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婷幾乎是同手同腳地挪到門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下心里的慌張和臉上的溫度,故作鎮定地打開了門。門外站著陸辰的助理小張,手里捧著一個致的保溫袋。
“霍小姐,”小張笑容可掬,“陸醫生讓我把這個給您送過來,說是給您和思小姐驚的。里面是‘沁芳齋’剛出爐的點心,還有一盒安神茶。”
霍婷接過沉甸甸的保溫袋,手指到溫熱的保溫袋,心里那點剛下去的緒又不控制地在臉上浮現。他還記得吃“沁芳齋”的點心?還特意送安神茶?這混蛋到底想干嘛?
“他...陸辰他沒事吧?”霍婷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眼神飄忽,不敢直視小張。
“陸醫生沒事,就是有點傷,已經理好了。”小張回答,頓了頓,又補充道,“陸醫生還說讓您別多想,好好休息。”
別多想?霍婷心里哀嚎,現在滿腦子都是漿糊,能不多想嗎?!胡點點頭,道了謝,幾乎是逃也似的關上了門,后背再次抵在冰涼的門板上,心跳依舊飛快。
點心很味,安神茶也帶著清雅的香氣。但霍婷此刻沒有心品嘗,腦子里反復回放著急診大廳的混、陸辰懷抱的力道和他那句“你是我的人”。
思妤的話像魔音灌耳“遲來的真心話”、“十年”、“遵從心”。越想越,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這一夜失眠了,直到天快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著。
這一睡,就睡出了大問題。
或許是急診大廳的驚嚇,或許是樓梯間的狂奔吹了風,或許是一夜的心神不寧耗盡了抵抗力,霍婷醒來時只覺得頭重腳輕,渾骨頭里都著酸痛,嚨也干得冒煙。
掙扎著爬起來,想去倒水,眼前卻一陣陣發黑,差點栽倒在地毯上。
“婷婷?你怎麼了?”思妤的聲音帶著擔憂傳來。剛被霍嶼琛扶著在客廳散步,就看到霍婷扶著墻,臉紅,搖搖墜。
霍婷想說自己沒事,一張卻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音嘶啞:“沒...沒事,就是有點暈。”話沒說完,就了下去。幸好霍嶼琛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
霍嶼琛的手掌到霍婷滾燙的額頭,眉頭瞬間擰:“發燒了,溫度很高。”
思妤也嚇了一跳,連忙讓霍嶼琛把霍婷扶到客房的床上躺下。一量溫,39.8度!高燒!
“不行,得去醫院。”思妤著急地說。霍嶼琛立刻拿起手機要司機備車。
就在這時,門鈴又響了。來的是陸辰。他顯然是剛下夜班,白大褂還沒來得及,臉上帶著一疲憊,但眼神在及床上燒得迷迷糊糊的霍婷時,瞬間變得張。
“怎麼回事?”他快步走到床邊,手探向霍婷的額頭,那滾燙的溫度讓他臉一沉。“燒這麼高?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一邊問,一邊作麻利地拿出隨帶的簡易聽診檢查霍婷的心肺況。
“昨晚就有點不對勁,今早起來就這樣了。”思妤憂心忡忡,“我們正準備送去醫院。”
“去醫院?”陸辰檢查完,眉頭鎖,果斷搖頭,“不行!現在高燒,虛弱,醫院環境復雜,叉染風險太大!
尤其你現在是孕晚期,”他看向思妤,語氣帶著醫生的專業和強勢,“孕婦免疫力相對較低,更不能讓待在這里傳染你!”
“那怎麼辦?”思妤也意識到問題嚴重。
陸辰幾乎沒有毫猶豫,立刻做出了決定:“去我那兒!我公寓離醫院近,設備也齊全,方便照顧觀察!而且絕對安全,沒有傳染源!”他的語氣斬釘截鐵。
說完他俯,小心翼翼地將燒得意識模糊的霍婷打橫抱了起來。
“陸辰!”霍婷迷迷糊糊覺到自己被抱起,悉的消毒水氣息包裹著,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陸辰繃的下顎,虛弱地抗議,“放我下來,我...我要回家。”
“閉!”
陸辰低頭看了一眼,眼神帶著心疼和關切,“病這樣還想逞強?老實待著!”他轉頭對霍嶼琛和思妤說,“人我帶走了,放心,給我。”語氣里充滿了心疼和對霍婷的關心。
霍嶼琛看著陸辰抱著霍婷大步離開的背影,挑了挑眉,對思妤說:“讓他理吧。
他有分寸。”思妤雖然擔心,但也知道陸辰是頂尖的外科醫生,照顧一個發燒病人綽綽有余,而且他說的傳染風險確實存在,便點了點頭。
陸辰的公寓位于市中心一安保極好的高級公寓樓,距離瑞安醫院步行僅需十分鐘。公寓是冷調的現代風格,黑白灰的主,顯得房間冷清。
但此刻,這間冰冷的公寓因為一個高燒病人的到來有了溫度。
陸辰小心翼翼地將霍婷放在主臥那張寬大的床上,作輕得與他平日的氣判若兩人。
他迅速拿來冰袋敷在額頭上,又用溫水浸巾,一遍遍耐心地拭滾燙的頸側、腋下和手心,進行理降溫。
霍婷燒得昏昏沉沉,只覺得一會兒冷得像掉進冰窟,一會兒又熱得像在火爐里烤。意識模糊間,覺有人在不停地照顧。額頭上冰冰涼涼的很舒服,溫熱的巾拭過皮也帶來片刻的清涼。
無意識地著,像只尋求庇護的小兔子,難地蜷著。
“!”干裂的蠕著。
很快,一只溫暖有力的手臂小心地托起的脖頸,微涼的杯沿抵在邊,溫度剛剛好的的溫水緩緩流干的嚨。
大口大口吞咽著,覺干的嚨里流過一暖流。
“慢點喝。”一個溫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明顯的溫和心疼。
這個聲音,好悉,好安心。
霍婷迷迷糊糊地想,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中,看到陸辰近在咫尺的臉。他掉了白大褂,只穿著一件深灰的家居T恤,袖子卷到手肘,出結實的小臂。
他額前的碎發有些凌,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顯然是熬夜加上高度張造的。他的神專注而認真,正拿著巾,小心翼翼地拭汗的鬢角。
他看起來好疲憊。是為了照顧嗎?
霍婷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一酸和暖意涌了上來。在最脆弱無助的時候,守在邊,無微不至照顧的,不是別人,是這個總是被吐槽、被“欺負”、被定義為“損友”的男人。
“陸辰。”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鼻音。
“嗯?醒了?覺怎麼樣?還難嗎?”陸辰立刻停下作,俯湊近,溫熱的掌心再次覆上的額頭,著溫度的變化,眼神里的關切幾乎要溢出來。
霍婷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寫滿擔憂的俊臉,著他掌心傳來的溫暖,還有他周籠罩著的、讓到無比安心的氣息。
那些混的心緒、那些試圖用“笑話”掩蓋的慌,在這一刻病中的脆弱里,似乎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像平時那樣懟他,只是用迷離的眼睛看著他,小聲地、帶著一依賴和撒:“。”
陸辰愣了一下,隨即,那總是帶著玩世不恭弧度的角,緩緩地、極其溫地向上彎起,眼底的疲憊仿佛被瞬間點亮,盛滿了細碎的星。
“等著。”他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和,“我去給你煮粥。”
看著他轉走出臥室的高大背影,霍婷重新閉上了眼睛,意識再次被高燒帶來的昏沉拉拽。
但在徹底陷迷糊之前,一個無比清晰的念頭,撥開心里的迷霧,照進了紛的心底:
這個男人的溫,原來藏得這麼深,這麼真。他好像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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