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燭從車上下來,往四周看看,這里似乎是剛剛重建好,營區看起來很新,營房右側的土壤比較黑,稀稀落落地冒出一些綠葉,雜草卻比那些綠葉長得更茂盛。
邵駿稍微介紹了幾句:“營區是前幾個月剛新建好的,那邊是新挖的菜地,工兵分隊和醫療分隊自己種的,這里土壤不好,長得不好,幾個月了,就長出一些胡蘿卜和瓜。倒是雜草長得不錯,連狗尾都有。”
說著,他笑了聲。
像是在慨野草的生命力,給點兒土壤和水分就能逆境而生。
這里天氣比較熱,太還高高懸掛,金燦燦的灑在這片重生的土地上,明燭眼睛晃了一下,轉頭看向邵駿,“你之前說,陸焯峰一般晚上會回來?”
邵駿手在兜里,吊兒郎當地笑笑:“對,我讓人給他帶個話。”
明燭一直提著的心,終于放下,隨之而來的是即將見面的興,彎起眉眼,“謝謝。”
這麼笑的時候殺傷力很大,旁邊的戰士都看愣了眼。
邵駿低笑,“陸校的宿舍在那邊,我帶你過去休息一會兒?”
明燭沒帶旅行箱,只背了個旅行包,里面裝幾套服和日用品,點頭:“好。”
“不過,他不是一個人住,韓靖跟他一屋。”
“沒關系,我把東西放一下就好。”
至于其他。
等見到他再說。
太落山后,天漸暗。
幾輛裝甲車停在營區外,陸焯峰從車上跳下來,一把摘下帽子,擼了下短短的發茬,大步往里面走。
四個小時前——
戰區線外,陸焯峰剛準備跳上裝甲車,彭戈從另一側跑過來,興又激地喊:“隊長,隊長,你等會兒!”
陸焯峰一手攀著車門,跳上車,瞥他一眼,“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
彭戈在他面前站定,微微著氣:“營區那邊有人帶來消息,邵軍醫帶了個人回來,特別漂亮有韻味兒,頭發到腰,又黑又亮,還穿了旗袍,肯定是嫂子來找你了。”
陸焯峰驀地轉頭看他,“你說什麼?”
彭戈嘿嘿一笑:“我說邵軍醫的醫療車帶回來一個人,我聽那人外貌描述,肯定是嫂子。”
陸焯峰舌尖抵著腮幫,半瞇著眼,轉了好幾下,“那人呢?”
“在營區啊。”
“我說帶信兒的人。”
“哦哦,打通訊過來的。”
陸焯峰咬著下,點了下頭,臉已經恢復平靜,“我知道了。”
彭戈啊了聲,知道了還在這里干嘛?不是應該趕開車飛奔回去嗎?陸焯峰瞥他一眼,冷聲道:“還愣著干嘛,該干嘛干嘛去。”
彭戈一眨眼就跑了。
陸焯峰閉上眼,腦袋磕在鋼板上,重重吸了口氣,前兩天他給打過電話,那姑娘一句話也沒,竟然一聲不吭地就跑到這兒來找他。
真是——
長本事了。
……
陸焯峰走進營區,路過那片貧瘠的菜地,邵駿靠著門框,笑瞇瞇地看他:“陸校,你回來了?”
“人呢?”陸焯峰不跟他廢話。
“誰?”
邵駿明知故問。
陸焯峰瞥他一眼,淡聲說:“我老婆。”
邵駿嗤笑,不敢再造次,指指對面的營房,“在里面吃飯呢。”
陸焯峰快步走過去,營房里的人似乎有應似的,從里面走出來,站在門口靜靜地看他,兩人的視線融合在一起,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男人一作戰服,高大拔,上有些塵土,卻依舊英俊帥氣。明燭近乎癡迷地看著他,慢慢地,彎起眉眼,笑得紅齒白,漂亮得不像話。
帶信兒的人說得對。
這一片兒,就沒比漂亮的人了,大概是人眼里出西施,陸焯峰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來,就沒見過比漂亮的。當然有比漂亮的,但他從來沒注意過。
陸焯峰冷著臉,走過去,兩人一人門外,一人門,安靜地對視。
他面無表,居高臨下地看。
明燭看著他的眼神,慢慢察覺到不對勁兒了。
他在生氣。
不聲,卻是真的在生氣。
明燭去拉他的手,小聲討好地他:“陸焯峰,你……不高興?”
陸焯峰咬著牙,冷笑一聲:“我真高興,在這種地方你都能給我準備個驚喜。”
明燭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了,手指頭在他掌心里扣了扣,往后面看了眼,那一群戰士圍著邵駿,小聲議論著什麼,全部一臉八卦地看這邊的況。
這邊是食堂,他們站在這里,那群戰士都不好過來吃飯了。
陸焯峰深吸了口氣,暫時下那怒意,扣的手把人拽出來,明燭努力跟上他的腳步,側頭看他,“你真生氣啦?我不是故意的,我衡量過,也問過了,這邊可以來我才會來的,邵軍醫說了,前幾天還有個軍的妻子來過這兒,剛走……我本來想告訴你的,但想想,還是決定不說了,給你個驚喜……”
喋喋不休地解釋。
陸焯峰在宿舍門口停下,推開門,把人推進去。
明燭轉頭看他,“哎……”
話音剛落,就被男人抵在門背上。
明燭心砰砰砰地直跳,立即手抱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半掛在他上,又一次彎起眉眼,“你別生氣了好不好?跟我說句話呀……我千里迢迢地跑來,你別冷著臉好不好,你再這樣,外面的人都以為你要家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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