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宜和解

“懷玨啊，這麽多天勤于值守，也不曾回家，你娘是不是該想你了”

“陛下。”顧懷玨聽了皇上的詢問，馬上站起，俯首便拜， “能為陛下鞠躬盡瘁是臣的福分，不敢惦記家中私。”

“誒，這裏沒有君臣，我作為叔叔和你說幾句心裏話。”皇上無奈嘆息一聲。

顧懷玨小時候長得好，很得太後的心，隔三差五總是要到宮裏養一段時間，那時候他膝下無子，沒事也會過去逗弄一番，後來大了，實在不方便出宮，才不來了。

時間久了，顧懷玨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還是有一點了解的，這麽連著日子的不肯回家，說什麽鞠躬盡瘁都是虛的，估計著就是和家裏人吵架了。

十有八九還是和他那個新婦。

之前一下值就往家跑，現在整天整天的不回家，尋思誰看不出來呢。

但是這些都是臣下小夫妻的家裏事，他作為君上實在也不方便開口，之前就簡單的暗示了幾句，但是顧懷玨裝傻不應，又在衛所住了這麽多天。

搞得京城無事戒嚴這麽多天，連太後都他過去問話，是不是舊人卷土重來

實在沒辦法，他只能把顧懷玨過來，挑明了說，到底是看著長大的孩子，還是不好說的太嚴厲， “現在京中無事，你不必如此勤勉，搞得人心惶惶。”

“再者，你總是不回家，你爹娘也會擔心的。”

顧懷玨面一僵，上次之後，他還是沒有回家，陛下說的這些他都明白的，主要是實在不知道如何面對。

面對家裏那個解不開的爛賬。

他和顧時沂不是為著家産貌合神離的堂兄弟，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仰慕哥哥，依賴哥哥，他們的比親兄弟還要深刻。

他和周扶疏也不是因著父母之命勉強湊在一起的夫妻，之前總是覺得這個字太輕薄，但是他是周扶疏的。

現在這兩個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的人牽扯到了一起。

人可能變了同床異夢的人。

至于兄弟，他做的一切，如今回想起來起來，只覺得可能都對兄長有愧。

他本不知道怎麽回家面對。

就只能躲著，現在被陛下到面前，他只能垂下頭，低低的應上一句是。

“行了，回去吧。”皇上也不想和顧懷玨多說，他就負責把人送回去，家裏的事，自然有他爹娘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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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玨看到顧家的門楣時，還有些猶豫，但是人已經到了家門，沒有不進去的道理，還是著頭皮回了家。

顧懷玨很難想象，有一天回家了一種負擔。

走進去不過幾步，就收了七八句問候。

“二爺，您可算是回來了。”

“二爺，你快回去看看吧。”

“哎呀，怎麽才回來!”

顧懷玨讓他們說的心有點愧疚，他也知道自己不回家的這麽多天，并不尋常，估計家中也是有一些。

顧家人，哪位出了事就都是闔家的大事了，他這麽久不回來，家裏大大小小只怕都心裏記掛著呢。

他心裏愧疚，便想著快點回去，誰知道剛剛走到岔路口，就遇到了行匆匆的采萱。

采萱潑辣，顧懷玨又是看大的孩子，自然也沒什麽尊卑，上前兩步拉住顧懷玨的袖就往沈玉槿院子的方向扯。

“二爺，你可算是回來了，快點，夫人要見你。”

顧懷玨怕傷到采萱，不好反抗，順從的被扯著走了幾步，跟在采萱後無奈的開口， “姑姑，我剛回來，你讓我回去看看。”

采萱的神複雜，停下了腳步，神複雜的回頭去看顧懷玨， “也沒什麽好看的，你先去找夫人吧，這麽多天沒回來了，也不差這麽一會。”

沈玉槿很有這麽著急的時候，顧懷玨只當是真有什麽急事，他也不知道自己不在家這些天究竟是家中發生了什麽，便應承下來。

只是心中有些慌，論理說，家中有事應該派人到衛所他，而不是像如今這樣等著他回到家裏在急匆匆回的來喊。

顧懷玨不到頭腦，跟著采萱前去見了沈玉槿。

見到沈玉槿的時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沈玉槿不像是家中遭遇了什麽大事，反而不疾不徐的坐在一邊看書。

“娘。”顧懷玨出聲提醒自己來了。

沈玉槿也只是擡擡眼， “來了，坐。”然後接著看書，不再理會顧懷玨。

顧懷玨就算是傻了，也能在這種慢待裏，品出一點不同尋常，沈玉槿不是苛責孩子的人，很發怒

是以現在這個樣子讓他中的慌意更重，家中父母。懷袖都不會出什麽事，那只可能是周扶疏，顧懷玨斟酌一下小聲開口， “娘，我想先回去看看扶疏。”

聽到這一句，沈玉槿才不不慢的將手中的書的放下， “這麽多天也沒見你急著回來，怎麽等了這麽一會就急了”

“娘，是兒子的錯。”顧懷玨一向不會在爹娘明顯生氣的時候和爹娘，畢竟這個時候說贏了就會付出更大的代價，如今這種自己很可能理虧的況更是順著捋。

沈玉槿這才把書放下，看著顧懷玨冷笑一聲， “倒是乖覺。”

“這麽久了，為什麽不回來”其實大致緣由周扶疏離開之前就和顧懷玨說過了，但是現在沈玉槿還是想聽顧懷玨說一遍，聽聽兒子的想法。

顧懷玨面糾結了一瞬，最後還是將之前的事和盤托出， “娘，哥哥把玉佩送給扶疏了······”

開了頭之後，後面的話就好說多了， “我不知道怎麽辦了，娘，扶疏好像只是將我看做替。”

“而且我覺得，我對不起哥哥。”顧懷玨還含住一句沒有說，若是顧時沂活著，他們兄弟兩個大可以大大方方的競爭，勝負之間與人無尤，但是偏偏顧懷玨沒了，他做的一切都那麽不明。

“我不知道怎麽面對扶疏······”他說完之後看著沈玉槿，這一刻，他好像又變回了孩，不知所措的看著娘親，等著娘親幫他。

沈玉槿嘆息一聲，周扶疏以為顧懷玨是介意曾經和欺瞞，但是顧懷玨為難的不是這些。

招招手，讓顧懷玨過來。

顧懷玨蹲在沈玉槿的邊，像是小時候那樣，輕輕依靠著沈玉槿，等一個回答。

沈玉槿顧懷玨的頭發，開口:

“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解釋，你還年輕，總覺得一份便該是完無瑕的，是真摯，是烈火樣的，是話本一般的，你覺得曾和時沂兩心相許，你不能去沾染一個無名無實的嫂嫂，這段便不再完，所以你猶豫，躊躇，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懷玨，現實并不如此，現實總是需要考量的，需要不斷推敲的，更多的是千瘡百孔，黃沙百煉，越過重重障礙之後的兩顆真心。”

“與其糾結這份不再完的是不是應該放棄，不如換一個角度思考，你能否接失去。”

“你能接失去扶疏麽”

顧懷玨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良久，他才開口回應， “不能，娘，我不能。”

“我和你爹爹曾經誤會，失，相互錯過，然後幾經輾轉才重新在一起，其中的機緣鮮有人能得到，如果再來一次，我應該會第一時間原諒他，因為時是不能回頭的，我們因為誤會相互折磨的時間，就這樣真正的浪費掉了。”

“那些時是痛苦的，要是我們能早點放下，就能更早開心些了。”

“你既然不能放棄，又何必一直糾結呢。”

“這世上很多事，很多人，都不能順著你的意思，一直停在原地等你，懷玨，我今日對你不滿，是不滿你遇事逃避，你明白麽”

沈玉槿說完之後從書中出一個信封，遞給顧懷玨， “看看吧。”

“這是什麽娘。”接到信封，再聯合之前沈玉槿的話，他有一個十分不好的猜測。

拆開信封的手有點抖，但是開頭的幾個大字還是清晰地映了他的眼簾。

“和離書怎麽會!”怪不得之前采萱姑姑說回去也沒用， “娘，去哪裏了之前和周家鬧得那麽難看，還能去哪裏”

“靈麓寺，你去得快一點，沒準還能趕上，不然恐怕就無力回天了。”

顧懷玨蹭的站起來，想問問自己的娘，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告訴我，但是話到邊又猶豫。

最後還是沈玉槿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還不趕去你還在我這裏杵著作甚”

顧懷玨放棄質問，匆忙的跑出去，便跑還毫無風度的大聲呼和讓下人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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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槿看著顧懷玨匆匆跑出去，便覺得有趣，長大之後這孩子很這樣不穩重了，等到顧懷玨沒影了，又重新端起茶盞，還沒送到邊。

顧宴息就從後的簾子後面出來，走到沈玉槿的邊， “歲歲，如果重來一次，你真的會第一時間原諒我麽”

沈玉槿無奈的看了顧宴息一眼， “怎麽可能我哄孩子的，你也相信要不是你從中作梗我和謝離之孩子都有好幾個了。”

顧宴息聽到謝離之的名字就牙，之前送只煩人的鳥，天天嘰嘰喳喳的找存在，好不容易把鳥熬死了，這個名字還是在家裏揮之不去。

沈玉槿看著顧宴息噎住的神，終于氣順了一點，但是還是沒完全順， “快去幹你的正事去，別在我這礙眼，兒子這個榆木腦袋跟你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看到你我現在就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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