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爺爺還是不信他會如期舉行婚禮。

他看眼時間，“我回去了。”

周加燁：“不吃晚飯？”

“和鐘憶一塊吃。”臨走前，周時亦又抱抱辰辰。

周加燁看向堂弟：“要不你把婚紗照給爺爺看看？既然拍了何必惹他老人家不高興。”雖然他自己昨天剛氣過爺爺。

周時亦放下辰辰，說道：“爺爺看了也不會信。”

周加燁疑：“怎麼就不信了？”

“照片里鐘憶發型不一樣。”

“發型不一樣不是很正常？”

“是以前拍的，那時是長發。”

發型不同，連同氣質都不一樣，爺爺哪會信。

周加燁替他想好說辭：“這還不好辦，就說為了好看，戴了假發套。”

“……”

周時亦沒接話，拿上西裝和堂姐堂姐夫們打過招呼，便先行離開。

樓上書房，周老爺子一轉臉就從窗戶看見小孫子上了車。

原以為孫子到車里取東西，不料十幾秒后，車子發，緩緩開出院子。

老爺子指著樓下訓斥三兒子：“你自己看看！你生的什麼東西！”

周云鐮：“……”

周老爺子氣得抿了口茶緩緩神，小孫子是怕吃飯時數落他不拍婚紗照，索連晚飯不吃就走了。

他忍無可忍，只能沖兒子發火：“眼看還有三天就要辦婚禮，他倒好，婚紗照還沒拍！讓人鐘憶心里怎麼想？你天天忙什麼呢，也不管管他！”

周云鐮到底護著兒子：“明天拍也不遲，當天就能出片。”

“……”

周老爺子被噎得啞口無言。

氣不打一來，他朝門口一指，揮了揮手。

眼不見心不煩。

他自己生的也不是個東西。

邁赫駛離老宅，直奔聚餐的北城老火鍋店。

正是晚高峰，路上堵得水泄不通。

寧缺最先到店，挑了張靠里安靜的桌子，拿了幾片西瓜，邊吃邊等他們二人。

旁邊桌的銅爐火鍋冒著熱氣，他看了看鄰桌都點了什麼菜。

火鍋是他吃的，今天是他們兩人專程陪他。

一片西瓜沒吃完，鐘憶到了。

“喲。”他掃到了鐘憶無名指的鉆戒，真不容易啊，終于戴上戒指，打量片刻，“是不是有點小？”

鐘憶說：“這枚平時戴。”

“平時戴正好，我還以為婚禮戴的。”

正聊著，周時亦姍姍來遲。

寧缺恭喜道：“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謝。”周時亦在鐘憶旁坐下。

他目掠過那邊時，忽地一頓，落在鉆戒上。

寧缺把果盤推過去：“嘗嘗。脆瓤的，很甜。”

周時亦拿過干凈巾手。

寧缺慢悠悠啃著瓜，之前他還好奇，兩人在他面前會是什麼狀態。

沒想到心有靈犀，都戴了婚戒。

鐘憶也看到了周時亦修長無名指上的戒指，正是買的那枚。

第四十二章

放下巾, 周時亦將果盤推到鐘憶面前，示意先拿，最吃脆瓤西瓜。

鐘憶又推回去：“吃傷了, 最近不想。”

“西瓜也能吃傷？”寧缺話。

他一人能吃掉半個, 有時還不夠。

鐘憶道：“有次不小心涼西瓜吃多了。”

至于何時吃的涼西瓜，沒多說。

周時亦驀地想起三月底, 在小鎮虞老師家, 師母買的脆瓤西瓜用井水浸著, 在涼亭下招待他們。

當時他問要婚紗照, 說刪了，之后一直若無其事地吃著西瓜。

那天在涼亭下吃了不，午飯后師母又端上一盤浸泡得更涼的西瓜，吃了半盤。

不確定是不是那次吃傷。

寧缺趁機起：“我再看看有沒有別的水果給你拿點。”

他有先見之明，吃火鍋時離開座位最方便，調蘸料、拿水果，反正隨便找個由頭就能給他們單獨說話的時間。

他啃著西瓜踱到調料臺。

臺上只有兩三樣水果，沒鐘憶吃的。

他夾了幾段青瓜，又取了個碗開始自調冰，刻意拖延回去的時間。

座位那邊, 周時亦問側的人：“在虞老師家吃傷的？”

鐘憶偏頭看他，點了點頭。

周時亦原以為吃得津津有味，看來不是。

“刪照片的時間，還記得嗎？”

鐘憶一頓, 本想說誰還記那麼清楚。

但剎那的遲疑被周時亦捕捉：“記得, 對嗎？”

鐘憶索坦言：“知道你有合適的對象，準備結婚的時候。”

周時亦沉默片刻，專注看著。

其實在開口前, 他已猜到七八分。

那天在虞老師家涼亭，他問，至于把婚紗照碎那樣？

說：想著萬一放電腦里忘了刪，哪天照片傳出來，對你的現任，我的現任都不好。

當時只顧著被刪的婚紗照，又想到以前看過和路程的合照，以至于忽略了說的“你的現任”。

該如何定義“現任”？

即便沒有，但也是他覺得各方面都合適，見了雙方父母的。

包里還有巧克力，鐘憶出一塊給他：“多吃幾塊我和你的喜糖，我最近每天都吃好幾塊。”

周時亦目鎖著，心里是難的，可從不多問他那件事。

他沒接巧克力，抬起手將攬過來擁在懷里。

鐘憶毫無防備，鼻尖磕在他鎖骨上。

“給你帶回來的巧克力吃完了？”

鐘憶：“冰箱里還有兩塊。”

“下次出差再給你帶。”

旁邊過道里人來人往，不便一直抱著，周時亦先放開。

鐘憶今天穿了白襯衫，套上圍，慢條斯理地系帶子。

系好圍，剛要去端水杯，周時亦拿過左手。

鐘憶以為他要安：“我沒事。”

周時亦摘下無名指的鉆戒，重新給戴上。

鐘憶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還是那枚戒指，可由他的手戴上，所有覺都不一樣了。

以前試著畫過他的手，畫出來后一點不像，識趣沒給他看。

周時亦側眸看：“我媽不是跟你說過，算賬什麼時候都不遲，婚后再找我算賬。”

“都是過去的事，找你算賬干什麼。”鐘憶的目一直流連在他重新戴上的戒指上，偏頭看他一眼，“算分手后的賬，那就太無理取鬧了。”

周時亦說：“我愿意讓你算賬，就不算無理取鬧。”

不希婚后有任何委屈。

他把左手遞給：“要不要幫我再重新戴一下？”

鐘憶取下素戒，緩緩戴在他的無名指上。

明明還有三天才是婚禮，才需要換戒指。

此刻，卻比婚禮現場更有意義。

喧囂熱鬧的火鍋店里，獨屬于他們兩人的時刻。

戒指剛戴好，服務生送來鍋底。

寧缺點了番茄和麻辣鴛鴦鍋。

此時，寧缺正坐在門口等候區，邊吃著自調的冰，邊在手機里點菜。

五分鐘前，他端著冰回座，正好撞見兩人擁抱，腳下及時剎車，趕掉頭回來。

以后再也不好奇，他們兩人私下會是什麼狀態。

菜點好，一碗冰吃完。

寧缺起進店，又去調料臺給自己調了一碗冰。

“沒你喜歡的水果。”他將幾段青瓜推過去，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冰，“我剛嘗過，味道不錯，要不要來一碗？”

鐘憶擺手：“留著肚子吃魚片。”

寧缺發現，他們毫不覺得他離開了很久，因為沒一個人問他怎麼現在才回來。

今晚不適合敘舊，他們二人中間分開過，在一起之初也不是多愉快的回憶。

他轉而提起坤辰的項目：“唐諾允退出項目的事，你跟周時亦說了嗎？”

鐘憶接話：“還沒來得及說。”

周時亦對唐諾允不陌生，是他之前聯姻對象導師的兒。

聯姻對象讀研時師從領域大佬，與導師一家私甚好，導師與師母目前仍生活在國外，只有師妹唐諾允一人回來。

前幾天杜總還跟他提過唐諾允，參與項目前就知道坤辰汽車是他負責，退出應該與他無關。

唐諾允那樣的格，也不會因為他與師姐聯姻不而避嫌。

工作于，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怎麼突然退出了？”

寧缺說：“是楊加愿的兒。”

周時亦聞言同樣震驚，沒想到那麼巧合。

“媽知道嗎？”他關心道。

鐘憶搖頭：“我也不清楚。應該不知道。”

爸爸作為京和的第二大東，初的兒就在他公司。

如果媽媽知道此事，不該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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