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平時是個很有分寸的人，帶著人一路暢通把離職手續辦完，跟朱琳一起上電梯時，看著旁邊雖然已經不哭但是滿臉淚痕的人，他難得道：“我跟穆總是大學同學，不同班。”

朱琳抬頭看了他一眼。

“我進公司是靠我自己，但他破格提拔過我好幾次，我很謝他。”

“你想說什麼？”

“他對邊有能力的人從來不遮掩欣賞，也不會吝嗇幫忙，不是對你特殊。”韓青直接道。

心口又被扎了一刀，朱琳現在卻不覺得痛，只覺得后悔，穆寒昭確實對邊人很好，在國外時看他對狄云跟狄風就能看出來。

韓青不知道也不在意在想什麼，只又道：“他喜歡蘇渝。”

朱琳這次頭都沒抬，但垂在側的手無聲握。

“應該是在蘇渝十七八歲的時候就喜歡，甚至更早。”

朱琳抬頭想讓他閉，電梯門這時開了，韓青自顧走出來，突然笑道：“不過他自己不承認，可能是怕我說他變態吧。”

朱琳：“......”

兩人前后腳回去，一轉彎，朱琳的助理艾米在走廊對面看到兩人，飛快轉，往另一邊走。

朱琳看到了，低頭角嘲諷一笑，怎麼能這麼蠢，怎麼能聽周圍的人吹著捧著就真信了，甚至蘇渝來的時候艾米到邊說蘇渝好看就去找蘇渝。

想想其實艾米一直也沒有直接說過什麼，這次確實是得意忘了形，怪不了別人。

韓青當然也看到了，路過朱琳的辦公室，他腳步沒停，只道：“朱小姐，共事一場，祝你以后平步青云。”

不論真心還是嘲諷，朱琳垂眸，“謝謝，同樣祝你。”

韓青突然笑了，“不用，我在這就好。”

朱琳深吸口氣，進了辦公室收拾東西。

——

韓青在朱琳這是這樣說，但等穆寒昭從辦公室出來，他看了看他的面，卻道：“知道嗎？”

“......”

韓青自顧道：“阿奕最近半年挖過我好幾次，想讓我去他公司幫忙。”

穆寒昭轉頭，“想走跟一起。”

“嘖，我是那樣的人嗎？”

穆寒昭輕輕勾了下，意思很明顯，韓青視而不見道：“高興點，我不走，雖然朋友跟你生氣，但是兄弟還在這，有沒有好一點。”

穆寒昭笑了，韓青也笑，剛要說話，穆寒昭道：“誰說跟我生氣？”

韓青一頓，“哄好了？”

“嗯。”

“還快。”韓青驚訝。

“不過是哄我。”

韓青腳步微頓，沉默了下，忍不住發出疑問，“你瘋了？”

不然怎麼會說出這樣失心瘋的話。

穆寒昭側頭給了他一個眼神，推門進了會議室，面對一眾等了很久的人，他面上已經恢復如常，“開會。”

韓青也沒再說什麼，跟進來時已經收起了嬉笑，也坐下開始開會。

但是誰也不知道，穆寒昭坐在主位，沒幾分鐘思緒就開始跑偏了，他依舊一張有點嚴肅的臉，看著在認真聽著下面人匯報，實際腦海里卻在想，蘇渝最近對他是有點...好，好到他也覺得有點不真實。

事實上并不是第一次這樣哄他了。

甚至昨天晚上也哄過他一次，昨天晚上蘇渝后來被他箍在懷里睡覺，開始的時候一直繃著沒睡著，應該是知道他也沒睡著，忍不住出聲：“那個......”

他睜眼，聽到說：“我肚子不疼了，要不你...回去睡。”

“過河拆橋？”他聲音幽幽道。

蘇渝憋笑，“你怎麼不說......”

沒說完，但穆寒昭明白，自己道：“有我這麼帥的驢嗎？”

他說完蘇渝一時笑出聲，然后就像是憋不住了一直想笑。

穆寒昭看像是被點了笑一樣，也無奈彎了彎，但再開口他拒絕得干脆，“不要。”

“已經不早了，一會你也睡著了怎麼辦？”蘇渝問他。

“我定了鬧鐘。”他說。

“那......”

“趕我走？我傷心了。”

他語氣玩笑里帶著傷心，雖然在蘇渝要他走的時候他確實是有一瞬失落的，但是只一瞬，更多是在逗蘇渝。

但蘇渝聽完好像愣了下，幾秒后在他懷里轉，昏黃的燈映襯下，看著他的眼睛，他聽到蘇渝說：“我想說那你還要早起。”

穆寒昭記得自己還什麼都沒說，小姑娘說完已經又主抬手摟住他脖子主解釋，聲哄，“沒想趕你走。”

主抱他，穆寒昭也收手臂攬住的腰，笑道：“沒有，騙你的。”

“有一點點是不是？”問。

穆寒昭微愣，心里像是被了下，他低頭吻額頭一下，說：“剛剛有一點點，現在一點也沒有了。”

蘇渝等他親完，又抬頭也在他下吻了一下，然后笑著把臉埋在他脖頸，聲音糊弄，像是在撒，“困了，睡吧。”

兩人就這樣靠得更近，抱著睡。

穆寒昭現在想起心里還是一片，忍不住輕輕彎了彎。

其實他昨晚上說自己傷心時心里是有點忐忑，還有點不自在的，也有過猶豫，人在里都口是心非，喜歡讓對方去猜自己在想什麼，穆寒昭覺得他跟蘇渝兩人尤其，尤其得。

他從認識到這個問題時就一直讓自己有意識的去改，試著把心里想什麼直接跟蘇渝說，他是沒有經驗，但是遇到問題找方法不是很簡單，

但從小格使然，他幾乎從未跟人說過心里話，家人沒說過，朋友也沒說過，他有意去改偶爾還是難免會覺得有點不自在，但他沒想到他只玩笑著說了一句，蘇渝就會轉哄他，甚至能察覺到他微小的緒。

他也是后來發現蘇渝也在慢慢改變，就像現在會主說想他，主吻他，會主哄他。

穆寒昭突然想起昨天蘇渝說好像更喜歡他了，那時候他只以為在逗他，現在想想，好像，是真的。

手不自覺在桌上敲了敲，穆寒昭有點開心，不，是很開心，想立刻去找蘇渝。

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咳。”

穆寒昭抬頭，對上韓青的視線，看他眉弄眼，給了他一個“干什麼”的煩躁眼神，仿佛被打擾了。

這是韓青第二次見穆寒昭開會時跑神，上次也是最近，穆寒昭跑來南城理急項目的那一次，韓青本想提醒他別笑了，下面人都在看，但看著穆寒昭一副被他打擾了的樣子，無言一瞬，韓青都要被氣笑了。

開會呢，他在想什麼七八糟的東西，還嫌他打擾他了，好心沒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