剛才凈顧著看他哥的了,經一提,急忙轉往外走,“那我走了啊嫂子!”
嫂子這個稱呼,他現在喊得是愈發順口了。
時晚擺擺手,示意他趕走。
陸瑾晏嗒嗒嗒的腳步聲漸漸消失,時晚坐在窗邊,腦子里陸京的從模糊變得清晰。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震了一下。
掏出來一看,是陸瑾寒發來的:【怎麼不看了?】
一看到這句話,時晚就知道自己侵他電腦的事被抓包了。
但其實也沒什麼,本來就沒打算瞞著,要不然也不會特意讓陸瑾晏沈重幫忙開機。
回:【陸瑾晏說那個小朋友是你的青梅竹馬】
半晌,陸瑾寒的聲音出現在門口:“青梅竹馬算不上,頂多只能算養。”
時晚挑眉:“誰養的?”
“我小叔幫我養的。”
時晚噗嗤一笑,后仰,整個人放松地倚在單人沙發里,上挑的眼尾著幾分風,就這樣微微抬起臉,定定地瞧著從門口走進來的陸瑾寒。
陸瑾寒高大的形如同一片影罩下來,他雙臂撐在沙發兩側的扶手上,垂眸俯視著,“我代表監察部請求與天樞院合作,小師叔考慮一下?”
時晚挑眉:“想跟我合作,你就這點誠意?”
陸瑾寒俯,在畔輕輕吻了一下,見沒拒絕,頓了頓,便加深了這個吻。
時晚始終垂著眸,任由他胡作非為。
末了。
他微微起,見無于衷,手解開襯衫扣子,建議道:“不知道對小師叔管不管用,不如我試試?”
時晚嗓子眼發,一把握住他的手,“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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