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了相府,月隐便兴致地奉承起来,“夫人好威风,那小子平日里横行霸道的,夫人与他争辩毫不逊!”
江秋浅笑,回头了一眼相府的门庭,高门大户,应当是芝兰玉树生于庭阶,奈何这相府偏偏是个毒瘤。
“林登轩欺软怕,我若是逊于他,岂不是给将军府丢脸。”
月隐连连称是,“是是是,夫人如此贤能,月隐好生佩服。”
他向来躲于暗行事,头一遭明正大地出门教训人,还教训得大快人心,心愉悦,连话也多了。
“夫人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月隐一定肝脑涂地。”
跟着将军做暗卫哪有跟着夫人惩除恶舒爽!
江秋见他投诚,倒也不拒绝,只笑道:“好啊,那你先说说,从前将军都吩咐你对我做了些什么事?”
“啊这!”月隐惊慌地抬起头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惶恐。
将军吩咐他做过什么?
让他安排刺客假意刺杀,结果害得江秋脚扭伤。
让他整日里盯紧江秋,不让出将军府半步。
让他搜查江秋杀人的证据,甚至还去闺房里挖开的道。
他从前跟着叶潇声干的事,全是寻找夫人的破绽,揭夫人的马脚。
这些事,打死都不能说!
月隐挠挠头,掩饰不住脸上的尴尬,“我跟着将军……将军派我保护夫人安危啊。”
江秋看破不说破,何尝不知道他们主仆二人背着自己干了些什么事。
只不过事到如今,与叶潇声之间虽然尚不能完全坦诚,倒也不似之前千方百计地试探与隐瞒了。
从前叶潇声对百般试探,又岂没有对他多番利用。
二人之间没有一个是清白无辜。
江秋并不觉得亏欠,只是月隐不明所想,方才投诚就被破了往事,尴尬得涨红了脸。
江秋暗笑,任由着他继续窘迫,转上了马车。
月隐赶紧走上前来,殷勤地问道:“夫人,是回将军府吗?”
“不!去江府。”
“明白。”月隐将马夫了下来,亲自去驾马车,一路马车走得极稳,江秋没有觉到半点颠簸,就到了江府。
江应礼也去了早朝,尚未归家,江秋便径直去了二姨娘的院子里。
刚到院子便听见哭声,二姨娘和江冬雪两个人互相抱着垂泪。
二姨娘喃喃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竟然要给别人家当牛做马。”
江冬雪接连哭了好几日,此时已是眼眶通红,“娘!这哪是当牛做马,我要是嫁去相府就是有去无回啊!”
林登轩贪欢好,家里的小妾都凭借着他那一时兴起的宠爱而活,动辄打骂发卖。
江冬雪宁死也不愿去过这样的日子,那庭院深深的丞相府,别人视为金窝银窝,可对于年轻子来说,是一个会嗜吃的囚笼。
二姨娘了泪水,“这可如何是好,相府我们得罪不起,莫不是真的要观音菩萨临凡降世才能得救?”
江秋推开门走了进来,头上发髻高盘,一白飘飘,二姨家母两人抬眼看去,竟似画卷上的观音临凡。
“我滴天爷啊,观音菩萨来救咱们了。”
江秋无奈,“二姨娘,是我!”
二姨娘醒过神来,才看到进来的人是江秋,“秋?”
“是我,都莫要再哭了,亲事已退了。”
江秋走近看见们两个人哭得满脸泪痕,心中一怔,“早前过来抬聘礼时,就已跟你们说过放宽心,怎么又哭上了?”
“姐姐!”江冬雪直接从椅子上跪下来,拽着江秋的摆,“亲事真的退了吗?姐姐你真的帮我把亲事退了吗?”
江秋把拉了起来,“退了,真的退了,你不必嫁去相府了。”
二姨娘愣了愣神,在确定江秋不是故意哄骗们之后,一脸严肃地走到江秋边,拉起的两只胳膊左看右看。
江秋不明所以,困地问:“怎么了?”
二姨娘眼中满是担忧,“你去退亲,他们没有为难你吗?上有没有被打?”
得知江秋要替江冬雪去退亲时,二姨娘是千万个担心。
早上过来抬聘礼时,江秋们放宽心,可是,一个儿要为另一个儿的婚事去涉险境,怎么可能宽心?
陪着江冬雪哭,一哭江冬雪婚事坎坷,二哭江秋孤犯险,三哭自己命苦,只是个尚书家的姨娘,连两个儿都保护不了。
江秋将手了回来,笑着说道:“谁敢打我?你们是没有瞧见,那林登轩如今都只能坐在椅上,眼睛都只剩下一只,哪还能打得了我?”
二姨娘半信半疑,“当真没有伤着?”
“当真是没有!”江秋见不尽信,索转了一圈,姿轻盈,半点伤势都没有。
二姨娘终于安心下来,“那便好,我去看看你爹爹回来了没有,要跟他好好说说,把冬雪的婚事赶紧定下来,免得又出岔子。”
二姨娘走了出去,江秋便坐到椅子上陪着江冬雪说话。
将方才从林登轩那里讨回的手帕取出来,递给江冬雪。
“妹妹的帕子,归原主。”
江冬雪看见手帕顿时心里一惊,若不是这条手帕,也不会引出那么多事来。
缓缓将手帕接过手中,看了看上面的刺绣,失神了片刻,随后拿起手边的剪刀,将手帕剪两半。
江秋默默地看着将手帕剪掉,臭男人过的东西,的确没必要再收着,只是可惜了上面湛的刺绣,那是江秋永远学不会的红。
虽然事已解决了,但是江冬雪想起还是忍不住流泪。
若不是有姐姐帮忙,就要真的要嫁给林登轩了。
江秋见流泪,将自己手中的手帕递过去,这条手帕素净,没有刺绣,也不会惹人伤心。
“二姨娘刚才说要赶紧把你的婚事定下来,是不是已有了人选?”
江冬雪拭着泪水,听闻此言手上的动作一顿。
脸上的涩翻涌而上,引起一脸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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