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霉素？”畫屏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一頭霧水。

楚明死死地盯著儀賓府的那道朱漆大門，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是有人得了肺雍證，亦或是有人因為了外傷，傷口發炎導致高熱不退……”

“小姐，是二爺。”畫屏注意到一道眼的影自楠英街的另一頭策馬而來，指著窗外低呼了一聲。

“……”楚明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不遠，楚翊騎著一匹矯健的白馬飛馳而過，停在了角門外。

畫屏小聲說：“奴婢聽穗娘說大小姐在儀賓府專門給二爺修了院子，如今二爺從國子監下學就來儀賓府住，好些日子沒回侯府了。”

楚明的眸沉了一分，咬著銀牙說：“他們姐弟一向一條心。”

三天前，的一個陪房柯婆子無意中說起在親那夜仿佛看到了二爺，又說許是看走了眼，那個五城兵馬司的差也許只是有點像二爺。

那一瞬，楚明如醍醐灌頂。

天網恢恢，疏而不啊。

饒是楚翊特意易容改裝，但還是出了馬腳。

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原來害得謝家失去長興伯爵位的元兇不僅是楚隨，楚明鳶與楚翊怕也摻和了一腳。

楚明鳶恨自己從那里奪走了謝云展，要報復自己，更要報復謝云展，讓謝家一蹶不振，讓謝家永遠抬不起頭來！

楚明的眼神愈發鷙。

原來會了謝家的災星，都是拜楚明鳶所賜。

畫屏卻是不知楚明的心思，幽幽嘆道：“從前大小姐對小姐您也是沒話說。”

“奴婢真是不明白，大小姐都有了蕭探花這般好的夫婿，為何還耿耿于懷……二小姐您也是的親妹妹，就算是姜姨娘將您與二爺調包，那也非您所愿。”

可如今曾經親無間的姐妹倆，竟然就這麼了陌路人——甚至還在彼此提防，彼此謀算。

“你真的覺得對我好？”楚明扯出一個譏誚的淺笑，“出嫁前，將母親六的嫁妝都分給了楚翊，自己只拿了四。”

“從前，一直說母親的嫁妝我們姐妹倆對半分。”

“可見啊，在心里，弟弟可比妹妹重要多了。”

要按照現代的說法，楚明鳶大概就是個重男輕的“扶弟魔”吧。

“……”畫屏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在畫屏的心里，二爺多分點先侯夫人的嫁妝是件理所當然的事，在家，也默認家業是哥哥、弟弟的，還得自己賺妝奩，還得補下頭幾個妹妹。

大小姐是長姐，手頭寬裕，本就該照拂二小姐的……偏大小姐一點也不顧念十五年的姐妹之，實在太過涼薄絕。

二小姐妝奩單薄，若非太夫人暗地里補一些，二小姐如今在謝家的日子怕只會更不好過。

楚明也不指畫屏能說出什麼有建樹的話，緩緩又道：“來而不往非禮也。”

“我不好過，楚明鳶的日子也別想好過。”

楚明放下了窗簾，話鋒也隨之一轉：“可查到王照鄰現在住在何？”

畫屏忙答道：“王大人上月回了趟老家，前幾日剛到京城，在城北的蘆葦胡同賃了間二進的宅子，正在準備考庶吉士。”

一甲頭三名可以直接授翰林院，無需吏部銓選，但王照鄰是二甲第四名傳臚，得通過朝考才能進庶常館。

楚明了拳。

曾勸過謝云展，讓他從紀綱手里把去濟北城緝兇查案的差事搶過來，可謝云展不愿，反而領了差事離京去緝拿拓跋嵬。

不管他能不能拿下拓跋嵬，眼下這在皇帝跟前邀功的機會，他只能錯過了。

只要一想到謝云展，他與蕭若蘅糾纏的那一幕便再次浮現在腦海中。

即便理智告訴別中了蕭若蘅的計，但在上，還是不住對謝云展的嫌惡。

“去一趟蘆葦胡同吧。”楚明斷然道。

們的馬車就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良久，儀賓府的角門才開出一道，門房李惟探出頭，目沉沉地朝馬車離開的方向了一眼，轉瞬又“吱”地關上了門。

暮四合，華燈初上。

漸漸地，街上沒了人影，空空。

臨近戌時，一陣整齊響亮的馬蹄聲忽然打破了暗夜的沉寂。

一支至有近百人的隊伍出現現在了楠英街上，浩浩，聲勢赫赫，難免也引來這條街上其它府邸的注意，門房們紛紛開門張著。

一行長長的車馬停在了儀賓府的朱漆大門前。

一個小廝打扮的青小侍跑去敲響了大門，很快，瘸著一條的門房李惟就過來應門。

“皇上駕到，還不讓王妃與縣主速速來迎！”那青小侍一臉傲慢地嚷道。

“快快請。”李惟忙開敞開大門相迎。

皇帝所乘坐的馬車以及隨行十幾人陸續地進了大門，其余人等都在府外候著。

李惟抱拳對著那小侍又道：“王妃此刻不在府中，容小人這就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道威儀的男聲打斷了：

“皇嬸這會兒不在府中？”

一襲玄織銀直裰的皇帝從一輛低調不失華貴的馬車上走了下來，目沉沉。

隨侍一旁的二皇子接口道：“眼看著就要宵了，叔祖母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