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西沉。

北城“夜”酒吧里，應蘇梔的要求，慕瑾霖請喝酒，給他講故事。

在聽蘇梔講完第三個安徒生話后，慕瑾霖輕輕拍了拍的肩膀，“你醉了。”

蘇梔放下酒杯，眉心深擰，食指指向他的鼻子，“嫌我講的故事不好聽？咋，不帶，不喜歡？”

慕瑾霖淺笑，“你講得繪聲繪，很好聽。”

蘇梔傲挑眉，“那當然！小時候哄政嶼睡覺，我不滾瓜爛繪聲繪，臭小子就不肯睡。”

“你有心事吧，否則也不能一個人出來閑逛，介意跟我說說嗎？”

蘇梔搖頭，將杯中長島冰茶一飲而盡，“沒心事，好得很！”

“你騙不了我，是跟家里人鬧別扭了，還是跟…某人鬧別扭了？”慕瑾霖看著緋紅的臉蛋兒，多有些心猿意馬。

蘇梔搖搖晃晃拄著下，半瞇著眼，“你不是向陸熙打聽我了嗎，我有沒有心事，你還不清楚？”

“呃…”慕瑾霖垂眸，像被窺探心中似的窘迫，“只聊了些平常的，涉及私的事，也沒說…”

“哦？你想了解我的私？你對，對別人私興趣？”

“沒有沒有，我沒有那方面癖好，你別覺得我是變態啊！”

蘇梔嘿嘿一笑，“這麼不逗，沒過朋友嗎？”

“有過一個，分了。”

“哇，初，為啥分？”

“大學畢業，各奔前程了。”

蘇梔點點頭，“懂，就是不夠。”

慕瑾霖笑笑。

一晚上沒酒的他，拿著面前洋酒，一口氣喝了半瓶，“你說的對，就是不了。”

蘇梔盯著他看，“是你被甩了！”

“不錯，是先說分手，可在那之前，我就看見跟一個男生出去開房。我傻的，等著跟我解釋，結果，等待換來一句分手，呵呵。”

“能這樣對你，也能這樣對的下一任。”蘇梔出拳頭，狠狠懟了一下他口，“賺啦，看清一個渣，以后有更好的等你呢！”

慕瑾霖著有些痛的口，“會嗎？”

蘇梔邊喝酒邊點頭，“等哪天，我帶你去北城靈濟寺求姻緣，可靈了。”

“你怎麼知道靈的？”

“我…陸熙總去求，你看人家現在，家庭和睦多子多福，老公還疼骨，多好。”

“那，你去求過嗎？”

“沒，我、沒什麼可求的。”

慕瑾霖將剩的半瓶洋酒往面前一放，“分你一個，就求健康、天天開心！”

蘇梔歪一笑，拿起酒瓶，飲盡。

慕瑾霖想要阻攔的手頓在空中！

那是…我喝過的…

后來，蘇梔徹底醉了，去衛生間吐了一次，吐在座位上一次。

除此之外，從小到大在家里的委屈、蘇不凡手家暴和母親、對宋平津的、政嶼出事、夏艷玲試管…

就像是壞掉了的水龍頭，一件接著一件，將這些難以啟齒的事一吐為快。

邊說邊哭，又哭又笑。

慕瑾霖是個很好的傾聽者，或者，他本不上。

蘇梔被慕瑾霖從酒吧里背出來的那刻，一冷風襲來。

抬起頭，路燈搖曳下，是漫天飛舞的大雪。

出手，看著鵝大小的雪片在掌心快速融化，忽然就想起小時候和政嶼一起堆雪人的場景。

那時，政嶼的雙還能跑，他們圍著雪人競相追逐打雪仗的畫面還記憶猶新，也深深刺痛了蘇梔的心。

忽然，慕瑾霖停住腳步。

蘇梔兩手搭在他肩膀，歪頭擰了擰他的耳朵，“怎麼不走啦，哪里出故障了…”

接著不知沖哪兒大喊，“這匹馬不走了，有沒有誰來看看吶？”

“蘇！梔！”

嗯？

好像有人的名字！

努力睜開雙眼，在昏黃路燈的照下艱難尋找…

哦吼吼！

這是哪家的男模，做生意都做到大街上來了！

這麼敬業，不得照顧照顧生意。

掙扎著從慕瑾霖背上跳下，雙疲地走到“男模”面前，毫不客氣在他上，出手指在他口畫圈圈，“帥哥，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

宋平津氣得眉深深擰在一起！

每次喝醉了都這副模樣！

每次喝醉都不認識他！

每次喝醉都把他當男模！

他抓住作的手，往旁邊一閃，后的政嶼就乖乖坐在椅上，等著的姐姐。

蘇梔醉了，但獨獨認識政嶼。

可能在潛意識里，不想讓弟弟看見自己如此不堪的模樣。

努力站正、走直，想蹲在他面前，卻還是雙膝跪地了。

“政嶼…”握著弟弟的手，盡量慢慢說，保持口齒清楚，“政嶼，姐姐給你發的信息，你看見了沒有？怎麼，沒回呀？”

政嶼微微蹙眉，小表有些嫌棄。

蘇梔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政嶼，別討厭姐姐，姐姐除了你，什麼都沒有了！”

伏在政嶼上哭泣，“是姐姐不好，上了一個不該的人…我沒有一日不自責，我寧愿以我一命換你一雙好，政嶼對不起，是姐姐對不起你！”

冷風灌耳，帶來了政嶼一聲溫的“姐”。

“我不怪你，不怪平津哥，也不怪命。我承認，當我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確實震驚，我沒有生氣，只是需要時間冷靜思考。”

他的手，輕輕姐姐的頭，“我是姐姐照顧大的，我出事，你比媽媽還要難。陸熙姐告訴我，在我昏迷不醒的時候，是你忙前忙后照顧我，為我找回魂草救命，是平津哥為我找最好的醫生治病，負擔我全部的治療費用。正因為你們不放棄我的生命，我才沒有放棄自己，我要學著自理，努力考上大學，將來回報你們回報社會。”

“姐，我長大了，知道誰對我好，你和平津哥都是我最親近的人，我你們都來不及，怎麼會討厭你們呢！”

蘇梔什麼也說不出來，抱著政嶼大一味嚎啕大哭。

宋平津淚涌，心疼心疼到不行。

瞥了眼怔怔站在那里的慕瑾霖，走了過去。

“看清楚，椅上的是蘇梔親弟弟，我小舅子。知道我和蘇梔啥關系，不該有的心思就收一收！”

慕瑾霖笑得溫潤，“蘇梔剛剛和我聊了許多，好像不想和你在一起。”

宋平津不屑，“醉話你也信？”

慕瑾霖：“酒后吐真言，我當然信。”

宋平津：“哼，連頭發都沒到的人，哪來那麼多自信？”

慕瑾霖：“結婚還有離婚的呢，有志者事竟。”

宋平津勾，“就憑你也想跟我搶人！”

“我從來沒想要搶，蘇梔會自己走到我邊來。”

兩個男人勢均力敵，誰也不肯退讓。

“平津哥，我姐好像睡著了！”蘇政嶼喊道。

宋平津盯著慕瑾霖，眸子都要瞪出火星子了，喊得滿大街都聽得見，“姐夫！”

蘇政嶼痛快給面子，“姐夫，回家了。”

“大聲點兒！”

“姐夫！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