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移走后，輕云輕哼一聲，“三公子太過分了！”

紓妍覺得也是，“跟他一比，老狐貍都順眼多了。”

淡煙借機道：“其實姑爺同小姐現在好的，也未必要和離。”

紓妍不以為然，“老狐貍雖好，可也變了心。”

淡煙倒不知該如何接這個話。

畢竟姑爺比起從前，現在對小姐可謂十分上心。

可若是小姐知曉，跟姑爺從來都不是兩相悅，怕是立刻要同姑爺和離歸家。

紓妍走累了，“回去吧。”

主仆三人剛到禪院，就瞧見院門口站著一個婢，像是云縣主跟前的人。

那婢這時也已經瞧見紓妍，上前行了一禮，道：“縣主請大娘子過去一趟。”

自從法會結束后，紓妍幾乎不曾與云縣主打過照面。

淡煙與輕云心中忐忑不安。

往年小姐這個時候每日都在云縣主跟前盡孝，哪里像如今這般自在。

可不讓小姐去，又說不過去。

紓妍心里卻一點兒也不害怕云縣主。

若是云縣主敢欺負，走便是。

于是也沒多想，便隨著那婢去了。

到時，李素寧與趙氏以及孫氏正陪著云縣主說話。

三個人見到神各異。

紓妍只當作瞧不見，上前向云縣主見了一禮。

云縣主上下打量一眼。

自從沈氏得了離魂癥，氣一日比一日好，得能掐出水來，仔細一瞧，脖頸左側有幾抹紅痕。

前日長子派人過來說帶回城，心里本來還有些不痛快。

沈氏從前哪回不是在寺廟陪著念經打坐，抄錄佛經，如今可倒好，別說抄經打坐，人影都見不著一個。

不過瞧著長子如今對的熱火勁兒，再加上懷遠方丈的話，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思及此，道：“你若是閑來無事，替我抄錄兩本佛經，也算替你父親盡孝。”

李素寧聞言，心中不忿。

原本以為沈氏回城去玩，一向極重規矩的表姑母必定會敲打沈氏，沒曾想只是要讓抄錄佛經！

表姑母對沈氏真是愈發好，再這樣下去，自己怕是再這府中再無立足之地！

紓妍也沒想到云縣主來只是為抄錄佛經。

若是別的事兒未必愿意，這種不用腦子的事兒倒也還好，便點頭答應下來。

云縣主對的態度還算滿意，“去吧。”

紓妍拿了佛經行禮告退。

云縣主這會兒也累了，道：“你們也都各自回去午睡吧。”

一屋子人起告退。

一出院門，李素寧就抹著眼淚對孫氏道：“如今表姑母對我的態度也一日不如一日，我該如何是好。”

孫氏嘆了一口氣，“云縣主怕是想著九弟妹已經懷了子，所以對九弟妹也格外不同些。”

李素寧喃喃，“該不會真有了吧？”

孫氏笑，“我哪兒知道，不過有一回我無意中聽說好像有服用避子湯藥，也不知是真是假……”

李素寧瞪大眼，“避子湯藥？”

*

紓妍還未行到禪院，方才晴好的天就飄起雨來。

淡煙與輕云連忙護著自家小姐躲到廊廡下避雨。

秋季的雨一向來得急，不出片刻的功夫，雨匯一片銀白的線，霧氣氤氳繚繞，山涳濛一片。

紓妍著眼前的雨幕，腦海里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

細雨霏霏中，一頭戴大帽，量頎長的男子手持青油紙傘出現在廟宇前。

綿的雨水在傘下形一道雨簾，紓妍瞧不大清楚他的模樣，卻能看見執檀傘骨的手指潔白若玉，虎口還有一圈淡淡的咬痕。

是便宜前夫。

“既沒地方去，就隨我回家吧。”他道。

老狐貍這話是對說的嗎？

可怎會沒地方去呢？

心里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覺，正愣神，一抹悉的玄影闖眼簾里。

量極高的男子手持青油紙傘側對著。

像極老狐貍的背影，但紓妍知曉不是。

懷遠方丈站在他跟前，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麼。

那男子突然轉過臉來，不過一瞬的功夫，便扭過臉去。

紓妍心頭一震，眼看著他撐傘離去，立刻追上去。

剛與小沙彌借了一把傘的淡煙扭頭見小姐站在雨里，連忙上前把傘撐在頭頂，一邊給拭臉上的雨水，一邊問：“小姐病才剛好沒兩日，怎能出來淋雨！”

有些激，“我方才好像看見七哥哥了！”

淡煙心里咯噔一下，“小姐定是看錯了！”

七公子此次打了勝仗，是錦還鄉，怎會悄無聲息出現在寺廟里。

紓妍一時不敢肯定，“是我看錯了？”

與七哥哥實際上有三年未見，也不知他如今什麼模樣，真認錯人也不一定。

淡煙哄道：“小姐裳都了，若是著涼可就麻煩了。”

*

紓妍一回到禪院就連打了個幾個噴嚏，小腹也涼津津。

淡煙與輕云趕服侍換下裳，又拿了姜茶來。

一杯辛辣的姜茶，紓妍的子終于回暖些。

淡煙見氣不好，道：“小姐不如再去床上躺會兒？”

“我睡不著，”想起放才那抹影，捂著心口，“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淡煙試探問道：“小姐可是想姑爺了？”

紓妍輕哼，“誰想他了！”

這就是想了。

想來這些日子姑爺日日哄著小姐，小姐心中待姑爺還是有些。

淡煙問：“那小姐怎麼不舒服了？””

嘆了一口氣，“我想起對七哥哥始終棄，我心里就不舒服。”

“小姐怎會如此想！”淡煙安，“是七公子當初沒能回來見小姐，更何況小姐有小姐的難！”

至今想起那一段經歷，鼻腔都有些泛酸。

求助無門，居無定所，任憑小姐如何跪求他們，他們都不肯幫小姐，甚至還有人貪圖小姐的，想要哄小姐做外室。

小姐能怎麼辦呢！

彼時除了姑爺，沒人能幫小姐。

無論小姐做出怎樣的選擇，七公子都沒資格怪小姐！

“有什麼難不到半年就變心了呢？”

可紓妍將那些不堪的過去全忘了，只記得自己對不住旁人。

雖自驕縱任，自認為對待一心一意，哪能想到一覺醒來另嫁他人呢。

還有腦海里閃過的那個畫面，老狐貍又怎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呢？

總覺得有極為重要的事忘記了，可怎麼都想不起來，心里愈發煩躁，于是便手抄寫佛經。

漸漸地，一顆心果然安定下來。

雨下得越來越大，將白晝幾乎下黑夜。

文淵閣里，正在集會的裴珩著窗外的雨，忽然想道：也不知寺廟的那只小貓在干什麼？

“裴閣老？”有人小心喚了一聲。

裴珩回過神來，神淡然，“繼續說。”

那人繼續道：“關于關稅與市稅方面的改革……”

集會到次日晌午才結束，裴珩從宮里出來后，即刻命馬車出城。

誰知馬車剛到城門口，天子邊的侍追了來，向他恭敬見了一禮，道：“陛下請閣老即刻宮！”頓了頓，又道：“一刻鐘前，秦院首診斷出皇后殿下已經懷有一個月孕。”

裴珩挲著虎口的咬痕，吩咐書墨：“去辦件事。”

*

紓妍捂著小腹趴在桌上。

也不知下雨的緣故，的小腹愈發地酸脹。

淡煙算了一下日子，“小姐怕是要來癸水。”

紓妍這才想起自打醒來后就來了一回，眉尖微蹙，“我記得我從前都很準時，怎現在一兩個月才來一回？”

淡煙也不理解，“小姐婚后沒多久就不大準時，吃了些藥調理也沒什麼用。”

紓妍想起便宜前夫與自己做的那些事，臉頰燒了起來，“定是老狐貍克我的緣故！”

輕云忙道：“我去給小姐熬一碗紅棗姜茶暖暖子。”

紓妍無打采地“嗯”了一聲。

輕云借了寺的小廚房熬了一鍋紅糖水，回來的路上卻迎面撞上李素寧。

李素寧瞥了一眼手里的東西，“這是什麼？”

輕云不想搭理，但是礙于份，不得不答，“紅糖水。”

話音剛落，李素寧邊的婢掀開蓋子。

一子冒著辛辣之氣的氤氳熱氣彌漫開來。

李素寧往里瞧了一眼，果然是紅糖姜水。

通常只有要來癸水前后才會拿這個暖子。

心里不免激起來，看來沈氏并沒有孕！

并不知心思的輕云怒道：“你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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