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咎隨口打發了觀硯：“由他們去。”

他牽著楚明鳶的手，并肩進了清凈寺。

觀硯看著兩人的背影，撓了撓后腦勺，嘀咕道：“不管真的沒事嗎？”

他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袁皇后這會兒出京怕是要去宜春園吧。

觀硯抬頭朝西邊的天際去，一彎皎潔的銀月靜靜地高懸夜空，群星點綴。

突然，一簇簇五彩斑斕的煙花直沖云霄，一朵接著一朵地炸開，絢爛奪目。

連此刻已經出京的袁皇后與崔氏婆媳也看得清清楚楚。

新太子冊立后，崔氏也就不再是太子妃了，如今的只是大皇子妃而已。

崔氏不安地了微微隆起的小腹，對袁皇后說：“母后，我們真的要……”

“總之你聽我的就行。”袁皇后不耐地打斷了崔氏，“我會為你與太孫安排好一切的。”

崔氏垂眸，右手依然按在小腹上，仿佛要從胎兒的上汲取力量似的。

半個時辰后，馬車就抵達了宜春園。

憑借皇后的令牌，他們一行人進宜春園不費吹灰之力，一路通暢地來到了含涼殿。

夜幕下的含涼殿死氣沉沉，過朦朧的窗紙，約可見殿只點了一盞燈，顯得森森的。

“皇后娘娘。”高公公震驚地看著袁皇后。

守衛含涼殿的幾個錦衛警覺地抓著手里的繡春刀，長刀出鞘了一半。

“本宮要見皇上。”袁皇后昂著下，高高在上地擺出了一國之母的威儀，“你……給本宮讓開！”

袁渙著將軍肚，背著手站在一旁，皮笑不笑地說：“本國舅知道你們是奉命行事，也不想對你們手，你們最好別我。”

“皇后娘娘與我只想見一見皇上而已。”

他抬手做了個手勢，他帶來的二十個親衛紛紛拔出了長刀。

一把把寒閃閃的刀尖指向了高公公等人，劍拔弩張。

“吱呀”一聲，含涼殿的大門打開了，走出了一個青小侍，道：“皇上要見皇后娘娘。”

皇帝對外號稱在養病，他依然是大裕天子，一聲令下，錦衛也不敢隨便違逆，為袁皇后讓開了一條道。

在那青小侍的引領下，袁皇后帶著崔氏一起進了含涼殿。

看到龍榻上伏著一個人形，袁皇后立即撲了過去，激地說：“皇上，臣妾總算是見到您……”

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

與龍榻上的男子面面相對，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

“皇上，您怎麼……”變這樣了？

袁皇后打了一個寒戰。

榻上的這個皇帝再沒了曾經的天子威儀。

明明皇帝才剛及不，正值盛年，可現在看起來完全是個憔悴的老者，甚至連雙眼的眼皮都耷拉了下來，唯有瞳孔中還閃著銳利的寒。

“皇后？”皇帝激地拉住了袁皇后的袖，死死攥住，急切地說，“快……快救朕出去！他們要朕！”

“顧無咎是宮犯上的臣賊子，朕要將他與鎮南王父子都斬首示眾，碎尸萬段！”

“朕要回京！”

皇帝越來越激，語調又尖又高，消瘦的子也隨之急速搐抖了起來。

看著形容癲狂的皇帝，袁皇后十分驚恐，瑟了一下，生生地按住逃走的沖。

握住了皇帝冰涼的手，“皇上，您聽臣妾說，現在閣、宗人府與司禮監都被顧無咎收買了，明天一早就是正式冊封顧無咎為太子的大典。”

“要阻止他，只有一個辦法了。”

“只要您寫下傳位詔書冊封太孫為太子，臣妾就可以在文武百面前攔下冊命大典，揭穿顧無咎臣賊子的真面目！”

“竟然這麼快！！”皇帝皺著眉，臉又沉了沉。

通常況下，太子冊命典禮至要準備三個月，沒想到這一次竟然這麼快。

這顧無咎分明是掩飾不住他的狼子野心了！

等他正式了太子，下一步，等待自己怕不是禪讓，而是一杯鴆酒了吧？

但——

“太孫？”皇帝一邊說，一邊看向了站在袁皇后后不遠的崔氏。

他記得崔氏應該還沒生啊。

“皇上，臣妾讓太醫院的太醫全都給太子妃看過了，這一胎定是皇長孫！”袁皇后用篤定的口吻說。

這一胎“必須”是皇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