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側著頭，和邊的藝總監低聲談著什麼，臉上沒什麼表。

索菲婭教練坐在他的另一邊。

似乎是察覺到了門口的靜，他抬起頭，朝這邊看了一眼。

目在黎檸的臉上一掃而過，沒有毫停留。

態度冷漠極了，完全就是面對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時應有的疏離。

隨即，他又轉回頭，繼續和藝總監談話。

黎檸提到了嗓子眼的小心臟，又重重地落了回去。

“林夕，快過來坐。”

索菲婭看到了，熱地朝招手，并指了指自己邊空著的位置。

黎檸站著沒，心里并不想去。

艾米莉推了一下，小聲提醒：“林夕，愣著做什麼，快過去，教練你呢。”

黎檸哦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干脆破罐子破摔，徑直走了過去。

低著頭，拉開椅子坐下，全程不去看黎淵一眼。

但距離很近，男人上那悉的、清冽的木質香氣，一直往鼻腔里鉆。

弄得黎檸睜眼閉眼，腦子里全都是他的影，人心煩意。

“今天，我們C組的林夕，給我們所有人都帶來了驚喜。”

藝總監見人都到齊了，便笑著站起，舉起酒杯。

目先是在眾人上流轉了一圈，最后落在黎檸的上。

“這第一杯，我們敬林夕，也敬為我們提供這次寶貴機會的黎先生！”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舉起酒杯。

黎檸也只能跟著站起來，端起面前的果。

黎淵坐著沒，神淡淡，將手中的紅酒杯象征的舉了舉。

隨即垂眸，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等大家都坐下了之后，黎淵才不咸不淡的開口道：

“今天慶功宴，大家不用這麼拘謹，放松就好。”

言外之意就是，不用整那麼多假惺惺的禮節。

他不需要。

宴會的氣氛逐漸熱烈。

不斷有人過來向黎檸敬酒，說著恭維的話。

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舉杯，笑到最后，覺得自己的臉部都已經不會了。

是應付這些恭維的人還不夠。

黎檸每隔一兩分鐘，都會忍不住地往黎淵的方向瞟一眼。

黎淵全程很說話，只是偶爾在藝總監提到某些話題時，才會淡淡地應和兩句。

他就像一個真正的，高高在上的贊助商。

優雅，疏離，客氣。

這一點兒都不像他。

黎檸皺著眉頭，覺得眼前這個再悉不過的男人，很詭異。

可能是被他欺負多了，總覺得他現在這個樣子，是在心里憋著什麼壞。

席間，有個孩講了個笑話，逗得一桌人都笑了起來。

黎檸也跟著被逗笑了，眉眼彎彎，明耀眼。

顧著樂，全然沒注意到主位上的男人，此時的眼神灼熱又熾烈。

但在即將發覺端倪的前一刻，他作很快，垂眸斂去緒，又恢復到一副與世無爭的平淡模樣。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人一高興，喝的東西就多了。

黎檸放下水杯，站起，對著索菲婭低聲說了一句。

索菲婭點了點頭。

黎檸從喧鬧的包廂里出來，順著走廊的指示牌，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這家會所的裝潢古古香，長長的走廊兩邊掛著價值不菲的山水畫，轉角還擺放著青花瓷瓶，都著一錢的味道。

拐彎的時候，恰好在抬頭欣賞周圍的裝飾，沒注意到前方有人，就這麼徑直撞了上去。

“啊。”

對方發出一聲輕呼，子踉蹌著后退兩步，手里的包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黎檸立刻回過神來，連忙彎腰去幫對方撿包，連聲道歉，“我沒看路，撞到了您，您沒事吧？”

對方搖了搖頭，說話的聲音很溫婉：

“我沒事。”

黎檸將包撿起來，拍了拍上面沾染的些許灰塵，遞還給對方。

抬起頭，這才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一個約莫五十歲上下的中年人，穿著一剪裁得的香檳連，脖子上戴著一串溫潤的珍珠項鏈，頭發一不茍地盤在腦后。

保養得極好，臉上只有眼角有些許細紋，看得出年輕時一定是個人。

只是的眉宇間，縈繞著一抹化不開的愁緒。

想來也是和一樣，心里堵著什麼事吧。

“小姑娘，謝謝你。”

人接過包，沖溫和地笑了笑。

“是我該說對不起才對，撞到了您。”

黎檸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后一步，神中滿是愧疚。

人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細細地打量著。

“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人遲疑地開口，眉頭微微蹙起，“我看著你，總覺得很眼。”

黎檸愣了一下，抬頭仔細打量了一下人的長相。

在記憶里轉了一圈兒，也沒能把眼前這張臉和記憶中的哪個人匹配上。

“應該不會吧。”黎檸扯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可能是我長了一張比較大眾的臉。”

“是嗎？”

人喃喃自語，目依舊沒有從臉上移開。

黎檸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您是不是覺得我長得像您的某位故人？”試探著問。

人臉上的笑容淡了些，眉梢泛起點點哀傷。

“是啊。”輕輕嘆了口氣，“我曾經有個兒，如果還在的話，應該也和你差不多大了。”

“啊……”

黎檸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這種話題太沉重了。

人沒有注意到的表，依舊沉浸在思緒中，“你和長得太像了，我從未見過有如此相像的兩人。”

“就連眼角下面的那個痣的位置，都大差不差。”

黎檸被人的話震驚到了。

“你別誤會。”

人回過神來，連忙擺了擺手，臉上重新掛起溫和的笑，“我只是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起了，沒有別的意思。”

“我的兒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您別太傷心了，您的兒一定也不希看見您這樣。”黎檸安道。

“謝謝你啊，小姑娘。”

人重新揚起溫婉的笑容，看了看黎檸的后，問道：

“你一個人來這里吃飯的嗎？”

黎檸搖搖頭，“我和同事們一起來聚餐的，只是出來氣。”

“這樣啊。”

人臉上的表有些許失落。

但還是從手包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小姑娘，這是我的名片。”

“我看你很有眼緣，以后要是在首都遇到什麼困難，可以隨時來找我。”

黎檸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名片是燙金的，設計得很簡約，上面只有一個名字和一串電話號碼。

蘇婉。

名字很溫，和本人一樣。

“謝謝您。”黎檸將名片收好。

“好了，我還有朋友在等我，就先走了。”蘇婉沖笑了笑，“你一個小姑娘在外面，要多注意安全。”

“嗯，您慢走。”

蘇婉轉離開，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