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絕不是看一個陌生的或普通異朋友的眼神。

楊曦腦海中的碎片不斷拼湊，鐘憶在虞老師的家鄉長大，而路程和虞老師又是同一個鎮的。

岑姐那句“好久不見”，證明他們認識，無端想到路程那首自己作詞作曲的《憶》。

鐘憶沖路程微點下頭，正要抬步，后傳來一陣嘈雜聲。

杜總邊疾走邊勸說自家老板：“至得十分鐘，三五分鐘連一個完整問題都互不完。不管怎樣，得把智駕輔助系統講。”

正說著，只見周時亦突然抬頭向前方看去。

杜總循著他的視線，也去。

他沒留意到旁人，遠遠瞧見那個短發背影。

“你看鐘總都來捧場了，你不得把智駕輔助系統講？”

這系統目前是市面上最，也是最先進的智駕輔助系統。

他們與京和合作的項目，是更高階的。

周時亦沒應聲，直直著前方兩人。

貴賓室門口，岑姐最先注意到周時亦一行人。

道：“周總和杜總來了。”

話音落，鐘憶驟然轉。

路程從鐘憶上收回視線，也倏地抬眸去。

周時亦看著同時向他的兩人，他不再看路程，只看一人。

詹良看著這一幕，不知所措。

周時亦神未變，步履如常，款步走過去。

杜總快步跟上，他與路程在宣代言人那天見過，先不管老板是不是路程，正式介紹道：“這是我們代言人路程，這位就是我們坤辰的周總。”

第五十一章

周時亦先手, 與對方握了握。

“周總，幸會。”路程客氣寒暄道，不忘謝對他江城首場演唱會的支持。

周時亦道：“客氣。應該的。”

一旁的杜總又熱介紹了鐘憶：“這是我們周太太。”

鐘憶手：“久仰。”

路程重復道：“久仰。”

心頭泛起難言的酸。

周時亦的目始終落在鐘憶上, 和路程分手那年的年夜, 曾對他說過，已經很久沒見路程, 說特別憾, 應該飛回去見見的。

從的話語間, 他聽得出那個時候對路程的想念。

“不是說不來？”他問道。

鐘憶看他：“這麼重要的日子, 我能不來？”

杜總話，借機挖苦老板：“就是，也不知周總怎麼想的。”

當著外人面，總不好一點面子不給老板，及時打住挖苦，他轉而對鐘憶道，“不過座位周總可一直給你留著，第一排正中間。”

鐘憶當然不會跟周時亦道謝，兩人目匯時，想說的都融在了眼神里。

杜總代楊曦：“一會兒把鐘總帶過去, 上面的是周總名字。”

楊曦回神，忙應下：“好的。”

難怪剛才回想半天，不記得嘉賓座席有鐘憶名字。

還不等楊曦帶人過去，周時亦示意道：“你忙, 我送過去。”

楊曦：“……好。謝謝周總。”

誰敢想, 有天坤辰老板會替分擔工作。

周時亦陪鐘憶去會議大廳，詹良和保鏢都及時止步，在后臺等候。

從貴賓室門口到發布會大廳幾十米, 這段路只有他們兩人。

鐘憶側臉看一眼旁的男人，牽住他的手。

周時亦沒說話，卻頓覺踏實。

鐘憶：“待會兒到臺上記得往我那個方向看，給你拍照。”

周時亦迎上的視線：“是該多拍幾張，手機里都沒我照片了吧？”

鐘憶突然轉，抱著他的腰倒著走：“我打算找人拆解那部舊手機的芯片，看能不能找到殘留痕跡。”

反正不能再麻煩表哥，恢復婚紗照就讓表哥在實驗室忙活了個把月。

周時亦不管會議大廳是否會有人出來，任抱著他，“手機給我，我想辦法。”

實在不行，他去找閆亭林。

但閆亭林如果知道刪的是他的照片，怕高興還來不及。

鐘憶抱了他十來米，松手。

誰都沒提路程，也沒有多提的必要。

見過后，反倒各自都踏實了。

今天的發布會，另有七八家車企高管捧場。

他們與坤辰競爭的同時，亦有合作。

坤辰是其智駕輔助系統解決方案的提供商。

幾家車企高管此前都參加了他們的婚禮，見他們一同出現，有識周時亦的人調侃道：“確實在好好。”

本以為周時亦當眾會不好意思，回避話題，沒想到他卻坦然回應：“這怎麼能算。好好的時候，會讓你們知道，不會藏著。”

“那我現在就要把你朋友圈屏蔽，聽說閆亭林把你屏蔽了。”

“……”

難怪閆亭林從不點贊。

他們收起玩笑，聊正事。

有位高管問鐘憶：“鐘總，聽說你們團隊和坤辰汽車合作了？”

“對。”

“那復雜環境的泛化能力有希突破了。”

“借你吉言。”

“今天坤辰發布的新車型，搭載的智駕輔助系統，你了解過吧？”

鐘憶笑說：“今天專門來支持我老公，當然得了解。”

“…剛新婚，我允許你們撒狗糧。”

周時亦無聲多看幾秒，將人送到，自己得回后臺。

他叮囑道：“結束就在這等我。”

鐘憶點頭：“好，你快去忙。”

坐下不多時，發布會便正式開始。

今天新車型的亮點就是搭載的智駕輔助系統，在多傳數據理上，較先前的系統有了質的突破，將時空延遲降至最低。

人機互錯誤率更是降低了近千倍。

周時亦在臺上詳細介紹了智駕輔助系統，并連線實車演示現場。

鐘憶舉著手機一邊錄視頻，一邊認真聽他講解。

他原本對汽車領域沒有毫興趣，因為，他才接手坤辰汽車。

聯姻之初，兩人連話都沒幾句，他應該不想這樣疏離下去，但私下又無法向低頭，于是就借著工作多接。

所以提出的方案，他排除萬難也要推進。

現在想來，這何嘗不是另一種低頭。

接下來是和代言人的互環節。

在后臺見過面，周時亦與路程再次在臺上握手時，都平靜許多。

見周時亦風輕云淡，臉上毫無異樣，路程突然不確定他是否知曉自己和鐘憶的過往。

臺下，鐘憶將手機收進帆布包，不再拍攝。

臺上，主持人不清楚兩人是敵，按照自己的節奏串詞：“周總聽過我們路影帝的歌嗎？”

這本是場面話，周時亦只需回“聽過”即可。

未料，他說道：“聽過，也去過演唱會現場。”

主持人順勢接話：“難怪外界都傳我們周總欣賞路影帝，原來捧場了演唱會。”

路程始終保持溫和的笑容。

周時亦回應主持人：“確實很欣賞。”

這句倒不是場面話，他欣賞路程能在名利場始終保持初心。

曾經的吃醋也好，芥也罷。

在今天見到本人、剛才上臺前又在貴賓室聊了幾句汽車的能后，一切徹底釋然。

對方對任何事都格外認真，連不需要了解的一些專業知識，也記于心，他理解了季繁星對路程的欣賞和喜歡。

就如鐘憶先前說的，喜歡路程的時候，他就已經非常耀眼，不存在他現在人聲鼎沸，就念念不忘。

互環節，杜總坐臺下為他們計時，一共13分46秒。

遠超出他的預期。

路程回到后臺，岑姐將他手機遞給他，說有人找。

“一開始說的是你們家鄉話，我聽不懂。讓他有什麼事跟我說，他說是鎮上烏篷船的事，應該跟你爺爺有關。”

路程看眼號碼，沒有備注，是個陌生號。

他回撥過去，接通后問對方是誰。

“我是江靜淵的書，稱呼我李書即可。”

對方說一口地道的江城方言。

路程也改說方言，問對方有何指示。

李書：“江董讓我給你帶句話，往后凡事別輕信任何人，特別是你的經紀人。”

路程心里咯噔一下，對方不會無故打電話專程和他說這個。

“能方便告知一下嗎？”

“三月底鐘灼華的負面熱搜，是你的經紀人拿來給封銘擋黑料。這事江董不再追究，但該算的賬得算。”

路程恍然，難怪封銘的黑料時隔一月又被頂起，連公司和岑姐都束手無策。

“江董希你在這條路上能走得更長遠，所以考慮之后，讓我來提醒。”

“謝謝李書，麻煩您替我謝江董。”

掛了電話，路程心驚駭。

久久無法平靜。

“你爺爺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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