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皇帝想知道的,額角的青筋似要裂。
“景愈,你說。”皇帝目死死地盯著景愈。
景愈看也不看皇帝,緩步走到蕭無咎邊,白墨發,袂翩翩,宛如一幅最清雅的畫作。
他垂眸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顧昀,顧昀不由心頭狂跳。
“耳倉。”景愈隨意地用長弓的上弭指向了顧昀的右耳,“在一千人中,只有一兩個人的耳朵上長有耳倉。”
眾人定睛一看,才注意到顧昀的耳廓前方有一個針眼大小的小。
“雙耳都長有耳倉,就更為罕見,只可能是傳自父輩或者祖輩。”景愈的聲音溫和如水,語調安寧。
“真巧,太后娘娘您的左右耳上,也如二殿下一般,長著一對耳倉。”
說著,他篤定的視線投向了另一邊的太后,眸銳利,太后的角劇烈地了一下,死死咬住牙,才沒有失態。
眾人再次嘩然,紛紛去湊近觀察太后與顧昀的耳朵,一道道不可置信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的確如此,二皇子的兩只耳朵上都長有耳倉。”
“太后的耳朵上也有!”
“難道太后才是二皇子的生母?”
“這怎麼可能!當年貴妃懷孕時,宮里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怎麼可能有假!”
“皇上繼位后,太后雖然時常出宮禮佛,但每次也就三四個月就會回宮一趟,不可能懷孕產子的。”
“那倒也是。”
“……”
眾人議論紛紛,各種猜測越來越離譜。
皇帝的臉越來越難看,白中著一青灰。
“貴妃,你說!”他氣息不穩地指著柳貴妃,“顧昀到底是誰的兒子?!”
怒火上沖,皇帝的頭痛癥又犯了,如刀鋸般令他痛苦難耐。
柳貴妃重重地磕頭,凄聲道:“皇上,昀兒當然是您的兒子!”
“景愈因為景如焰之死對皇上您懷恨在心,所以才在這里胡說八道,污蔑妾的清白,挑撥皇上與昀兒的關系。”
聽到景如焰的名字,在場不人都出唏噓同的表。
當初是皇帝下旨將景家男丁斬首,眷一律打教坊司。圣旨下達后,景家眷不堪其辱,全都自縊而亡,真真人間慘事。
這次景愈帶兵救駕,掃平逆黨,功不可沒。
照理說,待一切塵埃落定,論功行賞,皇帝當為其封爵,也算彌補皇帝對景家的虧欠。可現在,柳貴妃將景愈對皇帝的心結擺在了明面上,皇帝怕是要耿耿于懷,絕對不可能重用景愈了。
柳貴妃自己活不了了,這是要拉景愈墊背呢!
眾人暗暗為景愈惋惜。
但景愈卻連眼角眉梢也沒一下,甚至于角還噙著一抹溫暄的淺笑。
“貴妃娘娘,如果說太后娘娘與二殿下的相似只是萬里挑一的偶然,但小小的皇城之中,您的邊竟然出現第三個長有一對耳倉的人,就絕對不可能是巧合。”景愈又道。
“還有第三人?”順王抓心撓肺地問,“這第三個人又是誰?”
“……”柳貴妃抿住了,瞳孔翕:景愈竟然連這個也知道了!
柳貴妃的腦子瞬間了一團麻,忍不住去看太后。
太后仰首,又了一眼烽火燃起的方向,突然短促地一笑:“景愈,蕭無咎,你們與哀家無怨無仇,我們本不至于如此的。”
“顧灝昏庸無能,你們又何必為了他賣命呢?”
“蕭無咎,哀家可以告訴你一個,你真正該怨恨的人是先帝與顧灝才對!當初你母妃之所以多年不孕,便是先帝暗中對你母妃下藥,你母妃才會十幾年懷不上子嗣。”
“若沒有先帝從中作梗,你父王與母妃到現在還和和,你也不至于二十年流落在外,顛沛流離。”
“哀家可以發誓,哀家所言句句是真,若有虛言,就讓哀家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太后豎起三手指,指天指地指心地當眾發下誓言,字字鏗鏘有力。
如同一聲驚雷炸響天際,滿堂皆驚。
眾人怎麼也沒想到,繼柳貴妃給皇帝戴了綠帽子之后,這才沒一炷香功夫,居然又聽到了一件關于皇家的丑聞。
在場也沒傻子,略略一想,便能明白先帝為何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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