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見故人

次日一早。

昨日若不是那本書，周扶疏本也沒想到那檔子事，顧懷玨先提出這樣實在太快了，這個建議也算是正中下懷。

兩個人相安無事的度過一夜。

顧懷玨早早的醒了，第一次不想出門練武，而是將懷周扶疏往懷裏攬了攬，周扶疏睡得輕，顧懷玨一作就醒了，看著外面的天很早， “要去練武麽”

“一天不去也沒什麽的。”

周扶疏靠著顧懷玨也沒了睡意，但是天實在是太早，也還不想起床，調整了一下姿勢，靠的更舒適一些，便隨意的將之前擱置的事又提了起來， “懷玨，之前遇到你和文韻那天的事，你還記得麽”

顧懷玨怎麽可能忘，所有矛盾都是在那天發酵起來的，至在顧懷玨眼裏是這樣，聽到周扶疏驟然提起這天，顧懷玨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生怕周扶疏舊事重提。

“那天是崔明治來找我，想和我聊我姐姐的事。”

顧懷玨輕輕松一口氣，等著周扶疏接著說。

周扶疏細細將那日的見聞說了，總是活的糊塗些，被白氏和周要機那樣養著，就算不想，思想裏天然的也帶著一點周家的愚昧，周扶疏想著顧懷玨總歸比清醒，也許顧懷玨能將事說個明白。

誰料顧懷玨只是沉片刻， “婚姻嫁娶是人生大事，不是我們能替你姐姐周全的，你也不要總想著這件事了。”

言辭之間竟然是勸說周扶疏不要再理會此事。

周扶疏沒能聽出顧懷玨話中的推之意，只是又將心中的擔憂同他講， “可是我現在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我怕我選錯了便害了姐姐。”

“那就不辦，不主瞞著你姐姐，也不阻攔自己發現，我們就當兩個局外人。”顧懷玨看周扶疏面為難， “你姐姐這個人最是冷酷無，也不像尋常子，你就算不信我，也該相信你姐姐能理好自己的事。”

周扶疏沒做聲，顧懷玨趕將周扶疏又了， “好夫人，這樣好的時候，你就要一直說哥哥姐姐的瑣碎事掃興麽”

------

周扶疏前腳和顧懷袖離開了顧府，顧懷玨後腳便吩咐下人開始幫他收拾東西。

要收拾的東西不多，下人們也都很麻利，很快東西就收拾好了。

就是這個時候，顧懷玨接到了周扶月的帖子。

顧懷玨之前和周扶月頂多算得上一面之緣，實在說不上悉，而且因為種種事，他看周扶月也是在沒什麽好印象，所以現在會接到周扶月的帖子倒是令人驚訝，思索之後他還是決定赴會。

兩個人約在茶樓裏，顧懷玨進到茶樓裏，便看到周扶月眺江邊的影。

“顧公子。”周扶月面上沒有什麽表，一如既往的冷淡，和之前留下的印象一模一樣。

不可抑制的，顧懷玨看這張冷淡的臉，心中升起幾怒火來， “周大小姐。”

周扶月一愣，顧懷玨自己找了地方坐下，似笑非笑的問， “怎麽周大小姐還想聽我一聲姐姐我可不知道怎麽稱呼周大小姐好。”

“今日不是來同你說那些往事的，你也不必對我橫眉豎目，我是來問你扶疏的事。”

顧懷玨聽到周扶疏，也算是收起了一的尖刺， “扶疏是我妻子，自然有我照顧，用不著您費心，還是您覺得你們周家比我對扶疏還好”說完之後到底惦記著周扶疏好像和眼前的人關系不錯，便用下微微點了一下，示意對方可以問了。

周扶月又不是兩年前意氣風發的周扶月，早就不會掙這一時的長短的，雖然不明白顧懷玨為什麽要提一下周家，但是并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結太久，還是問出了今天找顧懷玨過來最重要的問題， “你到底為什麽娶扶疏”

顧家和周家的地位天差地別，再加上往事橫在中間，按理說京城這樣大，扶疏又是那麽沉悶的子，兩個人便是歲至終老都應該互不相識才對。

為什麽京城這麽大，非是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周扶月有幾個猜測，每一個都讓的心不能平息。

因著這件事，周扶月幾乎夜不能寐，總是憂愁，不問清楚，不可能放心。

兩個人的相遇并不彩，顧懷玨不打算告訴周扶月，只是下眉眼，跟說“自然是一見傾心。”

周扶月看到顧懷玨提到周扶疏的時候冷的眉眼有一瞬間的和，一直提著的心心放下一點，但是還是追問， “可是京中關于和謝小姐的流言······”

“都是些無稽之談，京城中關于你周大小姐的流言更多，難道樣樣都屬實麽”周扶月于淡漠，又是孀居之，現在京城的流言大多是稱頌的才學人品，顧懷玨這樣說是在譏諷名不副實。

進門之後，顧懷玨不曾好好說過一句話，現在更是質疑起周扶月的才名，周扶月後的斐雯聽到生氣，便想為自家小姐出言反駁，被周扶月攔了下來。

看向顧懷玨， “我們之間的矛盾，能不能不讓扶疏知道。”

周扶月說到這裏，又覺得這樣祈求許是沒有什麽誠意，便又補上一句， “我命不久矣，我們之間的恩怨，便塵歸塵，土歸土吧，不要遷怒到扶疏上，行麽，我只是希扶疏能過好。”

-----

送走了顧懷玨之後，斐雯拉了拉周扶月微涼的手，想起說的那句命不久矣，又覺得眼睛發酸，說不上話。

周扶月見不得斐雯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喜慶， “行了，我快死了這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苦著臉做什麽。”

盡量讓自己的表看起來輕松一點，但是還是，沒有用，斐雯照樣苦著臉。

“今天顧懷玨為什麽說‘您覺得你們周家比我對扶疏還好’，斐雯，你幫我查查，兩年沒有回京，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被偏的孩子從來不覺得父母偏心，在周扶月看來，父親母親雖然是偏一些，但是對待扶疏算不上苛責，但是如果是這樣，實在解釋不了顧懷玨這句譏諷。

“小姐，大夫讓您不要多思，二小姐現在已經婚了，您也不能一直管著，當初那件事早就過去了，您也該走出來了。”斐雯拉著周扶月，神中慢慢都是心疼，知道現在自家小姐的每一分算計都是對生命的消耗。

“過不去，那就只有那麽簡單的一件事呢，這是我欠扶疏的，過不去，除非我死了，不然永遠也過不去。”周扶月看的出斐雯緒低落，也不著立刻去查。

“行了，若是實在不願意，那就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先回去吧。”

斐雯抓機會，在周扶月邊說， “小姐，今兒日頭好，難得出來一趟，要不我們出去走走，散散心。”

周扶月拿起帷帽，頓了一頓， “算了吧，這京城都是故人，又都不是故人，我就不跑了，回去吧。”

斐雯也不會過多的置喙自家小姐的話，上前為戴上帷帽之後，兩個一同出了包間。

“扶月”

還沒走出茶樓，就有一道聲音在周扶月的後響起。

周扶月回過頭，便看到了小步跑來的崔明治，崔明治今天穿了一淡藍的長袍，不墜金玉，倒有幾分風流才子的味道。

“真巧。”周扶月其實并不是很想現在見到崔明治，對崔明治是有幾分愧意的，當初兩家已經有商議婚事的意願，不管不顧的代替周扶疏嫁了出去，甚至還流留信將妹妹托付給他照顧。

虧欠他良多。

崔明治幾乎貪婪的描摹周扶月的一切，周扶月沒回來的時候他幾乎要把姐妹倆搞混了，但是現在周扶月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哪怕隔著帷帽，他也能清晰的意識到，周扶月和周扶疏之間的巨大差異。

“不巧，從前你總喜歡來這家茶樓，你離開京城之後，我也常來這裏，上是遲早的事。”崔明治不願意說周扶月是遠嫁，只是簡單的說離開京城。

好像只是簡簡單單的出去玩了一圈一樣。

兩年過去，崔明治的容未變，神態度衫也一如往昔，一下將周扶月帶回了兩年前，那是最好的一段時。

周扶月的神也松懈了下來。

“這兩年，難為你了。”周扶月說完之後又補上一句， “謝謝你幫我照顧扶疏。”

崔明治其實有很多話想和周扶月說，他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時間沒能磨滅他對周扶月的，反而將這把火越燒越旺，所以沒想到周扶月第一件事是和他說周扶疏。

他的一腔熱好像都涼了下來，他的思念，他的意霎時間都了一種一廂願。

崔明治扯扯角，盡量讓自己開口的好像不經意一般， “這兩年，你竟然也沒惦記一下我，只想著扶疏了。”

周扶月被這個問句問的一頓，將頭上的帷帽摘下， “我們進去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