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乖兩個字被強調,一如他這幾十年無數次對強調的那樣。
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栗子蛋糕,「知道三個兒子裡我為什麼最疼銘仔嗎,老大繼承了你的穩重,老二繼承了你的城府,老三最爭氣,上沒你的影子,聽話又乖巧,我最喜歡了。」
莊綦廷覺心底正緩緩流出一發酸的嫉妒的膿,冷聲諷道:「他就是個傻仔,除了闖禍就是撒,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
黎雅笑:「莊綦廷,只準你喜歡聽話的,乖巧的,不準我喜歡?」
莊綦廷滾了下結,「你非要氣我。阿,我到底哪裡讓你不滿意?你要保方子卓都可以,我願意退一步。」
「不是氣你,是我想通了。我為什麼要和你鬥來鬥去啊?你這幾十年都在試圖把我變乖,你不願承認你失敗了,是因為沉沒本太高,你不甘心。我就比你聰明,莊綦廷,我承認我玩不過你,你的手段,心計,權勢,財富,甚至是耐力都遠在我之上,所以——」
語氣陡然輕了下來,飄忽地,扎進他心底:「我不想和你玩了,莊綦廷。」
「我不會再和你理論了,也不會吵架,不會生氣,我就好好過我自己的生活,等離婚判令下來,就與你無關了。」
夕如火如荼,灼燒著這片曠野,也讓莊綦廷有灼燒的痛,他注視著妻子艷的側臉,被晚霞鍍上一層近黃昏的漠然。
與他無關。要與他無關。
莊綦廷攥無名指上的婚戒,雙眸泛出幾乎失智的鷙。
「寶貝,你休想。」
除非他死了,這輩子都不可能放過,就是他的人,這輩子都是。
他就是死了也要變鬼,日日霸占,夜夜草。
第35章
黎雅不回港島,莊綦廷就陪在東非大草原上耗,每天不是看獅子豹子,就是看角馬斑馬下崽,還有一隻小狐貍圍著黎雅轉悠。
這小狐貍也不知是單純,還是裝純,不會見菜下碟,更不會看人眼。莊綦廷的厭惡和嫌棄只差表在臉上,Kurt還是喜歡圍上來,東一句西一句。
今日太大,眾人都留在酒店,悠閑打發時間。
黎雅不想出門看見莊綦廷,中午點了送餐服務,下午在房間自帶的私人泳池裡游泳。莊綦廷則來到酒店的懸崖餐廳,沏上一壺普洱茶,配兩塊低卡餅乾,對著蒼茫的草原靜坐了許久。
他的妻子很會選地方,這裡的確能讓人寧靜,坐上一下午也不會枯燥。
莊綦廷的人生鮮有如此空寂的時刻,沒有高樓巍峨,沒有鮮亮麗,沒有前呼後擁,也沒有馬不停蹄。
這裡很適合他思考接下來該如何做。
他從不是自怨自艾,傷春悲秋的男人,他永遠強大征伐,勢在必得。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也沒有解決不了的人,妻子如今還在氣頭上,說的那些話也是氣話,他絕不能了心神。
他的寶貝就是在故意氣他,以為這樣能讓他心灰意冷,好放任來。
那真是打錯了小算盤。他現在不止沒有心灰意冷,他連擒故縱都不想了,他已經派人去上訴,撤回離婚申請。
思及此,莊綦廷慢慢品了一口香濃的普洱,苦縈繞舌尖,苦過後是回甘。
與此同時,Kurt哼著小調來到餐廳,一進門就看見神的前夫獨自坐在懸崖臺上。
他點了一杯卡,熱地走過去打招呼,「Hi,MrZhuang!」拉開椅子,他自來地坐下,這幾天一起活,他和神的前夫也算半個朋友了。
莊綦廷並不回應,面無表,和這種都沒長齊的傻仔坐同一桌,簡直是辱沒了他的份。
Kurt熱臉了冷屁,聳聳肩,不說話了,但還是坐在莊綦廷這一桌,沒打算換地。服務生很快端來一杯熱卡,他喝了半口,忽然稀奇地看向莊綦廷手邊的緻茶杯:「你這是喝的什麼?熱式?」
「普洱。」
「普洱是什麼?」
莊綦廷冷淡地瞥去一眼,「中國茶。」
「哦,我知道了,原來這就是Eleanor說過的比式還難喝的茶,說在中國都是上了年紀的男人很喝。」
莊綦廷深了呼吸,指腹掐了那隻售價高達三十萬的釉里紅主人杯,微笑著說:「還真是和你說笑。」
「當然,我們可是好朋友。」Kurt說起這個,清澈的藍眼漾。
莊綦廷不願看這幅令人作嘔的小男人做派,側過臉,對著曠野,日照上他的手臂,幾青筋顯,如慢爬的蛇。
他忽然漫不經心地提醒:「不是你能肖想的人,纏著,對你對都好。」
Kurt對此不以為意,他不懂為什麼都離婚了,這位莊先生還要對前妻抱有如此強烈的占有,這在他看來是不道德且惡劣的行徑,「你和離婚了,的人生你沒有手的權力,也不能阻止朋友。」
莊綦廷勾出一抹冷笑,語調森然著,「你怎麼確定我和離婚了?人氣頭上的話你也當真,怎麼,你想勾引有夫之婦,做別人婚姻中的第三者?」
Kurt一愣,連連擺手:「不不,我只是想默默慕,讓開心,我知道我配不上神……」他忽然話鋒一轉,不爽地看著莊綦廷,「說實話,你也配不上。」
「是我見過最靈的人,需要更有活力更懂的另一半。而你比大了十來歲,你和都有代。」
有那麼一刻,莊綦廷希自己是這片非洲大草原上的一頭,獅也好,豹也好,蛇也好,原始的,暴的,兇猛的,能不用顧忌風度和份,撕碎一切討厭的東西。
「你知道幾歲了嗎,小子。」莊綦廷沉著臉。
「二十五。」Kurt很肯定。
「我呢?」莊綦廷瞇了瞇眼。
「至三十五,不,三十七八吧。」Kurt往大了說。
莊綦廷一時無聲,就這樣安靜了數秒,他忽然開懷而笑,站起來,和悅地拍了拍Kurt的肩膀,這次是用對方聽不懂的中文說:「小子,你很幸運,我會對你手下留的。」
Kurt不著頭腦,著男人高大拔又意氣風發的背影,很是納悶。
次日淅淅瀝瀝下了一場小雨,天際出現一道七彩虹,草原清爽得如同一杯薄荷莫吉托。
中午,黎雅終於出現在眾人眼前,穿著鮮的黃鍛長,像一朵開在草原里的太花。
午餐設在懸崖餐廳,莊綦廷從港島帶來的廚師每天變著花樣秀實力。今天在浩無人煙的大草原上做出了一頓香味俱全的川菜,火鍋里沸著麻辣紅油,食材都是清早從歐洲空運過來的,直接讓一幫本地人目瞪口呆。
人帶著一陣香風款款走來,吸引著所有人的眼球,莊綦廷滾著結,眼底是沉淪的迷。
還是想把鎖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
「中午好,阿。」莊綦廷投來溫和一笑。
黎雅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侍應生拉開座椅,坐下,「還賴在這?你最近閑啊,不是說鬥到六十也不退休嗎。」
莊綦廷將新鮮的豌豆苗放進清湯鍋底涮燙,一派悠閒,「工作給了我們兒子,正好讓他多歷練歷練,我也清閒幾日。」
黎雅真是恨不得給自己一掌,說好的把他當空氣,不搭理他,可是一看見他那般氣定神閒的悠哉模樣,就只想諷刺幾句,結果好了,他一接話又想再嗆回去,本沒完沒了。
「阿洲和你有什麼仇,你要這樣整他?你乾脆累死他,再找個新老婆生個新兒子繼承你的皇位吧。」
盛徽集團繼承人聽起來鮮亮麗,實則就是個高級打工人,天天忙狗,沒有半點個人生活,可以說整個人都賣給集團了。
莊綦廷不以為意,習慣了胡言語,只是溫地看著:「兒子為了父母的婚姻和諧貢獻一份力量,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黎雅勾,「那莊生放心,我們離婚,阿洲怕是第一個舉手贊,慶祝他媽咪自由解放,重獲新生。」
「他敢。」莊綦廷把燙好的豌豆苗夾到黎雅碟子裡,淡淡地說,「我打斷他的手。」
黎雅蹙起眉,只覺得他這人越來越不可理喻了,不知道一天到晚呈什麼威風,簡直是威十足,這時Kurt正好過來,黎雅立刻放下筷子,對Kurt熱招手。
「Kurt,來一起吃火鍋。」
Kurt看見神,愁雲滿面的臉才稍稍有了笑容,他快步走到黎雅跟前,眼神含著歉意:「Eleanor,抱歉,我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我是來向你辭行的,我訂了下午回國的機票。」
「辭行?」黎雅不解,明明昨晚他們還約好了今天下午一起去坐熱氣球,「這麼著急,是出了什麼事嗎?」
Kurt失落地說:「我的畫展出了一點小問題,畫廊經理讓我趕回去,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辦功……哎,不說這些不高興的,Elea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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