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玨不在乎說什麼,漆黑的眸子一直定在葉綿綿臉上。
蒼白的小臉無聲地落著淚。
哭得很安靜,卻在厲玨心頭洶涌囂,震耳聾。
孟狄氣憤地往前站了站,完全把厲玨的視線擋住。
態度相當惡劣,甚至還火上澆油:“難怪你的人瞞你的消息,一方面是你沒出事,所以就不顧為你擔心的人的死活;另一方面你新歡在側,怕葉綿綿發現你帶著別的人來著。孫賊,會啊!”
“閉上你的狗。”厲玨緒向來很穩,但被孟狄的話激怒,聲音也抬高幾分。
孟狄也在氣頭上,扯著嗓子嚎:“做錯事的人是你,你該不會以為自己有錢有勢就可以為所為?葉綿綿的不是讓你來踐踏的,你不能好好對,當初為什麼招惹?”
兩人劍拔弩張,差點打起來。
雙麗瓏站出來,走到他們面前,跪下。
是的,似乎經過某種特殊訓練,知道每一個作怎麼做能抓住人的眼球。
哪怕跪在那兒也不會讓人覺得狼狽,相反讓人生出一子保護和憐憫。
“我求求你們,請你們冷靜點,三爺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博弈,好幾次差點喪命。他很辛苦,你們不要再誤會他了。”
“厲太太,對不起,這一切跟三爺無關,是我難自控勾引了三爺,他其實很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在念叨你。”
葉綿綿的痛苦原本是無聲的,聽到雙麗瓏的話后,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雙手捂著臉頰,想把難過的聲音堵一堵,但不起作用。
越哭越激。
像是心臟被撕裂了一道口子,讓痛不生。
孟狄氣急了,盯著雙麗瓏:“他麼的小賤人,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君子,脾氣上來什麼人都打,沖上去想把雙麗瓏踹翻。
厲玨作迅猛如閃電,抬,出拳,死死把孟狄的作制。
兩人竟然打了起來。
場面有些混,虞姬也沒勸架,希孟狄爭氣些,把厲玨撂倒,好好給綿綿出口氣。
但厲玨是誰,三兩下就把孟狄制服了。
雙麗瓏站在一旁,垂著腦袋看,厲玨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印在了心上,令心馳神往。
虞姬見孟狄落了下風,怕厲玨下死手,壯著膽子過去勸。
還沒開口,側的葉綿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虞姬大驚失,一把扶住:“太太,太太!你怎麼了,你是不是被氣死了,你可別嚇我啊~!”
虞姬尖銳的聲音里全是恐懼,徒然暴增了某人的焦慮和擔憂。
厲玨沖過去抱起人出去找醫生:“醫生,醫生!”
被毀的醫院哪有什麼醫生。
這家醫院是厲玨隨便找的,離混戰的地方太近,不管是醫生還是病人都逃命去了。
“怎麼辦,怎麼辦?太太來的路上就不舒服,一直悄悄捂著肚子——啊!會不會了胎氣要流產了吧?”
“怕就怕是宮外孕,這就慘了,宮外孕得不到及時救治會大出,甚至會割掉子宮,還會喪命。”虞姬跟在厲玨后一個勁的嚎。
的哭聲就像一道響亮的催命符,饒是厲玨這種經歷了大風大浪的人都冷靜不了。
細的汗從他每個孔滲出,打他的服,眼里全是恐懼和擔憂。
耳邊虞姬還在哭,仿佛葉綿綿馬上就死了一樣。
“閉!”他暴怒一聲,嚇得虞姬渾一,不敢再發出丁點聲音。
厲玨把人抱進車里,讓孟狄開車。
孟狄兩眼一抹黑,手都在抖:“去、去哪?”
他對這可不悉。
虞姬把他拽到一邊,上了主駕:“我來。”
車子發了,但也不知道去哪,轉過頭問:“M國的醫療不用我說,你應該知道它有多差,所以咱們上哪才能救葉綿綿的命?”
此刻,只有最冷靜。
剛才的驚慌,是故意說給厲玨聽的,想嚇唬他,喚起他的良知。
只是,虞姬沒想到事態超過了自己的預期,厲玨真的被嚇慘了。
那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男人,終于暴出他脆弱又恐懼的一面。
“疼……好疼……”葉綿綿躺在厲玨懷里,臉頰蒼白,汗水打了服,痛苦地捂著小腹。
有力無氣的樣子,就像一只快死的小貓。
厲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手抹掉葉綿綿臉頰上的汗珠,對虞姬說:“去屠家。”
車子離弦的箭似的飛奔出去。
厲玨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過了好一會兒,對方才接聽。
“舅舅,我想請你幫忙。”
接到電話的屠爺有些意外,他那個沒有緣關系的外甥,自從第一次見到他時,就跟個狼崽子似的憤世嫉俗,怪他沒早點出現把他母親救出來。
后來干出一番事業,跟他平起平坐,了三爺,更是離經叛道、無法無天,什麼時候這麼客氣過?
屠雷被這聲“舅舅”喚的十分舒坦,老沉的聲音里忍不住帶了笑:“什麼事?”
“我現在急需設備齊全、先進的醫院和技良的醫生。”
屠雷有一疑,跟他打電話的到底是不是他那個驕傲又冷的外甥,那麼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人,怎麼這會兒聲音都在抖。
他本來有事想跟厲玨談。
這下倒好,厲玨先找上了他,看樣子還急,那就不要怪他擺姿態。
“咱們見面詳談。醫院也罷,醫生也罷,我都有。”
屠雷眼角帶了笑,論起談判他還沒怎麼吃過虧,這次他寶貝兒的心愿恐怕就能達了。
——
葉綿綿做了一個夢。
夢到自己落進水里快被淹死了。
一個騎著鯉魚的大胖小子,年畫娃娃似的小人兒跑了過來,把撈起甩在魚背,然后帶著從水里升到了水面。
得救了,坐在魚背大口著氣,想給年畫娃娃道謝,卻說不出一個字。
年畫娃娃笑著朝指了指岸邊。
那里站著一個中年男人,鯉魚跑得飛快,逐漸看清男人的五。
是爸爸。
葉綿綿激地喊:“爸爸,爸爸……”
猛地一下睜開眼睛。
陌生的環境,明亮的線,好像是在醫院。
但看布局又不全像醫院,又有點像在誰的家里。
“你醒了?”有人走了過來,俯檢查的況。
葉綿綿不認識他,表茫然。
男人蹙眉:“你不認識我?確定不認識我?”
葉綿綿心頭一,真不認識他,可他為什麼這麼問?
難道失憶了?
嚇得一個激靈,想從床上坐起來,但是微微一使力,小腹就疼得厲害。
“你才做了手沒多久,傷口還在恢復,不要使勁。”男人輕輕按住。
葉綿綿又是一驚:“什麼手在小腹?”
難道……流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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