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羽走过了康乐坊，绕过了长平巷，来到了永安街。

街上开始热闹起来，来往的行人也多了，小摊小贩吆喝声渐起。

九羽心无旁骛地走着，步履匆匆，半刻也不停歇。

了齐王府的门楣，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敲响了齐王府的门。

一路跟在后的两条尾不敢太靠近，只能躲在一旁的茶摊看着。

其中一个瘦个子的忍不住皱了眉，“怎么会来齐王府呢？”

另外一个胖子脸也不好看，“谁知道啊？要找人帮忙也不该找上齐王府啊！”

谁都知道，齐王宠爱王妃，从不流连烟花柳巷。

这一个落了难的青子，与齐王素无瓜葛，齐王就算是再心善，也不见得会出手相助。

“且看进不进得了齐王府的门吧，别等会被人赶了出来。”

瘦子语气中带着一丝鄙夷不屑，他终究觉得九羽此举，不过是病急乱投医。

丞相命他们守在顺天府大牢门口，看究竟是谁与醉香阁关系匪浅，要来大牢里捞人。

连续蹲守了好几日都没见动静，今早要换岗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子鬼鬼祟祟，细细打量，才发觉是醉香阁的管事九羽。

既然是醉香阁的人，必然是为捞人而来，他们便一路跟着，看究竟是何企图。

没想到这一跟就跟到齐王府来了。

齐王府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里面探出来一颗脑袋，九羽跟那颗脑袋耳语了几句，那脑袋便了回去。

过了一会，那脑袋又出来，带着谄的笑意，客客气气地将九羽请府中。

胖子大不妙，“不好！进去了！”

瘦子立马捂住他的，神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你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吧？”

胖子闭上了，眼珠子溜了溜，低声说道：“要不要回去告诉丞相？”

瘦子看了一眼齐王府又紧闭的大门，“我回去禀告丞相，你在这里继续守着。”

丞相被留在宫中，一夜未睡，此时正耷拉着眼皮回了相府。

叶潇声果然是一个祸害，他派出去的人，既没有把他劝服，也没能够杀得了他。

谋算他不，反而被他将了一军。

他写了奏章上达圣听，说千里之外的颍川突遭巨变，流寇已清，灾已缓，却又有人祸生乱。

他在奏章上写，巡抚宁远思辜负圣恩，假扮军士，扰乱军心，豢养杀手，残害同僚，又在混乱之中自伤其，一命呜呼。

叶潇声细数宁远思的罪状，每一条都写得酣畅淋漓，却对他为何突发暴行的原因讳莫如深，故意留人遐想。

宁远思是丞相的得意门生，此时去颍川赈灾正是丞相极力推荐，而宁远思谋害的叶潇声，也是丞相所力荐。

他们同去颍川是丞相一手促，却在到了颍川之后，突然刀戈相向，这很难不让人怀疑到丞相头上。

本来丞相也有言辩驳，他本想说的是，只听叶潇声一人之言，难以信服，颍川山高路远，消息恐有误传。

可叶潇声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伙同工部的李曈一起上奏，朝中人人皆知，那李曈向来是干实事说实话的，因此他的奏章无人不信。

如此一来，宁远思谋杀叶潇声一事就板上钉钉的事。

丞相无言反驳，只能咬死说自己不知，把一切罪责推到宁远思这个死人上。

他好说歹说，解释了一整夜，尽力将皇帝的疑心打消几分，这才强撑着眼皮出了宫。

原本已是困倦得不行了，不料刚回到相府，一只脚才迈进门槛，立马被吓得神抖擞。

小厮哀嚎惨，扑倒在他脚边，哭得泪水滂沱，“丞相！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啊！”

丞相本就心中烦躁，被他这一吓，更加恼怒，抬脚便踢了出去，“要死死一边去！”

忽而又反应过来，这个小厮是跟在林登轩边的，如今跑来自己跟前哭闹，莫不是林登轩出了事？

丞相狐疑地看着他，问道：“公子呢？你不在他边，跑来这里干什么？”

小厮抹了一把鼻涕，里含糊不清，“公子，公子他快没命了啊！”

丞相顿时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双不自觉地发抖，他颤颤巍巍地走了两步，几摔倒，吓得小厮都顾不上哭，立马爬起来扶着他。

丞相脸发白，着气，只觉得浑失去了力气，已发软，完全抬不起来。

小厮费劲地将他撑起来，双手托住他，使得他不至于摔倒。

丞相手指着前面林登轩房间的方向，动了动，说不出话来，死死抓住小厮的手臂，紧张之下，脚下不稳，子倾斜，拉着小厮一起摔了下去。

这时相府的门客走了出去，见他们两人拉拉扯扯，狼狈一团，连忙上前将他们拉起。

“丞相莫慌，公子只是了伤，需要休养几个月，没有命之忧。”

丞相闻言一顿，愣了许久，待反应过来时，大手一挥，重重地打在小厮上，“狗奴才！我让你乱讲话！”

小厮着头，满脸委屈，“是公子让我这样说的。”

丞相只觉得气急攻心，抬手又是一掌打了过去，破口大骂：“蠢货！说清楚！轩儿到底怎么样了？”

小厮瘪着，往林登轩房间的方向去。

林登轩昏迷了一整晚，今早方才醒来，就吩咐小厮蹲在门口，等着丞相归家。

人在恐惧的时候，痛会放大，九羽其实并没有下死手，可他觉自己已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了。

林登轩的一只眼睛被白纱布遮住，另一只眼睛被揍得乌青，两只眼睛一黑一白看起来颇为稽。

原本瘸了的那条，骨头又断了一节，这会已用木板夹着包好，伤上加伤，只怕要好几个月下不了床。

又从高墙摔下来，浑酸痛不已，还磕掉了两颗牙，不仅说话风，里还总是一腥味。

林登轩嫌恶地啐了一口，吐出一口水，抬头便看见丞相走了进来。

“爹！”

被欺负的孩子，带着一的伤，在见到最亲近的长辈时，酸楚如水翻涌，泪水决堤而来。

林登轩极为委屈，大声哭了出来，“我又被人给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