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寧願同他大鬧一場。……

第51章

夜黏稠。

裏間之人早便察覺了此異, 燈燭熄滅的剎那間，屋中飛出了兩道銀。在明蘊之看清之前，門便被那兩道銀狠狠釘住, 關得閉。

接著，又有接連兩道破風之聲過耳畔，明蘊之只覺得天旋地轉, 被裴彧抱在懷中輕一轉，銀刀穿過窗紙，飛過兩人原本所在的位置紮進了木柱。

便是明蘊之這等不懂武藝之人，也能看出那銀刀之中乍現的銳意。

“綦舒。”裴彧擰眉，聲音冷澈，寒意深深。

聲不怒反笑：“倒是不知太子和太子妃有看活春|宮的喜好，不若……”

話未說完，那聲音像是被什麽捂住似的, 嗚嗚幾聲，沒了靜。

裴彧冷眼掃過那柱子上紮得極深的銀刀, 抱著明蘊之回到了樓上。

屋中已點了燈, 青蕪在屋中候著, 瞧見主子二人回來，松了口氣：“娘娘去了何？有什麽不能吩咐奴婢去做，更深重, 當心著涼了。”

明蘊之還被男人抱在懷中, 想要下來, 可男人仿佛看不懂意思似的, 徑直將又放上了榻。

明蘊之：“只是夜半口幹，想去喝口水，不必費事。”

若要喚青蕪青竹兩個, 兩人定然又要大費周章地為煮茶焚香，到時候又歇不好，白白跟著罪。

青蕪知曉娘娘諒們，見太子殿下回來了，便也退了出去，關上房門。

明蘊之下披風，鑽被窩。

方才好容易睡暖和的被窩這會兒又涼了下來，忍不住打了個寒，微微擡眸看向裴彧。

男人正背對著，下上的裳。他形高大，肩膀寬闊，玄黑的錦從上褪下，出白的中和裏。脖頸往下的被裳掩住，半不，反倒更引人遐思。

在男人轉過來之前，明蘊之趕忙閉上雙眼，抱湯婆子，一副睡狀。

裴彧看一眼，沐浴去了。

他速度很快，簡單梳洗過後便從澡間出了來。明蘊之還沒睡著，便覺到邊有人躺下的靜。

半睜眼睫，男人只穿著條中，赤|著上躺在了側。

不遠的桌上留了一盞小燈，微弱的亮將這個陌生之地的寒夜染得微暖。明蘊之呼吸輕了幾分，往側挪了挪子。

還沒轉過頭，一條胳膊便攬住了，兩副軀再度近，只隔著上薄薄的質寢，熱意毫無阻隔地傳了過來，將冰涼的手腳暖得溫熱。

裴彧聲音低沉，“躲什麽？”

薄熱的呼吸落在的耳畔，明蘊之歪了歪頭，垂眼道：“殿下方才，去做什麽了？”

都過了子時了，還沒回來。

莫名地，又想到了樓下的綦舒，臉燙了燙。

“車馬剛離京城，便有報送離，夏松截獲了報，送去給綦舒破譯。”

裴彧淡聲解釋，并無遮掩：“此次離京，也是同行之人。份特殊，不能太過顯眼，對外稱是順路尋醫問藥。”

工部尚書綦自珍綦大人并未離京，反而跟上，是得找個合適的理由。

明蘊之點了點頭，瓣抿了抿，還是問道：“綦娘子……”

“和綦莫。”

裴彧看著漆黑的發頂輕晃了晃：“很意外？”

明蘊之心底驚訝：“他們不是……”

回憶從前見過的幾面，綦舒的確與綦莫的相異于尋常兄妹，奈何綦舒此人行事作風本就不大合常理，也就沒往那去想。

意外之餘，擡眼，輕輕看向裴彧：“……殿下早知道此事嗎？”

裴彧“嗯”了一聲，沒什麽特殊的反應。

“綦莫本就是的藥。”裴彧簡短解釋道。

此事說來話長，又涉及些旁人的之事。他本就對外人的事不興趣，便也沒跟明蘊之提過。

見發問，他才道：“綦舒偶爾會犯病，你離遠些。”

明蘊之還沒消化完，神思游走了一瞬，視線落在面對面的男人上。

綦舒和他……和綦莫……腦袋裏糟糟的，目裏帶上了幾分探尋的意味，指尖在被窩裏輕輕扣，像在思索。

裴彧看著的雙眼，忽然道：“又在想何事？”

明蘊之被他這麽一問，杏眼眨了一下：“……沒想什麽。”

裴彧掰正的臉，讓直視著他的眼眸：“當真？”

婚幾年，數日相對，裴彧對的表和作了如指掌，見眼眸輕眨，鼻尖一皺，心底便有了數。

“——你以為，裏面的人會是孤？”

裴彧的聲音冷了下來，撐在下頜的手也用了些力，寒聲發問。

明蘊之在知曉裏頭的人是綦莫的時候便將一切都聯系了起來。

在裴彧審視的目下，還是不可否認，方才瞧見裏頭的人是綦舒時，的第一反應便是退，逃離。

不想看到裴彧與旁人纏綿的樣子，或許是因為見過多次男人時的模樣，那些畫面若與旁人聯系起來，便會顯得更加刺眼。

只是這次，裴彧先一步將攬進了懷中。

“糊塗。”

裴彧按著的腦袋，讓的側臉近微的膛：“平日裏的聰慧哪去了，一遇到自己的事就犯傻。”

那日提到明家是，今日也是。

他不信的腦袋想不明白其中幹系，可竟真的會在這等小事中忽地走了岔路，下意識地認定他會拋棄，選擇另一個人，或是另一條更順暢的路。

總是不願意相信，會有人堅定地選擇。

滾燙的大掌在的後頸，像是要將進骨之中。

明蘊之眉頭輕垂，知曉從前種種許是自己誤會太多，低聲道：“妾只是以為，殿下與綦娘子青梅竹馬，分不同常人。”

沒忘記裴彧上縈繞著的玉髓香氣。

他們有著尋常人沒有過的親近和過往，是這個太子妃不曾到的，他的過去。

哪怕……沒有那些纏綿的|事。

話音方落，裴彧按著脖頸的作停頓一息，有力的臂膀將的子微微托起，下頜揚起的瞬間，裴彧垂首，炙熱的氣息堵住了那雙的。

“唔……”

明蘊之睜大雙眼，雙手抵在他的膛，卻分毫未推，反倒讓距離越推越近，氣氛灼熱。

他很似這般噬咬著吻，帶著難以抵抗的侵略和占據，長舌突破齒關，糾纏追逐著，讓想到了書中曾提到過，面對獵時蓄勢待發的猛。

他仿佛真的會吃掉。

明蘊之眸中泛起了不自主的水，呼吸急促起來。原本放在脖頸的大掌游移到了的耳後和腰，長指按在曲線的耳廓，描摹般細致。

不知過了多久，屋中只能聽得嘖嘖水聲，桌上微弱的燭火燃盡，整個屋子裏都暗了下來。

裴彧終于松開了。

他帶著點狠意了的耳垂，啞聲道：“孤有沒有別的人，你不知曉？”

明蘊之嚨一啞，沒了聲音。

得這樣近，自然能到男人的變化。往後了，這一次，裴彧沒攔。

裴彧沉黑的眸似箭般攝人，語氣輕諷：“孤年居于行宮，後來回宮幾年，便又去了幽州邊境。年隨綦自珍雲游四海，後來又四尋醫養病，去年才回京。你好好算算——這算哪門子的青梅竹馬？”

明蘊之真的算了起來。

見真在算，裴彧心頭怒火更盛，將拉近幾分，“那孤是否也可算算，你與沈懷璋相的時日？”

明蘊之自知誤會，水眸瞥他一眼，沒了底氣：“說他做什麽，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裴彧冷哼一聲：“你能計較綦舒，孤不能計較沈懷璋？”

明蘊之平躺在榻上，勉強均勻著呼吸。

“……這不一樣，殿下是男人。”

他是男人，又是太子，份使然，他可以三妻四妾，姬妾群，甚至有些傳聞也算風流韻事。沒人能真因此對他指指點點。

可子不同，平日恪守則，不做毫逾矩之事，和沈懷璋也清清白白，沒有旁的傳聞。就連此番出行，也是因著裴彧主提出，否則定然只會在東宮裏等著裴彧回來。

“男人如何，人又如何？”

裴彧看模樣，到底沒了脾氣：“孤只知曉，孤此生只會有你一個人。”

男人聲音低沉，腔隨著話語輕輕震，明蘊之額頭抵在他的前，被震得發麻。

腦袋發麻，舌尖發麻，甚至指尖、掌心，都有些麻麻的覺。

好像被施了什麽咒語似的，僵在原地一不，只有呼吸越變越沉，越來越緩。

過了許久，才緩慢回神似的：“殿下……”

裴彧：“既然早有疑心，從前為何不問？”

“……”

“為何？”

明蘊之蹙眉：“殿下何必……”

何必問得這麽刨究底呢。

知曉自己子悶，柏夫人說是個悶葫蘆，外祖母也曾憂心什麽都不開口。自個兒清楚的缺點，說到底，不過是不想自取其辱罷了。

從不主問柏夫人為何不偏，也不敢在還沒確定外祖母不會丟下時貿然提出什麽要求。所以，也不會在明知裴彧心有旁人時，做任何會被認為是拈酸吃醋的事。

向來都將自己保護得很好——盡量不讓耳中出現不好聽的話，也不要看到那些傷人的畫面。問來問去，若真問中了，無非也就是那麽些結果。

何必呢。

裴彧深深地看著的眉眼，斂眸，了的耳垂。

前世，從未和他提起過所謂青梅竹馬。

哪怕到後來，也沒有提過。他一直不知，竟會有這種錯覺。

分明從前與說過了，他和綦舒的傳聞是為了什麽——也仍舊沒能想通。

裴彧沉默地拍了拍的背，示意再靠近些。

他寧願問，寧願同他大鬧一場，質問他為何與旁人親，那些青梅竹馬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也不願這麽善解人意地從不開口，好像他做什麽，都跟毫不相關。

不問，究竟是不關心，還是……

他不願再去細想。

裴彧將按懷中，低低道：“孤沒有青梅竹馬，亦無水緣。更不會納妾，不會再有旁人。胡思想，誤解了孤。”

明蘊之悶聲點了點頭。

他納不納妾，對來說都一樣。但沒有自然是好，對來說省了不事。

說了這麽些，也沒了困意，躺在木床上，回憶著從前所見。

輕輕翻了個，過了片刻，又翻了回來。

裴彧：“還是睡不著？”

明蘊之含糊地應了一聲。

不僅是因著方才那些，更因為這哪怕鋪了厚厚幾層褥子也仍舊覺得邦邦的木板床。

裴彧繼續將摟在懷裏，熱意從的後背傳至全，裴彧垂首，在耳畔道：

“明日到了河，孤有東西予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