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

顧懷玨只覺得耳中“嗡”的一聲，他現在只疑心自己是在讀書累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現在還是在夢中呢。

不然怎麽就是短短的一天沒見，兩個人之間之前不過是鬧出了一點小小的誤會，現在就走到了要考慮和離的地步了，他前幾天還以為自己終于能夠搬回臥室，過正常的日子了呢!

“你···你說什麽”他扶了一下旁邊的燈盞，熱的。

周扶疏便又重複了一遍， “我想著，我們之間從來都是做有名無實的夫妻，但是一直如此也不是一回事，你終究需要一個真的夫人，我也是要嫁人的，到時候若是你或者我有了心上人可如何是好”

周扶疏仔細想了一下下午菱悅說的話，覺得不無道理，崔明治提出的方法從來都不是方法，他們之前并不親厚，甚至可以說，崔明治從來不曾將看一個正經的親戚或者朋友，從來都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到時候真的求到他頭上，他能管他一個月也算是仁至義盡。

雖然不愁錢財，可以出去立一個戶，但是到底是孤子，格也不剛強，若是孤無所依靠，再加上手握大筆的嫁妝，反而會招致有心之人的覬覦。

所以反思一下午，和顧宴息現在的關系并不牢靠，不能一直坐以待斃，若是這樁婚事真的有一個風吹草，便是真的無路可走了，所以須得問明白顧懷玨，為自己求一條後路才好。

這次，周扶疏是孤前來，沒有帶上菱悅，要是讓菱悅聽到自家小姐反思一個下午，就反思出來這麽一句話，肯定恨不得死上一死。

周扶疏口中的“你或者我有了心上人。”其實只是單單之顧懷玨罷了，什麽的，對于周扶疏這等挨在懸崖邊上的人實在是太奢侈，若是可以，恨不得一袋輩子賴在顧家才好，會這麽說，不過是擔心單單指出顧懷玨有了心上人，會讓他覺得尷尬，便捎帶腳的把自己帶上了。

但是這事在顧懷玨眼中可不一樣，他絕對相信自己不會再有心上人了，擔心是周扶疏覺得自己日後會有心上人，為自己謀求一條後路罷了。

甚至可能已經有了苗頭，顧懷玨大慟，覺得頭腦并不清醒，若不是後還有椅子恰好支撐著他，他就又坐回椅子上了。

“若是你真的有了心上人，到時候，顧家自然會為你準備一份嫁妝，把你風風的嫁過去。”顧懷玨說完又覺的太輕易了些，便又磕磕的補加了兩條， “須得是那人品行好才行···不然我怎麽放心······”

說到這裏，他又猛地回了神，覺得自己不能這樣說，這不是把周扶疏往外推， “但是我覺得你還是需要謹慎，無論如何你現在終究是我明面上的夫人，一個勾引別家夫人的人，能有多端正的人品。”

“你又這樣弱，日後若是被他欺負了，我份尷尬也幫不上你。”顧懷玨說著說著，竟然也有了幾分底氣，只差大罵那個周扶疏那個虛空的意中人是個人品敗壞，道德淪喪，貪圖錢財，垂涎人妻的人渣了。

他希周扶疏能明白，外面實在沒幾個好人，留在顧家才是正題。

周扶疏哪聽得到後面這些，只聽到前面說為湊嫁妝嫁出去心便涼了半截了，只是也不知道為什麽，顧懷玨說的明明是想要的後路，但是心頭就跟堵了似的，并不覺得開心。

還說什麽湊嫁妝，哪裏缺嫁妝，母親留給的東西，就是胡揮霍也夠揮霍幾輩子得了。

周扶疏沉默不語，更加加重了顧懷玨的誤解，他看周扶疏竟然真的開始思考起來了，便覺得是周扶疏沒能聽明白他的暗示，還是得說的再堅決些。

于是他話鋒一轉， “你若是心中另有他人，我自然是管不到的，但是你終究是顧家的夫人，是顧家未來的主母，和離這樣的事，從來沒有在顧家出現過，如果可以我希你能夠再思考思考。”

顧懷玨刻意在“顧家未來的主母”以及“從未在顧家出現過”兩段話上加重語氣，自覺威和利都用上了，但是他還是不敢面對周扶疏的回答。

匆忙說了一句， “好了，便說到這裏吧，沒影子的事，還值得你來問問，我這邊還有一些要事要理，你先回去吧。”

周扶疏得到了一條後路，雖然看起來是得償所願，但是心中并不安寧，顧懷玨有說顧家的臉面又提顧家的主母，讓周扶疏更覺得愧疚。

如今不做改變，繼續做顧家的主母，便是德不配位，指不定會為顧家帶來怎麽的事。

若是退位讓賢，也是將顧家送進輿論旋渦裏。

但是心中的難過又不單單是為了這場進退兩難的境。

懷著滿腹的心事來，又揣著滿腹的心事走。

周扶疏影離開了書房，顧懷玨雖然是覺得自己勉強將周扶疏糊弄走了，但是現在有也是沒心去管那碗面條了，更沒心去管了夜的天。

匆忙換上一件還算是得的服，便去尋給他出謀劃策的好父親。

顧宴息若無要事是不會在書房多待的，理完政務之後，從來都是回到廂房裏面和沈玉槿待在一起。

顧懷玨到底是大了，沒有夜之後，強進父母臥房的道理，便在外間等，等了很久才看到顧宴息一臉不不願的走了出來。

“什麽事不能明天說非得現在來打擾你娘的休息!”顧宴息原本不滿顧懷玨夜前來，但是看到兒子一狼狽還是緩和下聲調，問了一句， “怎麽了”

這幅樣子顧懷玨從小到大不知見過多遍了，他知道父親只是不喜歡他來打擾他跟母親獨的時，便也不怕父親的冷臉。

畢竟現在給父親和夫人留足了相的時間，他的夫人就要沒了。

“爹，你教我那些真的有用麽!怎麽扶疏跟我提和離的事了!”顧懷玨簡明扼要的將目前的困境和盤托出。

顧宴息聽了之後一驚，在這件事上他到底是虧心的，小心翼翼的看了間一眼之後，低了聲音， “怎麽回事”

然後轉念一想，距離兒子離開他的書房，還不到兩個時辰，多半那些手段他還沒來得及施展，便不等顧懷玨回應，小聲說， “我教你的手段你可用了”

“還沒來得及!”

這一聲的音量實在不小，驚得顧宴息趕囑咐一句， “小點聲，別打擾你娘休息。”

顧懷玨現在只擔心這件事敗了，想著快些把顧懷玨打發走，明日找一個安全點的時機再為他出謀劃策。

“你連我的招數都沒有用，急什麽你先回去吧，等到明天再來書房尋我!”

只可惜怕什麽來什麽，顧宴息的尾音都沒能落下，便看到沈玉槿走了出來，笑盈盈的看向父子倆。

顧懷玨本來也不願意走，見到娘親便想到周扶疏十分依賴沈玉槿，覺得也許娘親能提供更好的意見。

便也顧不得什麽恥，將事一五一十和盤托出了。

顧懷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沈玉槿便更不知道了，聽了也是白聽，只是對于顧懷玨說的顧宴息喂他出謀劃策一事十分興趣。

“你爹為你出了什麽好計謀，說來我聽聽。”

顧懷玨本來對顧宴息說的就心存疑慮現在更是不加瞞，然後便看到他說一條，娘親的臉便黑一分，等到他快說完，沈玉槿已經開始找趁手的家夥了。

顧宴息自然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在兒面前“家法”，饒是他面上也掛不住，便拉住沈玉槿的袖角，讓不能彈， “先說兒子的事，先說兒子的事······”

沈玉槿也不是不能分清輕重緩急，便真的坐在了顧宴息側，開始思考起來。

“其實這事我也想問，你至今還住在書房的事我心裏不是不清楚，但是你既然今日主提起，那我便問上一問，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你若是真的對扶疏無意，扶疏想有一條後路沒有錯，那便讓你二叔將收做義，日後要是有合適的人，從我們家嫁出去，以後還有時蒙這個兄弟幫襯，咱們家再看顧一些，日子總不會難過。”

顧懷玨只覺得堵心，明明自己是來找父母出謀劃策的，怎麽便又說到要把周扶疏嫁出去的事來。

“誰要把嫁出去，我們倆就不能好好過日子麽，娘!”

沈玉槿和顧宴息相視一笑，然後便悠悠開口， “那自然是好的。”沈玉槿看顧懷玨臉皮也薄，便沒有將大家都看得出來的事。

自家兒子心儀兒媳這事挑明了說，只是含糊著問了一句， “只是你是想要好好過日子，你可跟扶疏開誠布公的說過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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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周扶疏昨日心中有事，睡得實在算不上安穩，早早便起了床，連菱悅都沒有驚，自己簡單的梳妝一下，打算去看看花圃那邊新載的芍藥如何了。

為了不驚旁人，周扶疏輕手輕腳的打開了房門。

木門吱呀一聲，出了後面顧懷玨的臉。

現在已經夏，大事清晨的水還是涼的很。

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水凝結在顧懷玨的發上，他的衫也出一的涼意。

顧懷玨顯然沒有想到周扶疏現在就打開了房門，還有些張。

“我能進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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