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虽然被吓得惊魂未定，还是保持理智地人去请大夫。

林登轩躺在房间里，手捂着一只眼睛，刚从二摔下来的时候没有发觉，这会浑发疼，忍着痛意跟父亲解释道：“我跟朋友小酌了几杯，喝醉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丞相脸铁青，“摔这样，还敢说是小酌？”转头向那小厮喝道：“你说！”

小厮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看了看林登轩，又看了看丞相，终究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公子是从醉香阁掉下来的。”

“醉香阁？”丞相疑地看向林登轩，见他一脸心虚，当即反应了过来，“那不就是个青！”

丞相暴怒地抬起手掌，正向林登轩上打去，但又看他重伤不忍，讪讪地将手放下。

林登轩见势头好转，父亲果然不舍得打他，便辩解道：“那不是青，那里的姑娘都不让人。”

丞相刚刚克制下去的怒气又冲了上来，骂道；“兔崽子，你还想！”

林登轩还想继续辩解，仅剩的一只眼睛瞥见大夫走了进来，才转了话头，“爹，快让大夫给我瞧瞧吧，不然我真的要死了。”

丞相又无奈又心疼，再大的气也暂时憋着，等大夫看完病再说。

那大夫先撑开林登轩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又起他的裤管轻轻按了按被摔断的部位。

仔细看了半天，脸越来越难看，却一直保持沉默。

林登轩子急，等不及大夫的哑谜，“到底是能治还是不能治？你倒是说句话啊！”

丞相也一脸着急的看着他，大夫又沉思了片刻，才说道：“能治。”

林登轩闻言长舒了一口气，“能治你板着脸干嘛，我还以为我要瞎了瘸了。”

“的确如此。”

大夫温声应答，声音落到丞相和林登轩耳朵里却如遭雷劈。

“什么？”

丞相朝着大夫大喊：“什么的确如此，只是摔了一跤，怎么会就此瞎了瘸了？”

大夫被丞相的怒气着不敢抬头，弯腰低头，大气都不敢，“丞相有所不知，公子的摔断严重，我固然可以把骨头接上去，但日后必定会坡足，再者，这个眼睛……眼睛被划伤了内里，又沾了灰，只怕……只怕是彻底好不了了。”

丞相愕然，愣愣地怔在原地。

林登轩更是一脸难以置信，怎么突然间就了一个废人了？

“所以你刚刚说的能治，就是把我的接上，彻底变一个瘸子？”

林登轩不甘心认下这个事实，他只是喝了点小酒，从上摔了下来，究竟是真的重症难愈，还是大夫医术不？

丞相也不信会如此严重，“你若是能治，相府不会缺了你的诊金，可你若是敢胡言乱语，我断不会轻饶了你！”

大夫苦不迭，“哪里敢啊，丞相，您大可别的大夫来诊治，若他们说的和我说的不一样，我立马自裁谢罪，只是公子平日里放纵惯了，体本就虚空，才一摔就至如此地步，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

“你！”林登轩指着大夫破口大骂，“明明是你医术不，反而怪到我头上来了，我这条也不用你接了，快来人！把这个庸医赶出去！”

丞相手扶额，只觉得脑子里闹嗡嗡的，他年事已高，本指儿子能够，可林登轩风流，不堪大用，还变这一副残躯，实在是让人头疼。

大夫被林登轩勒令赶了出去，丞相无可奈何只能说道：“我人再找个大夫来，即便是真的瘸了，这条也不能就此不管。”

“爹……”林登轩收敛了刚刚暴戾的气焰，想要开口，但话到边又咽了下去。

他不是不明白父亲对他的期许，也知道这副体已不敢再奢有何前程。

愧疚来自于心底，涌起一酸楚的热流。

丞相两鬓斑白，抚了抚蓄留的胡须，怅惘地道出一声：“天意啊！天意！”

……

第二天，天刚微亮，月隐便从房顶翻了下来。

“将军。”

叶潇声抬眸，晨起的眼神中尚有朦胧的倦意。

“林登轩昨夜从醉香阁摔了下来。”

叶潇声立即醒过神来，不打了个寒颤，“摔了下来？摔死了？”

“没死，但是瘸了，还有一只眼睛瞎了，据说相府昨夜连了几个大夫都无法医治。”

叶潇声闭上了眼睛，这就是保证的不会把林登轩打死。

的确没被打死，不过又瘸又瞎的，还不如直接把他打死算了呢。

叶潇声兀然笑出了声，倒是把月隐整得不知所错。

将军这是在笑吗？林登轩摔残废了将军还那么高兴，万一被人瞧见了会误以为是将军干的啊！

叶潇声收起了笑意，对着月隐说道，“夫人今日要去相府替江家退聘礼，你陪着去，若是相府有人为难……”

本来最可能会为难的是林登轩，如今看来他也为难不了。

“若是相府有人为难，你就先跑回来。”

月隐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病，“我先跑回来？”

哪有去当随从的遇到困难自己先跑的？

叶潇声又重复一遍，这次月隐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夫人自有主张，有些事，你应对不了，自己就可以。”

月隐不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开始怀疑叶潇声的脑子有问题了。

“将军，你……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叶潇声一脸严肃，除了脸比平时缓和许多，再看不出来其他异常。

“我说的话你务必要记住，莫要去看听，这是为了你好！”

叶潇声说得一本正，到是让月隐生出了几分好奇。

到底夫人做了什么，让将军变如今这个样子？

不暇月隐细想，只听见门口传来了江秋的声音。

“将军，你醒了吗？”

叶潇声走过去将门打开，江秋一素白，姿绰约地站在门外。

白素净，衬得越发婉约动人，只是今日要去相府退聘礼，而林登轩昨夜又摔了残废。

今日江秋的这一打扮就显得有些故意为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