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宮。

“怎麼還沒來，是不是走錯路了？”

太皇太后早就想見見這孫媳婦，得知桑九黎今日要進宮來見，一早便在正殿候著。

老嬤嬤勸：“娘娘切寬心，皇上自會吩咐人引路，這宮門離咱們慈安宮可有一段路，這才晨時，且在等等看？”

“你說的對，是哀家心急了些。”

太后聲音剛落，殿門便傳來小太監的聲音：“啟稟太皇太后，桑將軍來了。”

太皇太后欣喜：“快請進來。”

邁進殿門前，桑九黎將上的披風解下，遞給了側的青茵。

出一雪白織錦襦，掛和袖口繡著桃花，與里襟相稱，看著乖順討喜。

“鎮國將軍府桑九黎，拜見太皇太后娘娘，娘娘千秋萬福。”桑九黎有的，以將軍府兒自稱。

雙手疊于前，跪地俯中規中矩的，行了個子拜禮。

“好好好，快起來。”太皇太后抬手，示意老嬤嬤上前攙扶。

到底是誰說，這丫頭紈绔霸道不知禮數。

這規矩，看著比那些個花架子還要好多了去。

其實桑九黎并非不懂規矩，只是不守規矩罷了。

出生嶺南名門族，自便將桑九黎當親生兒教養。

該教的規矩，一樣沒落下。

桑九黎是個聰明的，教什麼都學的快。

唯獨紅字畫，學的是一塌糊涂。

“謝太皇太后。”桑九黎不知道太皇太后心里所想，但見對方的態度，應該是個和善的老人家。

太皇太后向招手：“好孩子，快到跟前來，讓皇祖母好好瞧瞧。”

皇祖母？桑九黎面上微熱，順從的上前。

太皇太后拉住的手：“聽聞你在戰場上了傷，如今可好些了？”

桑九黎恭順應道：“回娘娘，傷已大好。”

“那就好，那就好，來，坐到哀家跟前來。”

“是。”

太皇太后話落，老嬤嬤便吩咐人，搬來了矮幾，放到跟前。

“來人，將哀家準備好的東西拿上來。”

桑九黎不知太后要拿什麼東西，只能拘謹坐在一旁。

直到看見幾位宮人魚貫而，手上端著琳瑯各異的釵環首飾，看呆了眼。

這不會都是要送給的吧？

老嬤嬤看著呆愣的桑九黎，笑道：“年前太皇太后就命人準備了這些東西，就等著您進宮來呢。”

“去看看，可喜歡，若是不喜歡，哀家命人重新置辦。”太皇太后抬了抬手，示意桑九黎靠近看。

桑九黎起打算跪下謝恩。

迎面出一只略顯蒼老的手拖住了，“不必多禮。”

“謝娘娘，臣，喜歡。”

桑九黎平日裝扮素簡，今日這一算是心挑選的，也只佩了一對紅蕊玉簪子。

這些釵環頭面珠寶氣的，本就用不著。

但卻不好駁了老人家的心意。

“喜歡就好，也別一口一個娘娘了，往后你就跟著皇帝，喚哀家一聲皇祖母便是。”太皇太后越看桑九黎越喜歡。

真是個乖巧的孩子。

太皇太后原是想著，將私庫里小姑娘能用的好東西，都挑出來給。

可見到人才發現，這些東西用在這姑娘上，都顯得俗氣。

但卻沒表現出半不喜。

也不見得恃寵而驕，心是極好的。

難得，實在是難得。

的孫兒果然有眼。

回頭，得再準備些，這丫頭能用的上好東西才是。

桑九黎也不矯，見太皇太后高興，便順從地喚了聲，“皇祖母。”

“嗯，好，好……皇帝能得你相伴，哀家百年后也能跟先帝有個代了。”

桑九黎忙道：“皇祖母洪福齊天，自是福壽綿長，百年之事還長遠著。”

“你這孩子，還甜。”太皇太后倏的嘆道，“皇帝能有今時今日實屬不易，當年東宮逢難，他承了太多的苦，希今后，你能讓他的余生多點甜頭。”

桑九黎回握住太皇太后的手，“您放心，臣此生定會珍之之。”

“好聽的話，全讓皇祖母聽去了，阿黎可從未對朕說過這些。”隨著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穆君珩邁步進殿。

桑九黎面頰一燙，頓時轉頭去：“你怎麼來了？”

元安不是說他很忙麼，這麼快就散朝了？

“自然是來看皇祖母。”穆君珩笑著上前見禮，“孫兒拜見皇祖母。”

太皇太后跟旁的老嬤嬤打趣，“你瞧瞧，我們這還沒聊上幾句，他就急不可耐的來了。”

桑九黎后知后覺，站起來要行禮。

穆君珩已經來到跟前，“在皇祖母這，不必拘禮。”

是這樣麼？

用眼神詢問：你確定？

穆君珩微頷首，同樣用眼神回應。

二人一頓眉來眼去，給太皇太后看樂了，“好了，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事，就別在哀家跟前晃了，皇帝，你帶回去吧。”

穆君珩卻道：“孫兒今日來，順便想跟皇祖母要個人。”

太皇太后一愣：“要什麼人？”

“您宮中的，瑯華。”

“你要作甚？”太皇太后悄悄瞥了眼桑九黎，示意皇帝，媳婦還沒進門呢，就當著人面要姑娘，合適麼？

桑九黎也好奇：“你要作甚？”

半點不著急的樣子，把太后看著急了。

這丫頭方才還一副很在意皇帝的的樣子，怎麼這會兒瞧著，一點也不在乎了呢？

太皇太后也曾年輕過的，先帝與他伉儷深，婚二十余載也不曾納妾。

直到先帝登基稱帝。

新朝初建為穩固朝綱，后宮納了不人，但先帝也僅寵幸過一人。

而先帝的心，也隨之系在那人上。

貴為皇后是該大度，但心里的酸楚卻是真真的。

“大婚在即，阿黎很快便是皇后，一些禮法規矩，總該學學。”穆君珩面倘然。

卻把太后看懵了，“話是這麼說沒錯，可為何要瑯華？”

瑯華是宮中得力的，教規矩是不問題。

但慈安宮并非只有人，皇帝指名要，這就不對勁了。

瑯華樣貌確實不錯，就是不知何時了皇帝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