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昭慶帝腦子突然靈一閃，想出了計策，然后又兜不住局勢的變化？

不對，桑九黎坐了起來，穆瑾昱是因為江南水利之事，才來碧嵐山的，事怎麼會這麼巧。

桑九黎永遠也想不到，穆君珩真正的目的，就只是想讓桑九黎跟他來碧嵐山。

穆君珩側首，著桑九黎苦思的面容，角彎得更深了，“桑將軍喜歡吃魚麼？”

“什麼？”桑九黎腦子轉不過來了，突然間，說魚做什麼？

“水榭里有幾條魚，你若喜歡，回去讓人烹食了。”

“可是會飛的魚？”桑九黎想起，方才離開水榭前，聽到穆程勛嚷嚷著，有什麼會飛的魚。

穆君珩頷首：“文鰩有一對翼狀鰭，張開時像鳥的翅膀，是會飛躍出水面。”

“文鰩？魚？”桑九黎咋舌，原來那日元安哭嚎的，穆君珩最喜歡的文鰩，只是指的魚啊。

“會飛的魚，吃了多可惜。”桑九黎腦海中開始想象，那文鰩魚長什麼樣，忘了方才苦惱的事。

穆程勛說有魚會飛不信，但穆君珩不會那麼閑，他說的桑九黎信。

穆君珩淡聲道：“雖是會飛，但它需要足夠快的速度，才能飛躍出水面，暖閣的魚缸太小，遠不足以讓它們躍起，既然飛不起來，就和普通的鯉魚沒什麼區別，不如烹食了。”

“既然在魚缸里飛不起來，何不放生了？”桑九黎躺了回去，沒有吃魚的打算。

“好不容易從東海捕來的，不嘗嘗味道，可惜了。”穆君珩微抬了下，有的搖起竹倚。

桑九黎看著他淡漠的神，微微愣神，珩王果然還是和前世認識的那般，冷冷。

看那日元安張的模樣，這文鰩魚養的時日應該不短，竟說殺就殺。

桑九黎看了眼天，“時候不早了，王爺慢坐，末將先回水榭了。”

“一道回吧。”穆君珩說著，卻躺著不。

桑九黎起經過穆君珩側時，穆君珩向抬起了手臂。

寬大的袖，明晃晃的，桑九黎想忽略都難，幾個意思？

“本王沒力氣，勞煩桑將軍扶本王一把。”穆君珩咳了起來。

桑九黎蹙眉，方才不是還好好的？

打量著穆君珩，怪了，“王爺子這樣弱，是怎麼過來這小院的？”

穆君珩面一凝，垂下了袖，“是，莫非帶本王過來的。”

“那他人呢？”桑九黎了下周邊的氣息，沒發現莫非有在附近。

“京中有要事，本王讓他回去辦差了。”

“回京了？”桑九黎咋舌，“他怎麼，不先把你送回去再走？”

“這里清靜。”穆君珩就那樣看著桑九黎，眼神平靜，看不出任何緒。

桑九黎想起穆程勛的聒噪，便也能稍稍理解。

“那要是沒遇上我，你怎麼回去？”

“日落后，本王未歸，元安自會尋來。”

桑九黎無奈，手扶起了穆君珩。

此僻靜，又沒有暗衛跟在他側，他一個人留在這里確實不妥。

隔著寬大的袖，握住了穆君珩的臂膀，桑九黎頗為驚訝。

掌心稍稍用力了，這人看著瘦弱，手臂還結實的。

看來真如他所說，有練些功夫強。

穆君珩到桑九黎掌心的力道，眼底帶著淡淡的笑意，“聽林霜說，你喜歡吃這葡萄。”

穆君珩量高挑，抬手便摘下了一串紫紅的葡萄。

桑九黎愣了愣，這珩王，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言語奇怪，舉止也奇怪，“這葡萄不錯，和我兒時吃過的味道很像，”

“本王記得，京都好像沒有這樣的葡萄。”穆君珩將葡萄串，遞給了桑九黎，“桑將軍，兒時是在何吃得？”

桑九黎心頭微微一跳，“好像，是府里一個管事，行商回京時帶回來的。”

差點就說了，在蒼梧山學藝的事，可不能被珩王知道。

萬一他懷疑師父沒死，這事就麻煩了。

手中的葡萄串瞬間沉甸甸的。

“哦？”穆君珩視線鎖著的眼眸，“這葡萄品種難得，不知，那管事是從何帶的葡萄回來的？”

桑九黎眸一閃，“我那個時候還小，不記得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張，桑九黎捧起手中的葡萄，就往邊送，咬下一顆，嗦進里，連皮帶一起吃了，籽都不吐出來。

穆君珩眼眶狠狠一，桑九黎吃葡萄的樣子，和記憶里的孩一模一樣。

“你怎麼連皮也吃了？這葡萄都沒洗。”穆君珩說出了，當年一樣的話。

桑九黎眨了眨眼，似乎覺得這樣確實臟的，“我這不是還扶著你呢，沒手剝麼。”

穆君珩腦海中一個孩的聲音脆生生的，[我這手還得給你烤魚，沒手剝啊。]

年的穆君珩，摘下一顆葡萄，剝完之后，遞到那個孩邊。

桑九黎就這麼看著穆君珩忽然出了手，白皙修長的指尖，捻下一顆葡萄，剝了皮之后，遞到面前。

桑九黎：？？？

對珩王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這人和善的，有點不合常理啊。

穆君珩手還舉著，“葡萄籽苦，還是吐掉好。”

桑九黎一臉狐疑的，著穆君珩依舊淡然的眼眸，終是，張含住了。

怔愣間，葡萄籽還是被咬碎了，啥也沒吐出來。

穆君珩笑了，笑如沐春風。

桑九黎卻迷離了，珩王待人好像不錯的。

忘記，方才心里還嘀咕，珩王冷冷。

“回去吧。”穆君珩邁步，給了桑九黎一個背影。

桑九黎目掃了眼方才扶他的手，跟在其后。

十年前，三生閣初建不久，穆君珩在蒼梧山遇險，險些喪命。

是一個小孩救了他，帶他躲進山里，幫他療傷，為他尋食果腹。

紀臨派人尋來時，穆君珩正好在昏睡中。

醒來后，人已經回了碧嵐山，紀臨并沒有見到那個孩。

等穆君珩再去蒼梧山時，早已沒有那孩的影，附近的村落都問遍了，也沒有一個阿黎的孩。

后山的葡萄，便是他當初從蒼梧山帶回的。

無憂去嶺南已十日有余，他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