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本來還想再坐船回去,聽說媽媽出差回來了,船也不坐了,沖周時亦和鐘憶忙擺手:“拜拜拜拜!”
黑商務車先行駛離,周時亦目送了一段,收回視線,看向旁邊的人:“還想再坐嗎?專門陪你坐。”
鐘憶頷首回應他。
辰辰不在,回程的船上格外安靜,只有櫓板從水中劃過的聲音。
周時亦偏頭,旁的人正靜靜看著岸上,與先前逗辰辰時判若兩人。
“在上海,我遇到媽了。”
鐘憶反應慢了半拍,“我媽不是在劇……”組,差點口而出,前面還有船夫,習慣謹慎改口,“不是在工作嗎?”
周時亦:“在晚宴上遇到。”
“我媽對你態度怎麼樣?”
“還可以。”
鐘憶點了點頭,他口中的還可以那就是不怎麼樣。
領證前,將兩人過去合盤告訴媽媽,媽媽比爸爸還要護短。但只要喜歡的人,媽媽都不會太為難。
寬道:“沒事,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周時亦拿過兩瓶水,先擰開一瓶給。
沒再多聊岳母。
他知道鐘灼華是鐘憶媽媽,并不是聯姻之后,而是兩年前。
鐘憶的手機這個時候響了,虞老師打電話給。
出來沒帶包,只拿了手機抄了一把雨傘就出門。
手里此刻又多了一盒糕和一枚發卡,不方便接電話。
“東西給我。”周時亦先替點了接聽,然后接過糕,一并拿過櫻桃發卡。
“我在坐船呢,馬上回。”
“一個人坐船不無聊呀,你師母上午也沒什麼事。”
“周時亦在。”
虞老師一聽半個婿來了,“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快帶人來家里。對了,你爸快到了。”
鐘憶驚喜:“爸爸也來了?”
“說想你了,過來看你。凈給我添!真當做飯容易?”
鐘憶笑,靜聽虞老師吐槽爹。
掛電話前,虞老師又叮囑:“早點回,我現在就煮茶。”
周時亦在畫展前曾替虞老師接風,畫展晚宴又拍了作品,與虞老師算是識。
鐘憶鎖上手機,雨傘和發卡仍在周時亦手中,手:“我來吧。”
周時亦沒遞過去:“沒事。”
那枚發卡太小,一直放在手里容易弄丟,他掀開西服襟,將發卡裝進兜。
鐘憶瞅了一眼那個西服兜,曾經在那個兜里放過很多東西,出門時塞一包小零食,有時會放自己的手機,口紅,甚至還放過幾次套子在里面……
他只是含笑無奈看著,卻任由往兜里放任何東西。
思緒飄太遠,回神時船已靠岸。
爸爸比他們來得早,和周時亦到虞老師家時,賓利車停在大門口。
聽到院子里悉的聲音喊爸爸,江靜淵應著,從屋迎出來。
上海到江城不遠,他專程過來看看兒,晚上再趕回去。剛才聽老虞說周時亦也來了鎮上,他起初不敢信。兒當年為何分手,他最清楚不過。
周時亦走到跟前,江靜淵用力拍了拍婿肩膀。
所有想說的話都盡在了這個作間。
虞老師煮好了紅茶,招呼他們進去喝茶。
從茶室的窗戶出去,滿院春盡收眼底。
周時亦看著草坪,想到了鐘憶帆布包上的那幅畫。
虞老師聽說周時亦頭一次來小鎮,讓鐘憶下午帶他去轉轉。
“我們這里景不比市區差,空氣還好。”
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定居于此,從未有過搬家的念頭。
周時亦說:“比城區有特。”
“那還真是。市區年輕人都特地來這里拍婚紗照。”虞老師突然想到什麼,“馬上四月,你們婚禮也快了。婚紗照還沒拍吧?來都來了,要不要拍兩套?幾套婚紗照一拍,你們自然而然就悉起來了。攝影師我幫你們找。”
虞老師以為他們是相親認識,還不絡,于是熱建議道。
提到婚紗照,鐘憶看向旁的人。
周時亦謝過虞老師,說:“不拍了。用以前的就行。”
江靜淵驚詫:“你們連婚紗照都拍過?”
第十八章
他們拍第一套婚紗照時, 兩人還沒有任何矛盾。
那年夏天去海島度假,傍晚在沙灘上遇到幾對拍婚紗照的,鐘憶抓著他的手, 頻頻側目看穿著婚紗的新娘。
他當時忙著回郵件, 沒注意到在看什麼。
等忙完收起手機,他找說話, 發現在看那對新人。
“想拍?”
“誰要和你拍!”
鐘憶上嫌棄著, 卻轉撲進他懷里, 抱住他的腰倒著走。
“不和我拍, 你想跟誰拍?”
“不理你。”
兩人都戴著遮鏡,誰也看不清誰眼底什麼緒。
他將手機塞到手里,攔腰把騰空抱起。
鐘憶跟他笑鬧,后來就忘了婚紗照這事。
度假那幾天,他接到父親的電話,問他何時回國,有個不錯的孩子要介紹給他認識。
其實就是聯姻相親。
他回父親:沒空。
對父親而言,自己有沒有朋友本不重要,像鐘憶這樣家庭普通的孩,在父親眼里本不作數。
那晚鐘憶問他, 他們有一天會不會分手。
他說:不會。
因為他和誰結婚,無需任何人同意。
以免鐘憶因父親那通電話胡思想,他次日便預約了婚紗照拍攝。
時間倉促,婚紗和珠寶都來不及定制, 只能挑現貨, 鐘憶卻無所謂,說自己對高定高珠無。
當時以為這麼說是善意的謊言,只為寬他的心。
如今想來并非如此, 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因為岳父每年都送岳母數套高珠高定禮服,家里有半層帽間專門存放這些,看多了自然無。
那套婚紗照拍了一整天,從清晨拍到海岸漁火亮起。
第二套婚紗照是在他們爭吵沉默之后拍攝。
那段時間,兩人一天說不上兩句話。
第二套是提的,借拍照試圖緩和關系,也借此告訴他,想和他繼續走下去。
無論第一套還是第二套,都選出了數十張滿意照片,足夠辦婚禮用。
以他們現在的狀態,本拍不出自然的婚紗照,不如先用以前那些。
大半分鐘過去,江靜淵還在錯愕中沒回神。
周時亦向岳父解釋:“以前拍過兩套。”
江靜淵微微頷首,這些小細節他倒沒有了解到。
虞老師卻聽得云里霧里:“以前?你們不是剛認識一個月?”茫然的眼神在兩人間來回打量。
江靜淵道:“他們以前談過。”
虞老師恍然:“這三年天天說忙,都不來看我,合著是談去了!”也終于明白為何畫展當晚周時亦想拍《趣》系列。
鐘憶沒急著辯解,只要有爸爸在,什麼都無需心。
江靜淵替兒解釋:“忙工作真不是借口。分手三年了。”
“!”虞老師差點被紅茶嗆到,震驚之余仍氣不過,一點面子不給江靜淵:“老三你這人沒意思!連我你都瞞!”
“我也剛知道不久,不然怎麼會拖到現在才聯姻。”說罷,江靜淵眼風掃過好友,“倒是你,鐘憶在國外讀書那幾年,你隔三差五去看,跑得那麼勤把自己都給得不行。你到底看哪兒去了,那麼久的男朋友你是沒瞧出端倪!畫不出畫就算了,反應也那麼遲鈍!”
虞老師哪能讓:“從司機到保姆都替打掩護,我能怎麼辦?你想沒想過,是你請的人不行呀!”
兩人開始互相攻擊對方。
這樣的場面鐘憶見多了,免得被波及,撈起手機去廚房找師母。
周時亦抿了口紅茶,怎麼也沒料到會是這麼一個走向。
別說虞老師沒發現他的存在,他在鐘憶的住也從來沒遇到過虞老師。
的時候鐘憶告訴,是跟別人合租,別墅里住了不合租室友。房東人不錯,和室友相得也很愉快。
因為住的地方人多,所以平常都是去他那里約會。
原來所謂的“室友”是家工人。
茶桌對面,兩人的爭執還在繼續。
“爸,虞老師,你們聊。”周時亦放下茶杯起,“我去看看鐘憶。”
廚房里,師母將剛出鍋的醉魚干先夾了一塊給鐘憶。
鐘憶靠著料理臺吃起來,小時候從不用上桌吃飯,師母每做好一道菜先挑些給,等整桌菜上齊,早飽了。
“他們倆又吵吵什麼呢?”
“我婚紗照的事。”
“這也能吵?閑的。”
鐘憶咬著醉魚笑出來,然后言歸正傳:“這回吵是有原因的,虞老師知道了我和周時亦談過,怪我爸沒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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