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長興伯世子夫婦倆已經被石大管家領到了距離明暉堂不遠的大花廳中。

作為未來的親家，楚敬之只能暫時放下算賬的事，與劉氏親自作陪。

廳的空氣沉甸甸的，有種山雨來風滿樓的繃。

“楚兄，你我兩家本是通家之好，”長興伯世子謝勛然沉著臉說，“可你這長實在欺人太甚，竟把小云嵐推下了湖。”

“豈有此理！”

蕭氏的臉比丈夫還要沉。

楚敬之勉強出了一個笑臉，好言道：“謝兄，這其中許是有什麼誤會，待我把小喚來問話……”

“沒有誤會！”蕭氏冷冷地打斷了楚敬之的話，“我問過嵐姐兒了，就是楚明鳶把打暈，丟下湖的。”

“我家嵐姐兒在眾目睽睽下被人看到與小國舅一起落水，現在名節全毀了……如今只能嫁給小國舅做平妻。”

說到這里，蕭氏語音艱，心疼自己的兒。

小國舅袁瀚早在兩年前就娶了武安侯之嚴氏為原配正妻，自然不能停妻另娶。

其兄袁渙便提出了為弟弟聘謝云嵐為平妻，與嚴氏不分大小。

袁家說得再好聽，兒也不會是正經嫡妻，蕭氏不愿，可公爹長興伯應了這門親事。

在謝家，長興伯才是一家之主，一言九鼎。

他放了話，這門親事等于了定局，蕭氏沒有資格反對。

萬壽宴結束后，一家人回了伯府，昏迷的謝云嵐終于蘇醒過來，抱著母親嚎啕大哭。

蕭氏再三追問，才知道了整件事的經過。

兒被楚明鳶害這樣，蕭氏當然不能忍，當即就拉上丈夫來了侯府找楚明鳶算賬。

“謝伯父，謝伯母。”一旁的楚明屈膝對著二人福了一禮，“我那長姐許是子有幾分桀驁，但也不是為非作歹之人。與云嵐自小要好，應該怎麼也不至于傷害云嵐……”

“這件事定是有誤會。”

即便楚明心里也認定了楚明鳶與這件事不開關系，但是與楚明鳶是姐妹，一榮俱榮，一辱俱辱，必須為這個長姐說話。

楚敬之聽著次這番話頗為欣，還是次懂事心，不似長子過于要強，半點不肯服。

“那你的意思是云嵐自己跳湖的？！”蕭氏冷冷道，“說出去，你們信嗎？”

“今天這件事侯府若是不能給我們謝家一個代，你我兩家的親事必須退。”

蕭氏放出狠話，威脅楚敬之。

“娘。”

廳外，謝云展疾步匆匆地走到了廊下，劍眉深鎖，“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楚明鳶算賬，又何必遷怒呢。”

“是無辜的。”

謝云展一聽說雙親來侯府退親，就火急火燎地從伯府追趕了過來。

“云展，你妹妹也是無辜的。”蕭氏抑的聲音仿佛是從咬的牙中出來的，“那可是你的親妹妹。”

蕭氏心里厭上了楚明：這楚明簡直就是個狐子。

人還沒過門，就把兒子的心給勾走了，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顧了！

見母親怒，謝云展試著據理力爭：“娘，嵐姐兒是我妹妹，我自然會為討回公道。”

“可一碼歸一碼，您不能遷怒到上。”

“……”蕭氏臉更黑。

若非此刻在侯府，簡直要一掌往兒子臉上招呼過去，質問他是不是被一個人迷了心竅。

看著擋在自己前的謝云展，楚明心頭不已，甜的。

謝云展能為了與他的母親對抗，看來是真的慕自己。

以后嫁過去，哪怕婆媳不睦，有謝云展護著，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難過。

楚敬之也對婿的態度十分滿意，忙吩咐邵媽媽說：“你去明暉堂請大小姐過來。”

“是，奴婢這就去。”邵媽媽應道。

蕭氏正在氣頭上，怒火高漲地對邵媽媽說：“你給我帶路！”

“我今天非要問問楚明鳶，一個剛及笄的姑娘家，心為何這麼黑！”

邵媽媽猶豫地看向了楚敬之。

蕭氏不管不顧地往廳外走，步伐急促。

知道，明暉堂是定遠侯府外院的正廳，就在這花廳附近，頂多也就是幾十丈的路程。

“娘，我跟你一起去。”謝云展一起跟了過去。

半落的夕將天邊的云彩染得如般通紅，散發著一種不祥的氣息。

“砰！”

明暉堂的大門被人從外頭一腳踹開。

伴著蕭氏怒氣沖沖的喊聲：“楚明鳶，快出來！你敢做，就別躲著！”

“你把我家云嵐推下湖，又讓小國舅下水去救……”

下一瞬，蕭氏說了一半的話戛然而止，被廳的場景驚得愣了一愣。

千上百的賬冊鋪了好幾張桌子，楚氏族長、族老們以及陸大夫人等圍坐著，幾個賬房手指靈活地撥著算盤珠子，“啪啪啪”作響。

“我在這里。”

就坐在陸大夫人與陸六夫人邊的楚明鳶淡淡道。

蕭氏完全沒想到明暉堂里會有這麼多外人在，表瞬間變得無比尷尬，氣勢也弱了下去。

陸大夫人也想起了今天在萬壽宴聽到謝云嵐與小國舅落水的事，興味地挑眉。

這事竟與外甥有關？

陸大夫人心里這麼想著，上卻毫不猶豫地替楚明鳶撇清：

“我家鳶姐兒最是乖巧弱的人，無緣無故地，怎麼會推人下水呢？”

剛剛踹門的謝云展眼角了，上個月楚明鳶把他一腳踢下心月湖的事還宛如昨日。

蕭氏有些頭大：來找楚家理論，這本是兩家的私事，可若是當著陸家人的面，那可就變家丑外揚了！

楚明鳶可不會替蕭氏藏著掖著：“夫人何出此言？”

“我與小國舅并無一點私，倒是聽說有人今天上午看到令嬡與小國舅在濯心閣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