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阁重新开张，宾客比从前更多了，九月们打探消息也迅速了许多。

江秋在二的房间里坐着，端起手中的茶杯看了许久，杯中是九羽亲自为泡的茶，味俱佳，留香持久。

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尝试着自己重新泡一杯，可不知为何，味道就是不一样。

九羽进来时恰巧看到对着两杯截然不同的茶发呆，“阁主是想学泡茶？”

江秋抬头看着，笑了起来，“闲来无事，做点事打发时间罢了。”

九羽凑近，看着泡出来的那一杯，茶很浓，茶味却并不幽香，“水太烫了，这茶叶不起烫，刚烧好的水能把它的泡出来，却破坏了它的味道，等水稍冷一些再泡便好。”

“原来如此。”得到了指点，江秋有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今日有什么消息吗？”

见江秋发问，九羽便说道：“今日的消息，与叶将军有关。”

“哦？”江秋有些愕然，“他怎么了？”

九羽打量了江秋的脸，虽然有些惊讶，却又没有表现得很关切，甚至都没有抬头，只顾着杯中的茶水。

“今日一早，叶将军被撤职了，殿前司如今由裴靖接管。”

江秋似乎没有听到一般，端起晾了一会的热水，小心翼翼地倒茶杯中，等倒完了才开口说道：“裴靖可是齐王的人？”

自从知道齐王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之后，醉香阁便开始查他，只是他隐藏得太深，大多事又都是借林衡和宁远思的手办的，他的势力范围究竟有多大，很难快速探查出来。

但也丝剥茧，找到了一些眉头。

“裴靖的确是齐王的人，不过是借着太后的手安排的，表面上齐王并没有参与。”

“即便他没有参与，让太后出面已是不打自招了。”江秋一边说，一边满意地端起新泡出来的茶放在鼻下闻了闻，“盯着裴靖，看看他究竟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是。”九羽应了下来，却还是一副言又止的模样。

江秋终于泡了一杯茶，心极好，角上扬笑着问：“怎么了？还有话要说？为何吞吞吐吐的？”

九羽尴尬一笑，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叶将军被撤职，阁主难道不担心吗？”

“我不担心。”江秋回答得干脆利落，“他自有他的打算，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的事便好。”

九羽突然间明白了过来，“难道是以局，是故意的？”

江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把新泡出来的茶递给九羽，“尝尝看。”

……

裴靖接管殿前司并不顺利，站在门口与崔备等人吹胡子瞪眼，谁也不服谁。

实在气不过，他指着崔备的鼻子破口大骂，“叶潇声平时就是这样教你们跟自己的上司唱反调的？”

崔备面不屑，双手抱于前，满不在乎地抖了抖，“我们将军说了，管束不了下属的，必然是德不配位，我们将军德才兼备，我等自然服他，至于其他人嘛……”

他眼睛扫过裴靖，随后极尽嘲讽地“嘁”了一声，完全不顾顶头上司气得涨红的脸。

“你们反了天了！我可是太后授意，陛下亲自拟旨的都指挥使，你们竟然如此沆瀣一气！你们……”

裴靖话没说完就被崔备打断，“还请裴大人慎言！‘反了天’这三个字，可说不得，我们只是单纯不服你而已，哪敢去造反啊？”

裴靖气噎，顿时说不出话来，带着极为难看的脸走了进去。

这是他第一天上任，众人不服也是正常的，无论他们服不服从，反正只要他在任上的一天，就可以把自己的人安在殿前司，到时候，令出行随，崔备这些人完全可以不必在意。

裴靖走过，崔备立即换了一副脸，笑嘻嘻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旁边的人不安地问道：“副使，我们这样会不会把他给惹急了？”

崔备笑了出声，“就是要把他得狗急跳墙，长得跟个乌似的，还玩潜伏这一套呢！”

他冷嘲热讽，半点不惧对方是太后亲自提拔的人，嘲讽完了转就走，他今日当值，看他走的方向却是要出宫。

后传来一声喊，“副使，今日不是你当值吗？你要去哪？”

崔备头也不回，“回家磨刀去！”

裴靖动作很快，趁着崔备不在，第一日就已提了他的几个亲信进了殿前司。

裴靖说崔备等人沆瀣一气，崔备说他们狼狈为，整个殿前司在不知不觉中被分为两个派系，各自为营，互相看不顺眼。

裴靖一开始把宫中巡逻的职责夺到手里，过了几天，又把宫门值守这份差事也领下了。

有人问崔备，“副使，我们不是与他们势不两立吗？他们都已夺权了，我们除了跟他们对骂，就不再做点什么吗？”

崔备看了他一眼，翘起二郎，仰头晒太阳，冬日里难得的阳，晒在人上分外舒爽，“他们那是傻！抢着替我们干活，我们在闲着没事干还能晒晒太阳！”

“副使，你的刀磨好了吗？”

“还差一点，等晒完太阳回家接着磨！”

“副使，那我能做什么？”

“你嘛？多晒晒太阳吧！”

殿前司一半的人满皇宫奔波，卖力干活，一半的人歇着什么事都不干，整日躺着太阳底下晒太阳。

就连叶潇声也好几日不出门，整日坐到院子里日。

月隐就没见过被撤职还如此心平气和，不急不躁的。

“将军，你真的打算就这样一直待在院子里晒太阳吗？”

据说殿前司现在乱作一团，裴靖夺权争势，已把效忠叶潇声的人全部架空了。

叶潇声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我打算等会就回屋睡觉。”

月隐无奈，“将军真的是好心态。”

要是换别人被撤职，早就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江秋闻声向着主仆二人走了过来，月隐立即告状，“夫人，将军现在这个样子，你不管管吗？”

江秋看了叶潇声一眼，“将军如此颓废，怕不是要一蹶不振了，你跟着他也没事干，索来跟我做事吧。”

月隐瞪大了眼睛，既是欣喜又是心慌，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叶潇声的脸，他竟然淡定如初，不见半分气恼，反倒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夫人当面挖我的人，这样做真的好吗？”

江秋声说道：“将军，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叶潇声抬眼看，宠溺地说：“赌什么？”

“我们各显手，看最后谁能拿下这一局！”

“好！”

月隐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他们一句接着一句，好像在打一个他完全不知道的哑谜。

忍不住好奇地发问：“将军，夫人，你们说的赌局是什么？”

叶潇声和江秋对视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忽而江秋把视线转到月隐上，“既然是赌局，就应该有赌注。”

月隐觉到江秋莫名的眼神，“夫人说的赌注是？”

江秋笑而不语，叶潇声看月隐一脸好奇的模样，决定开口告诉他真相，“赌注是你！”

“谁赢了，你就跟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