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二小姐如今也是不容易,謝家這一大家子都不是好相與的。”
“從前我一直覺得二姑爺是個子好的,怎麼也想象不出他竟然會對二小姐大打出手,還狠心到要把自己的妹妹嫁到袁家守活寡。”
“太狠心了!”
穗娘次日就去了儀賓府,一臉唏噓地對著蔣嬤嬤與碧云說著。
碧云一臉不可思議地與蔣嬤嬤換了一個眼神。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謝云展簡直就是冠禽,幸好大小姐與他退了親。
二小姐真是自作自,以后的苦日子怕是長著呢!
“哎。”蔣嬤嬤幽幽嘆氣,“這給人當媳婦哪有不委屈的,咬咬牙,忍忍就過去了,等以后二小姐有了孩子,孩子才是未來的依靠。”
穗娘深以為然地連連點頭:“我也勸了二小姐,讓在二姑爺多服,若是惹二姑爺不快,吃虧的還是自己啊!”
“大姑爺和大小姐今兒又不在嗎?我還想著給他們請個安的。”
說著,穗娘看了看這間雅致的茶水間,心中既艷羨又有些后悔:這儀賓府小小的一間茶水間比謝家的客院還氣派。當初還是應該給大小姐當陪嫁的……
從上個月起,都來儀賓府三趟了,可一次也沒能見到大小姐——這人與人的分都是要維系的,總見不著大小姐,大小姐怕是會漸漸遠了……
碧云只當做看不懂穗娘的心思,若無其事地笑道:“大小姐與姑爺陪王妃去宜春園見太后娘娘了。”
六月酷暑,天氣炎熱,皇帝下旨暫時放朝,自月初就移駕西郊的宜春園避暑,太后、一眾嬪妃以及皇子們也一起隨駕。
雖然皇帝不在宮中,但朝廷的政務還是井然有序,各衙門的奏折全都經由閣票擬后,由司禮監送去宜春園由皇帝批。
穗娘聽尉遲王妃被太后召見,眼睛一亮:“太后這是請王妃也去避暑嗎?”
“這可是莫大的恩德啊。”
穗娘在定遠侯府待了十幾年,也知道這宗親勛貴之間也是有等級的,像侯府的太夫人在普通人眼里尊貴無比,可楚太夫人活了大半輩子除了逢年過節被太后、皇后召見外,還從未過隨駕避暑的恩德。
鎮南王府與皇家的分真是不一般啊。
穗娘在心里慨著,忽然想了起來,掌道:“對了,二姑爺今兒也去宜春園了。”
“好像是要帶那個什麼西勒三王子去面圣。”
……
謝云展的確去了宜春園。
從他六月初四回京,已經整整六天過去了,他每天都來宜春園,卻一次沒能見到皇帝。
拓跋嵬與其他西勒使臣暫時被在了四夷館——只要大裕與西勒一日不開戰,拓跋嵬就依然是大裕的座上賓;即便兩國真的開戰,他也會是皇帝用以制約西勒王的一個籌碼。
今天是謝云展第七次來到宜春園的含涼殿外求見皇帝。
“謝大人。”一襲寶藍麒麟袍的薛寂從殿走出,得地揖了揖手,“皇上此刻正在打坐,謝大人還是請回吧。”
謝云展朝后方含涼殿那低垂的湘妃竹簾了一眼。
殿分外靜謐,唯有庭院里那單調的蟬鳴聲此起彼伏。
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皇帝已經好些天沒出來見人了。
他特意問過楚明,在的夢里,只看到了隆興二十三年,也就是四年后的一些事。
既然年號沒變,那就意味著今上至可以在龍椅上再安然坐穩四年的皇位。
在這四年間,薛寂一直是皇帝的心腹,也是皇帝用以制衡新太子顧昀的一把利。
但此刻,一種莫名的直覺告訴謝云展,哪里不太對勁。
謝云展若無其事地笑道:“勞請督主通傳一聲,我在這里等著便是。”
這一等,他一直等到了太西下也沒能見到皇帝,便去玄武殿見了二皇子……
六月十二,鎮南王顧策正式請旨,呈明蕭無咎乃其與王妃的嫡子顧淵,為其請封世子。
這道折子送含涼殿后,皇帝召見了尉遲錦與蕭無咎母子一次,這道折子被皇帝按下,石沉大海。
眾臣皆是驚疑不定,慨圣心難測,難以捉。
那之后,皇帝專心閉關修道,不理朝政,不見朝臣,也不出含涼殿。
直到六月二十五,太子的奉安禮在即,禮部、宗人府與太常寺的員終于見到了皇帝,一一稟了當天的儀程。
皇帝顯然心不在此,只打發說按照舊制就是。
萬眾矚目中,太子正式下葬皇陵的日子終于到了。
七月初一,曙初,皇帝與文武百就從京城出發,自天壽山接走太子的靈柩,再一路往北,在巳初抵達了位于萬青山腳的大裕皇陵。
幽幽的哀樂聲在皇帝的駕穿過新紅門的那一刻奏響,氣氛肅穆悲愴。
送葬的隊伍浩浩地穿過正紅門、龍風門、隆恩門,一直來到了隆恩殿前。
哀樂聲止,龍輦被侍安穩地放在了青石板地面上。
“皇上,請下輦。”薛寂優雅地對著皇帝出了一只手,那從容的風儀仿佛一個世家養出來的貴公子。
皇帝著一襲玄袞,頭戴十二旒冕,冕冠上的十二旒玉珠垂在他消瘦的面龐前,珠串微微搖曳,映得他的表晴不定。
皇帝薄抿,扶著薛寂的手慢慢地下了龍輦,往前方隆恩殿方向走去。
謝云展如今是錦衛副指揮使,此刻的站位距離皇帝也就七八步而已。
他能清晰地看到皇帝的兩虛浮,每一步都巍巍,不似三十出頭的壯年,反而像一個油盡燈枯的老者。
皇帝這到底是怎麼了?!
是薛寂對皇帝了手腳,亦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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