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一眼崔氏的肚子。
他是中了毒,但腦子還沒糊涂呢。
沒有一個太醫能在孩子出生前,擔保胎兒的別,最多也就是看出是單胎,還是雙生……
皇后敢放此狂言,其心思昭然若揭。
皇帝的眼尾跳了跳,卻也不敢直接拒絕皇后。
他現在被在這含涼殿,孤立無援,因為吃不到九元丹,龍也變得越來越虛弱,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如果皇后和國舅丟下他,拂袖而去的話,他還能等到下一個救駕之人嗎?
“皇后,帶朕回京,只要朕在冊命大典上當眾揭穿……顧無咎偽造傳位詔書的真相,天下人自會……知道他的真面目!”皇帝艱難地說道。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息連連,口中噴出腥臭的氣味沖鼻而來,令袁皇后覺得不適。
袁皇后本沒有想到這位曾經英明神武的天子竟然已變了這樣,過去那不怒自威的君威然無存,只余下了一的病態。
這樣的皇帝連都鎮不住,更別說金鑾殿上的文武百了。
袁渙見皇后勸服不了皇帝,心急如焚地湊了過來,勸道:“皇上,您不能離開宜春園。”
“您若是離開了這里,臣就擔心……‘狗急跳墻,圖窮匕見’!!”
“屆時,顧無咎只需將嫌疑推給譽王余孽,就能全而退……”
皇帝瞬間瞪大眼,覺得袁渙所言甚是有理。
如果顧無咎決定鋌而走險,派死士行刺自己的話,那自己就太危險了!
袁渙令小廝準備好了文房四寶,急急道:“皇上,事不宜遲,您趕寫傳位詔書吧。”
說著,他親自將皇帝從龍榻上扶起,又將一支筆塞到了皇帝手里。
皇帝抓著筆,艱難地蘸了蘸墨,但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作,就將墨水灑出了硯臺外。
袁渙心下嘆息,幸好他早有準備。
取出了一份他早就提前擬好的傳位詔書,袁渙又道:“皇上,您只要簽個名字就行。”
有這份皇帝筆簽字的傳位詔書,至可以先阻攔冊命大典——先攔一時,是一時。之后,若是顧無咎出了什麼意外,那就只剩下這份新的傳位詔書了,只要崔氏生出個“男孩”,那就是真龍天子!
看著這份袁渙親擬的傳位詔書,皇帝額角的青筋重重一跳,真恨不得將它撕碎。
然而,他現在卻又不得不仰仗袁渙,鷸蚌相爭,漁翁才能得利,他需要袁渙去制約顧無咎,他需要時間來養好龍!
皇帝抖著手,終于艱難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袁渙如獲至寶,正要將那份傳位詔書捧起,就聽大門方向傳來一陣又悉的輕笑聲:
“皇后娘娘與國舅爺來探皇上,怎麼的?”
屋眾人俱是子一僵,同時循聲去。
一個著大紅麒麟袍的年輕男子閑庭信步般邁過門檻,上的玄披風飄飄,風滿襟袖,目幽深難測,紅艷的邊噙著一抹淺笑。
他在距離龍榻十來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悠然注視著龍榻邊的皇帝幾人。
“薛、寂!”
龍榻上的皇帝一看到薛寂,就怒從心頭起,口作疼,眼前明一陣暗一陣地發暈。
袁渙更是頸后汗倒豎,不敢置信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薛寂明明在京城,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除非……
仿佛在驗證袁渙的猜測,一直一言不發的大皇子妃崔氏忽然了,一把拿起案上那份墨跡未干的傳位詔書,沖到了薛寂跟前,將之遞了過去。
“崔氏,你瘋了嗎?!”袁皇后厲聲斥道。
崔氏平日里一向溫婉恭順,子好到袁皇后此時已經忘了三個月前在四皇子發宮變的那一晚,崔氏在激下曾打算親手殺了四皇子為太子報仇。
那之后,袁皇后因為崔氏有了太子的骨,對崔氏重有加,就是希這個兒媳能誕下太孫——覺得們婆媳的利益當是一致的,也從來不曾提防崔氏。
此刻的崔氏臉上又一次出了那種貞烈果敢的表,那是決心已定的表。
著自己的肚皮,堅定地說:“母后,我希這是個孩子。”
早在袁皇后為了保四皇子,將推倒在地,害差點失去孩子的那一刻,崔氏就知道,皇后靠不住。
過去的這三個月間,崔氏更是看了皇權的冷酷無,不想自己的孩子再為皇權之下的犧牲品,只想這孩子平平安安。
薛寂幽邃的眼珠微微轉了一下,淡淡地說:“大皇子妃,您是個聰明人。”
“來人,請大皇子妃去云錦宮歇息吧。”
云錦宮是從前太子與太子妃在宜春園的寢殿。
崔氏松了口氣,臉上繃的線條也明顯松馳了一些,對著皇帝、皇后深深福了一禮:“父皇,母后,兒媳告退了。”
也不管帝后什麼反應,崔氏毫不留地轉就走。
幾個小侍搬著一把紅木高背大椅與一個茶幾與崔氏錯而過,在上了茶后,那幾個小侍就手腳無聲地退下了,還心地關上了門。
殿只剩下了皇帝、袁皇后、袁渙以及薛寂四人。
“薛寂,你為什麼要背叛朕?”皇帝咬牙切齒地瞪著薛寂,近乎一字一頓地質問道,“像你這種背主的閹人,你以為你將來會有什麼好下場嗎?!”
他將薛寂從一個一無所有的侍提拔到今日的地位,就連閣的閣老們都要敬他薛寂一分,可薛寂卻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這麼多天過去了,任皇帝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顧無咎到底是開出了什麼樣的條件才收買了薛寂!。
“皇上,臣何曾背叛過您?”薛寂的臉上波瀾不驚,云淡風輕地說,“宮犯上的人明明是賀氏與顧昀。”
皇帝氣得膛一起一伏,心臟幾炸開。
相比暴跳如雷的皇帝,袁渙顯得冷靜多了。
他握了握拳,試著與薛寂談條件:“薛督主,我不知道顧無咎允諾你了什麼,我與皇后可以開雙倍。”
“你想要什麼,盡管提!”
袁渙在骨子里看不起這些閹人,覺得薛寂所求頂多不過金錢與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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