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炎熱。
關明溪在外面發了一整天的傳單,渾都曬得覺蔫的了。
一張臉更是曬得微微發紅。
手里還剩下了一些小卡片,沒發出去。
即便厚著臉皮發出去的小卡片,也有不被人轉頭就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關明溪并沒有覺得這有什麼,因為也會這樣。
只是出于禮貌,才收下的卡片。
回到理發店,低著頭,畏畏,不太想和店里的其他人流。
理發師都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里玩游戲,店里生意不好,他們也時常空著。
店長看見垂頭喪氣的回來,還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一只想把自己藏進下水道里的老鼠。
店長把抓過去,沒好氣地問道:“你的傳單都發完了?”
關明溪被他的大力抓得疼死了,一把甩開他的手,嘶得一聲,想要罵街。
但是抬頭看見比高出許多也強壯許多,并且還兇神惡煞不好惹的男人。
到了邊的話,又很沒有骨氣的咽了回去。
有點怕挨揍,小聲地說:“沒發完,但是我也發了一大半了。”
店長果然黑了臉,“這麼點事都做不好,你還能干什麼?每個月給你發的工資都賺不回來!”
關明溪垂喪著臉,裝聾作啞不吭聲。
這種時候也不能開口頂撞他。
不然就會弄丟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
大專畢業,學歷實在不高。
尤其是在遍地都是高材生的首都,找個面的工作都不太容易。
不是打雜就是打雜,在辦公樓里打雜的工作還要倒工資。
關明溪哪有那個錢。
挨完這頓臭罵,就被使喚去干雜活了。
店長要把店里這堆用過的巾拿去洗了。
關明溪抱著一大堆的巾,費勁丟進洗機里,就這樣來來回回好多趟,才干完所有的活。
累得快要直不起腰,抬頭一看,店里已經沒有剩幾個人了。
時間也不早了,將近晚上十點。
只剩下另外一個保潔阿姨。
“小妹啊,收拾的都差不多了,咱們也回去吧。”
關小妹惡毒刻薄的本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發作,不敢當著那群死男人面前說,“他們就知道欺負我們兩個!”
咬牙切齒的,小聲詛咒:“活該店里生意不好,最好他們也賺不到錢,倒閉倒閉都倒閉,哼哼哼。”
和一樣,一個月只能賺個兩千多塊錢。
店里生意好,還是兩千多,可是其他人卻可以拿提的。
關明溪小聲詛咒完了之后,解了氣,的肚子卻也了。
的二手電瓶車就停在門口,看起來破破爛爛的。
關明溪戴好頭盔,騎著的電瓶車就哼哧哼哧直奔螺螄的店。
只是可惜,常常顧的店,已經打烊關門了。
只有旁邊的一家麻辣燙還開著門。
關明溪那天晚上也是昏了頭,進去拿了一些好吃的菜,給店員算錢的時候,狠狠疼了一下。
好貴,這麼一小碗,要五十多塊錢。
連都沒舍得多拿幾塊。
關明溪更加對賺黑心錢的資本家都深惡痛絕起來,這種大的連鎖餐飲店,就欺負沒有吃過。
心郁悶的坐了下來。
過了會兒,店里又來了兩個人。
穿著明黃馬甲背心的兩位環衛工,看起來年紀都不小了,走路還一瘸一拐的。
其中一個臉上掛著有些尷尬的笑容,問店員:“你們家貴不貴啊?”
幾個店員都裝沒聽見,好像一個聾子。
又陪著笑臉問了遍:“貴不貴喲?”
還是沒人理會。
甚至把當空氣,看都不往這邊看。
關明溪忍不下去,默默的來了句:“貴。”
繼續補充:“阿姨,貴貴,不要吃。”
店員聽到說話,往這邊看了過來,還瞪了一眼。
關明溪才不這種氣,站起來說:“你們把錢退給我,我不吃了。”
店員可能看不像是個講道理的,忍氣吞聲的把錢退給了。
關明溪著肚子回了家,第二天去理發店上班的時候,人也沒什麼神。
店長又指派做這個做那個,累的想撂挑子不干,誰知道這個死男人居然把手搭在了的肩膀上,可把惡心壞了。
關小妹下意識給了他一拳,然后就又失業了。
*
一周以后。
關明溪已經在蛋糕店里上崗了。
這次的工作很滿意,店里沒有幾個男人,有的也是很好的糕點師傅,對還很照顧,剩下的一些邊角料也會塞給吃。
關明溪覺自己這幾天都給養胖了一些。
接到周津的電話時,正在后廚幫工。
“你是哪位?”
客客氣氣的,糯的聲音。
與之相比的是,男人冷冰冰又陌生的嗓音:“你好,周津。”
關明溪愣了下:“你打錯了吧?我不認識你的。”
說完就打算掛了電話。
周津擰著眉頭:“上周一,你給我塞了小卡片。”
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嗎?
還是塞過的人太多了本記不住?
無論哪一樣,都讓掙扎了一個星期的周津很是惱怒。
關明溪當然是因為發的太多,記不得了!
“噢。”關明溪頓了下,在他開口之前,又很耿直的開了口:“我現在已經不推銷洗頭卡了,你買蛋糕嗎?”
“你要不要買點蛋糕吃一吃?我們店老招牌了,很好吃的喲。”
“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現在辦會員的話,滿五百贈五十呢!”
“過幾天就沒有這個活啦。”
關小妹依然是個勤勤懇懇的推銷員。
周津了脹痛的腦仁,的這些話,聽得他耳朵都痛。
如果不是——
不是忘不掉。
他這輩子都不想和這麼市儈直接的人扯上關系。
周津張了張,卻又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關明溪見他遲遲沒有再開口說話,心里也有點慌張,怕他是以前在這里買了洗頭卡的人,現在來找索賠了。
正打算掛了電話的時候,聽見男人說:“我在你們店門口。”
關小妹心中大不妙,夭壽啦!追債都追到的新東家這里了!
日子真是好倒霉嗚嗚嗚。
還沒想好應對之策,男人又道:“你出來。”
關小妹支支吾吾:“我很忙的,售后問題你可以去找我們以前的店長。”
周津聽不懂在說什麼,他了太,忍著不耐說:“你出來,我充卡。”
在找借口拒絕之前,他堵死了的話:“充一萬。”
關小妹的眼睛瞬間亮的像燈泡,這是什麼百年難遇的冤大頭啊!
掛了電話之后的關明溪,忍不住羨慕起有錢人。
如此揮金如土,隨隨便便就是一萬塊。
深切覺得——有錢真好。
關明溪洗了洗手,摘掉手套,去蛋糕房的其他姐姐說了聲:“我出去一下,來了個客人呢!要充卡!”
充卡也能拿提。
一萬塊錢的話,能拿好多呢。
關明溪屁顛屁顛的就跑出了店門,在門口張了會兒,尋找的主顧。
周津隔著車窗,很快就看到了輕盈的影,穿著淺白的短袖,臉上還染了一點面。
過的皮,白里著紅,看起來好像一顆香甜的櫻桃。
在拿出手機的時候,周津推門,下了車。
關明溪有點猴急,生怕這單大生意跑了。
正準備撥打電話詢問的時候,眼前多出了一道影。
抬頭,愣愣對上男人居高臨下的視線。
驚人的英俊驟然放大在眼前,也有些被震撼住。
可能是因為平時見到的丑男太多了,見到長得這麼好看的,的心臟砰砰砰的跳。
靦腆的笑了笑:“周先生嗎?”
小心翼翼的,還有些生。
周津盯著的臉,很想幫干凈臉上的面,他的強迫癥都要犯了。
只不過勉強忍了下來,忽然手腳,當然很冒昧。
“嗯。”
關明溪覺他的聲音也很好聽,上次就這麼覺得了。
冷冰冰的,卻很有質。
小聲地問:“你剛才在電話里說要充一萬塊錢的卡,不是騙我的吧?”
周津嗯了聲,惜字如金一般。
關明溪恪盡職守:“這個卡是有年限的,里面的錢你得在今年花完,過期就作廢了。”
周津淡淡的:“知道了。”
關明溪覺他好像是很冷淡,擺著臭臉似的,仿佛很不高興一樣。
不明白他在不高興什麼?難道是因為自己馬上要花一萬塊錢的巨款了嗎?
那可不管,不會給他反悔的機會。
“那你跟我進來吧,我給你辦卡。”
“好。”
蛋糕店面積不大。
勝在致。
看得出來店主的審很好。
關明溪在收銀系統上敲敲打打,然后很快就遞上了pos卡,“刷吧。”
的辦事效率從未這麼的快過。
生怕出了什麼幺蛾子。
周津看都沒看,直接刷了卡。
關明溪把會員卡給了他:“以后還請多多顧喲。”
看得出來,對他的態度,就是對一個客人的態度。
很正常,也不諂。
可能是因為他已經付了錢,結了賬,所以也不用對他很特別。
周津收下了卡,暫且放在一邊,他看著:“你幾點下班?”
關明溪看了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問:“怎麼啦?”
周津開門見山:“我請你吃飯。”
關明溪也不是傻子。
周津的意圖,當然是很明顯的。
但是…但是也沒有特別討厭他。
不對,本就不討厭他啊。
見過太多油膩的丑男,長得這麼好看,有錢且大方的看起來當然眉清目秀了許多。
關明溪有些的不太想答應,和顧客吃飯算怎麼回事呢?
而且他剛剛已經充過錢了。
的提到手之后,這個大帥比對也沒什麼用了。
“我晚上還有別的事。”
周津是什麼人,哪里能看不出來在撒謊。
他都要被給氣笑了,翻臉的本事快的都讓他咋舌。
周津忍著怒意,說:“我下個月還要充卡的。每個月都要充。”
這個實在太大了。
關明溪一下子就被金錢給拿住了。
在還猶猶豫豫的時刻,周津繼續心平氣和的說:“如果你很忙,就算了。”
關明溪最后還是沒有經住:“我也沒有那麼忙,所以我們吃什麼呢?”
蹭飯的話,也不是很虧。
而且他這麼有錢,揮金如土,應該也不會對做什麼的。
肯定有很多生追求他。
關明溪這麼想就放下了心,的膽子漸漸大了一點:“可以吃點我沒吃過的嗎?”
不要是麻辣燙…酸辣之類的飯了。
周津答應的很爽快:“可以。”
脾氣看起來很好的樣子。
只是關明溪沒想到周津帶去了一家西餐廳,看起來就十分的高級,還有專門的人接待。
位置也是臨窗的最好位置。
關明溪從來沒有吃過西餐,有點手足無措,甚至都不知道哪只手拿刀,哪只手拿叉!
悶聲不吭的跟在他后,坐在他的對面。
點餐的時候也看不懂上面的菜名,連英文都不是。
關明溪在里面說話都不自覺放低了聲音,“你點吧,我不挑食的。”
周津看怯怯的樣子,莫名心有點。
他點了幾樣,猜測可能是吃的。
等餐的時候,有些寂靜。
關明溪也不太擅長主挑起話題,想畢竟人家都請吃這麼貴的飯了。
還是小叭叭多說幾句吧。
“周先生,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居然能賺到這麼多錢。
也想多賺點。
“你應該很能賺錢吧?”
周津想了想:“還好。”
關明溪噢了聲,就有無話可說了。
還好服務員很快就上了菜。
關明溪著面前的牛排,有點無從下手。
可能是看出來了的窘迫,周津主幫切好了,推到面前:“吃吧。”
關明溪有些寵若驚,不過對他的印象好了幾分。
覺得他這個人好像還心的。
這頓飯,關明溪吃的很滿足,因為看見了菜單上的價格,都很貴。
這輩子從來沒有吃過這麼貴的飯。
還好不用付錢。
吃飽之后。
就又想和他分道揚鑣了。
“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家。”
關明溪剛剛是坐他的車過來的,沒騎的小電驢。
這會兒回去確實也不太方便。
低著頭:“謝謝你。”
小聲的問:“你可以給我一個打車費嗎?我自己打車回去。”
也不是因為住的地方太破了而不好意思。
就只是要過河拆橋。
周津愣愣抿:“我送你。”
他冷著臉,表冷漠,宛如心里撞了鬼,他就是想和多待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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