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聽說嗎？前幾日宮宴上，劉史府上的千金被打了，劉史還因此被圣上停了職。”

對于誰撞上桑九黎，誰倒霉這種現象，百姓們早已見怪不怪。

“沒過兩日，百花苑一個姑娘跟桑將軍搶廂房，也挨了打。”

“從前不怎麼沒聽說將軍打人啊？”

“這的也是活該，定是個沒長眼的，否則怎麼敢跟桑將軍搶廂房。”

“這不是上趕著討打嗎？”

街道上，一輛馬車緩緩駛過。

車，劉茹雪一張臉猙獰得像要吃人。

邊的婢繃著手腳，大氣都不敢。

“這些賤民，竟敢這麼說本姑娘。”劉茹雪咬牙，“嘶”打腫的腮幫子，還沒好全，咬得太用力了，又是一陣疼。

婢聽見嘶聲，擔憂地抬眼看劉茹雪。

劉茹雪一掌就揮在臉上，“連你也想笑話我嗎？”

婢挨了打，默默落淚不敢吭聲。

劉茹雪有氣無撒，又接著罵，“賤民！愚蠢就算了，還如此偏頗。”

明明才是害者，這些人卻還幫桑九黎說話。

馬車外，議論聲不斷的傳進來。

“欸，我聽說百花苑那個姑娘也姓劉，你們說會不會，就是劉史家那姑娘。”

“不能夠吧？這也太倒霉了吧？”

“不好說，畢竟桑將軍甚對子手。”

倒霉的劉茹雪，手上的帕子都快絞爛了，“回府！”

半月后。

夜里，一道黑的影自桃園竄出。

留下陣陣殘影，最終落到二皇子府書房的屋頂上。

書房里，穆瑾昱沉眉問道：“這兩日，江南怎麼都沒有消息？”

楚鋒搖頭，“今年江南的雨季提前了，這幾日雨水較多，許是送信的在路上耽擱了，半月前，宮里傳來的消息說，三殿下原本是在下個月要回京，因一些事宜尚未理完，要晚些時日。”

“這老三做事真不利落。”

楚鋒斂眉，恭維道：“三殿下哪能跟您相比。”

江南之事盡在掌控中，穆瑾昱倒不擔心。

“雨水多……”穆瑾昱呢喃著。

江南常因雨水，而生水患，穆瑾昱開始盤算著，可不可以從中謀利。

書房外小廝通報：“殿下，王大人來了。”

“下見過二殿下。”王建芳從進到這二皇子府，心里就直打鼓。

他知道二殿下找自己的目的，心有顧慮，又不得不來。

屋頂瓦片空了一塊，桑九黎正匍匐在上面，“今日果然沒白來。”

穆瑾昱開門見山，直言道：“王大人，應該明白，本殿今日為何邀你前來。”

“下，不知……”王建芳低眉順耳。

穆瑾昱說：“王大人，何必裝糊涂。”

“殿下……”王建芳面難，“私鹽引可是重罪，下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啊。”

“下家中還有老母尚需盡孝，實在不敢冒險。”王建芳雙手揣袖，佝僂著腰背，抬眉瞄了眼穆瑾昱的臉。

這可是要將腦袋別在腰上的活兒，哪個傻子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要跟著人皇子瞎摻和。

到時候若出了事，皇帝的兒子死不了，他鐵定是那個沒命的倒霉蛋。

不干！打死不能干！！

回去那婆娘知道了，還不得把他耳朵給擰下來。

上月宮宴回去，他就罵了那不的兒兩句，這耳朵險些被擰掉了，到現在王建芳還時不時覺得，一側耳朵作痛。

“只要王大人愿與本殿一條心，本殿必不會虧待了你。”穆瑾昱說道，“他日若本殿登上尊位，王大人自當論首功，屆時封侯拜相，榮華富貴之不盡。”

“下如今這日子就好了，實在不敢過多奢求。”王建芳賠了笑，又嘀咕道，“再大富貴，那也不能拿命去換…… ”

“王大人說什麼？”穆瑾昱沒聽清他后面嘀咕了句什麼。

王建芳抬頭，眼尾都笑出了褶子，“下是說，殿下待人一向寬厚，定是不會為難下。”

穆瑾昱眼眸微瞇，這老狐貍，就是在跟他耍花腔。

“鹽鐵司是朝廷財政機要，即便你今日不依附本殿下，他日也照樣還會有人找上你。”穆瑾昱一改和氣，臉沉了下來，“若是鹽鐵司出點什麼事，你以為你這個鹽鐵使，就能獨善其？”

王建芳面一僵，“二殿下，這是威脅下？”

鹽鐵使為三司之首，雖不參朝政，但也是居三品，不是那麼容易任人拿。

見王建芳油鹽不進，穆瑾昱話鋒一轉，突然說道：“聽說王大人外室，為你生了個兒子，什麼來著？”

穆瑾昱擰眉苦思。

王建芳心里咯噔一響，面微變。

“回殿下，王佑年。”楚鋒應道。

穆瑾昱恍然，“哦，對，王佑年，你這兒子十歲過院試，十五歲就中了舉，后年春闈，也該考場了吧？”

“殿下……”王建芳“啪”跪了下去，“犬子年，請殿下高抬貴手。”

“欸，王大人這是作甚？”穆瑾昱忙起，上前將人扶起，“本殿不過是關心一下你的兒子，不必這麼張。”

“王大人，可是未來狀元郎的父親，來……坐下說話。”說著，穆瑾昱便將王建芳推到自己的主位上。

王建芳連道不敢，卻還是被按了下去。

屁才粘到坐墊，就跟被針扎了似得，騰地撅了起來，滾到地上，已經嚇得滿頭大汗。

穆瑾昱冷笑一聲，自個坐了回去，“給王大人挪個椅子過來！”

楚鋒作麻利，很快便將椅子搬來。

王建芳頂著穆瑾昱似笑非笑的目，只敢坐半張椅。

“天啟開國至今，可從未有私生子殿試。”穆瑾昱問道，“王大人就沒想過要將這兒子認祖歸宗？”

王建芳巍巍地著額角的冷汗，“這……”

他能不想嗎？這兒子可比家中長子出息多了。

“下……下，也是有苦難言。”王建芳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好的提這個做什麼？

這該不會，是想拿他的兒子作威脅吧？！

“可是尊夫人不同意？”穆瑾昱漫不經心地端起一旁的茶盞，啜飲了一口。

王建芳腹誹道：能同意才怪。

瞞得死死的，都沒敢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