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隨著數道紅沖向天際，一朵朵璀璨的煙花相繼綻放，幾乎整個京城的夜空被點亮，流溢彩。

清凈寺中，楚明鳶與顧無咎一邊走，一邊欣賞煙花，一邊分著那串糖葫蘆。

兩人悠閑地在寺中逛了小半圈，當走到“姻緣樹”下時，顧無咎手里的那串糖葫蘆也吃完了。

樹下，一個灰僧人擺了個攤位，正在向香客兜售“結緣鎖”。

一看到二人，那僧人就熱地招呼道：“兩位施主，可要買對‘結緣鎖’？”

“可以保兩位天長地久，白頭偕老。”

顧無咎從案上起了一個結緣鎖，似笑非笑地問：“阿翊告訴我，上回你們一起來清凈寺時，你說要帶我求‘結緣鎖’……”

他意味深長的目過面上狹小的孔直直地落在臉上，楚明鳶如今已經能讀懂他的未盡之言了——他在問，從前可曾為謝云展求過“結緣鎖”。

楚明鳶眼睫一，不得不慶幸此刻自己的臉上戴了一個面。

從那天顧無咎給畫了那兩幅畫后，就仿佛撕開了某道口子，他開始跟計較起一些從前的事……讓偶爾會覺得難以招架。

上一世的蠢事不提也罷。

變故就在這時發生。

轟——

一聲如轟雷般的巨響震得人耳一，連腳下的地面都震了震，掛在“姻緣樹”上的那些“結緣鎖”更是搖晃不已，噼啪作響。

不遠，一個中年婦人驚惶四顧：“這是打雷了嗎？”

“不像啊。”的男人立刻搖了搖頭，猜測著，“難道……難道地龍翻了！”

旁邊其他的香客們不安地鼓噪了起來。

“……”

“不是地龍翻。”楚明鳶著方才巨響傳來的方向，篤定地說道。

敢這麼說，自然是有依據的。

上一世，直到五年后，死的那一刻，京城都沒有發生過地龍翻。

今生自然也不會。

“這的確不是地龍翻。”顧無咎瞇了瞇眼，指了指夜空中飄起的一灰煙，“那邊走水了……”

“那個距離……難道是皇覺寺？”

不安與恐慌的氣氛似是會傳染般，周圍的香客越來越焦躁，不約而同地往清凈寺的大門方向走。

越靠近大門，人就越多，熙熙攘攘，人頭攢。

清凈寺的僧人們生怕香客們彼此推搡，會引起踩踏事故，連忙開始維持秩序：

“施主們別著急！”

“慢慢走！”

“各位施主，都別推搡，萬一摔倒了，可就不好了。”

“……”

僧人們的寬在此刻顯得有些無力，香客們本聽不進去。

人越，眾人移的速度越慢。

顧無咎就近攔下了一個匆匆跑過的小沙彌，問道：“小師父，可知道外面出了什麼事？”

小沙彌滿頭大汗，搖了搖頭：“貧僧也不知道，好像是皇覺寺那邊出事了。”

“住持大師已經派人去皇覺寺查看況了。”

這時，上空響起了一陣嘹亮又悉的鷹啼。

很快，黑的海東青自寺外展翅飛來，銳利的鷹眼立刻注意到了下方的顧無咎與楚明鳶，在兩人的上方繞了一圈后，輕輕落在了顧無咎的肩頭。

它的一只爪子上系著一張字條。

解下字條后，顧無咎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對楚明鳶說：

“皇覺寺那邊發生了炸，大雄寶殿被炸毀了，還有不人在了廢墟下，旁邊的觀音殿被炸牽連，燒了起來。”

“五城兵馬司與京兆府的人都趕過去救援了……”

說話間，可見皇覺寺方向的火勢更大了，濃煙滾滾，將半邊天染了青灰……

“我想過去看看。”楚明鳶當機立斷地說，又看了眼擁的寺門，指向了另一個方向，“我們走后門吧。”

這里人太多了，就算出了寺門，外面還有逛廟會的百姓，只會更。

“走吧。”顧無咎點點頭。

楚明鳶對清凈寺很，閉著眼睛也知道該往哪里走，領著顧無咎朝西北方走去。

這時，大部分香客都在往清凈寺的正門走，與他們逆行的二人便顯得格格不。

越往寺中走，周圍越是安靜，空曠，黑黢黢的一片。

晚風一吹，花木搖曳，簌簌作響。

穿過一片竹林，又繞過幾座零星的殿宇，就見一個黃僧人迎面朝他們走來。

“兩位施主可是迷路了？”僧人上前了幾步，笑瞇瞇地行了個佛禮。

還好心地給他們指了個方向，“大雄寶殿與大門在那邊。”

顧無咎道：“這會兒前門人多，我們打算從后門走。”

“天黑不好走，貧僧給兩位施主帶路吧。”黃僧人含笑道。

“這邊走。”

也不待兩人回答，黃僧人就熱地給他們帶起路來。

夏夜的晚風猶有三分暖意，風帶來陣陣檀香、花香、竹香……縈繞在四周。

楚明鳶的鼻尖了，在數種氣味中嗅出了一特別的香味，有曼陀羅花、川烏、草烏……

這是迷魂香的分！

糟糕！

楚明鳶面后的瞳孔收了一下，立即屏息，又拉了拉顧無咎的袖子，做了個刀劈的手勢。

以兩人的默契，本無需言語。

顧無咎毫不猶豫地出了腰帶中的劍，銀的劍一抖，橫劍一掃，掃向朝前方那名黃僧人的脖頸……

前方背對兩人的僧人仿佛背上長了眼睛般，側一躲，角泛出一不屑的冷笑，原本溫和的表也陡然變冷。

躲閃的同時，他對著兩人抖了抖那寬大的袖子。

空氣里，迷魂香的氣味變得愈發濃郁……

盡管楚明鳶及時屏住了呼吸，但頭部還是有一陣暈眩襲來，眼前明一陣暗一陣。

一邊去自己的針包，一邊暗暗地咬著舌尖，力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顧無咎更狠，一劍揮空后，劍竟順勢在自己的左掌心上劃了一劍。

用疼痛來保持神志清醒。

鮮順著掌心滴落……

他上前半步，把楚明鳶護在了后，染的長劍朝那黃僧人再次襲去，劍招狠厲，帶著一擊必中的狠厲。

前方的一棵大樹上突然一陣簌簌的。

接著，兩道鬼魅般的黑影從樹上輕盈地一躍而下，快得不可思議，兩把寒閃閃的刀刃迎面劈了過來……

幾聲“錚錚”的刀劍撞聲連續響起，顧無咎轉瞬便與這兩個黑人過了好幾招，形在，但左腳一直釘在原地，不曾挪過分毫。

他瞧著游刃有余，但楚明鳶知道，如果是平時的他，這兩個黑人早就沒命了。

顧無咎突然朗聲道：“宋景晨，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