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江濱開車載著陸熙，來到清平路788號。

這是一家裝修科技十足、名為“See You”的店面。

接待小姐姐Linda很熱，在了解陸熙是第一次來后，將引領到會客區，開始介紹起“See You”的主營項目。

陸熙禮貌打斷，說明來意，并把項鏈摘了下來。

Linda恍然大悟，“您是沈太太吧！沈先生代過的，直接將您領到0727號房間就可以了，您跟我來。”

陸熙跟著Linda進了電梯，只見用陸熙項鏈的掛墜鑰匙，輕輕掃了一下面板下的一塊黑區域，在“滴”的一聲過后，七樓的電梯鍵亮了。

這把鑰匙，竟是電梯卡？

電梯門開的一瞬，眼前場景著實讓陸熙心里一驚。

這里布置竟和翰林府邸的客廳一模一樣！

過落地窗，還能看見小院里的西府海棠、秋千，還有角落里的桔子樹。

“要不要到二樓的臥室看一下？”Linda笑瞇瞇，做著“請”的手勢。

陸熙不解，“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

Linda：“這里是VR虛擬技驗館，沈先生沒告訴過您嗎？”

“VR虛擬？”

“是的呢！VR是一種可以創建和驗虛擬世界的計算機驗系統，它利用計算機生一種模擬環境，使用戶沉浸到該環境中。您可以在模擬世界驗最真實的，是真實和現實難辨真假，讓人有種臨其境的覺…”

陸熙預不好，退后一步本能排斥，“沈湛他，送我一個模擬世界做什麼？”

Linda耐心解釋，“只要您戴上這個VR眼鏡，就可以看到已逝親人的音容笑貌。沈先生投資上億，我們VR館里引進的技是世界上最先進的，不但能一比一錄聲音、態，還還原了嗅覺和，讓您盡與逝者過去的點滴時。您要不要試試？”

陸熙心口堵得不行。

說不上來是應該為沈湛的“機智”到欣，還是為他的“自作聰明”到氣憤。

陸熙需要的是這個緬懷過去的東西嗎？

無論還原得有多像，始終是自欺欺人。

用“念想”過余生，也就他能想出來這個餿主意！

簡直荒唐，回去一定要晾他兩天…不，三天！

陸熙奪過Linda手里的項鏈，沒什麼好氣兒，“他先不死了，這個用不上！”

氣沖沖地下電梯，出大門。

回一眼“See You”的牌子，都覺得諷刺。

這種緩解思念之苦的方法，只是曇花一現。

當摘下眼鏡回到現實，就會愈發覺空虛。

真正放下是忘，而不是活在回憶里。

不過…

道理誰都明白，一旦當局者迷，理兒就不是那個理兒了。

“夫人！”

江濱邊跑邊喊，連滾帶爬地上了幾級臺階。

沒錯，是連滾帶爬！

他看向陸熙的時候，眼尾通紅，神是前所未有的慌張，“夫人…”

江濱甚驚慌失措這個樣子。

所有保鏢里，他沉穩的子是最像沈湛的。

陸熙猜出一二，顧忌腹中之子，穩了穩心神，“別急，慢慢說。”

江濱：“夫人，沈總病危正在搶救，宋醫生說，兇多吉了。”

閉了閉眼。

好像明白，剛才沈湛為何支走了…

陸熙再次睜眼，沒有眼淚，只剩決絕，“誰說都沒用！病危也不止下了一次，就算死，也要當著我的面咽氣才算！”

江濱驚詫，這和三年前沈總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的表，如出一轍。

*

陸熙趕到的時候，眾人都已在此等待。

恰巧宋平津從ICU走出，摘下口罩，很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的一舉一，陸熙看得清楚。

驀然頓住腳步，接著小跑過去。

死寂！

至，在陸熙看來，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宣判。

宋平津淡淡開口：“去看看他吧，跟他說說話。心肺復蘇還在按，他能聽得到。”

又對蘇梔說：“你跟著進去。”

蘇梔明白宋平津的用意，上前扶住陸熙。

……

剛才還在跟說話的沈湛，還在抱著跟開玩笑、說的沈湛，就像個壞掉的娃娃，被機一下、一下按著心臟。

“你真是一點兒都不乖…浪費了我十株那麼珍貴的回魂草…”

他面如死灰，毫無生氣。

跪在病床邊，握住他的手，輕輕哈氣。

在抖，無論是手，還是聲音，都抖得不行！

“阿湛，我命運多舛，自你將我從槍林彈雨中解救出來，我便認定你是我人生中的救贖。”

“你我也好，恨我也罷，這一路走來太辛苦，我舍不得放棄。”

“你為我和陶陶呦呦安排好了一切，你是世界上最負責的男人…你甚至不想我為難，用VR虛擬讓兒們了解爸爸。”

“可是阿湛，我想要你是真實存在的，兒們也想擁有一個，能把們抱起舉高高的爸爸…”

“阿湛，我為你求了未來二十年的平安符，你才用了一個不到…”

“婚都求了，婚紗也有了，你承諾的婚禮呢？”

“你還沒帶我去看費爾島的冬天…你一向說話算話的…”

“我還…我還，沒給你生周錦和周言呢…”

陸熙將他冰冷的手放在臉上、肚子上，卻怎麼捂都捂不熱，怎麼也不熱。

的眼淚一顆接著一顆下落，杏眼猩紅，直直盯著他眨都不眨一下，“阿湛，你現在醒來，我就不生氣了。”

蘇梔胡抹了把自己臉上的淚，蹲下勸說，“陸熙，你這樣，他走得不安心。”

“不安心？”陸熙的淚噼里啪啦，哽咽得不行，“我這樣，他走得不安心？”

“嗯，跟他好好告別，不要留他了，他已經去了。”

“告別…不要留他了…”陸熙機械重復，手還是抓著沈湛的手不放，“可是，我覺得他的手還是有溫度…”

“那是你手的溫度！”蘇梔試圖把他們分開，“接現實，你這樣傷害的是陶陶和呦呦！”

“陶陶，呦呦…”

這時，心臟復蘇停止按，參與搶救的醫生和護士，也開始撤走他上的所有醫療械。

陸熙癱坐在地，不得不被迫接，沈湛已經去世的事實。

沁著頭，輕輕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再直起子，捧著他的臉，吻了下他角。

淚滴，滴在他的臉上，他的邊，溫溫的熱熱的，帶著的溫度…

最后，伏在他耳邊，用很小很小的聲音說：“阿湛，下輩子，你先說我，記得，早點兒娶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