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邁赫五點剛過就停在父母樓下。
姜時念坐在前面那輛的后排,今天特意穿了條改良款的旗袍,顯得生機活潑。
腰掐得纖細,不是傳統的高領口,盤口巧妙系在鎖骨以下,一襲春枝濃綠的調,襯得極白,燈一照幾近明,黑發紅愈發鮮明,原本就稠艷到頂的一張臉,不知哪天起已經更昳麗橫生。
換服的時候,姜時念只能說,沈老板還不算太禽.,知道今天有重要場合,痕跡沒留在太明顯的位置,可以大方示人。
沈延非的視線如影隨形,鉤在上,眸深得溺人。
姜時念這一路上就沒消停過,本以為今天臺里安靜,能專心地好好過私人時間,沒想到從月灣一出發,藍的微信就沒斷過。
電視臺某個電腦數據庫損壞,恢復需要時間,有一檔節目資料連同備份都在里面,又馬上要用,只能靠看過的人盡量回憶,整理出重點應急。
就是數看過幾遍的人,當然要配合工作,一個手機都不夠用,邊跟藍發語音通,邊要記錄,于是沈老板的手機也到了掌中,隨便折騰。
等忙到車已經在爸媽家樓下停穩,還剩下最后一個尾沒理全。
姜時念舉著手機,邊跟藍講話邊要下車,準備跟沈延非一起上樓去接爸媽,沈延非不舍得來回分心,留下,撥了下腦后挽發的翡翠簪,讓安心在車里等著,把后續工作理完。
沈延非關上車門,邁進樓里前,下意識回了回頭,看姜時念映在窗上約的好廓,他本想路上跟解釋的那些話,又被打斷錯過,只能等接下來到沈家老宅的這一程再跟說了。
神佛不能保佑他,這次恐怕連穗穗都不會保佑了。
自作孽。
不可寬恕。
姜時念在車里一心一意跟藍對接,好不容易把后續解決完,藍跑去忙了,也松了口氣,才看到沈延非的手機還在自己這里,而他對連碼都沒有,指紋一就彈開,任用。
給他鎖上屏,正要放到旁邊擺好,連續震就突兀地傳來,讓手指一麻,手機差點掉下去。
是一通電話,屏幕顯示來電人,沈惜。
姜時念看到名字沉許,還是把手機放了回去,等沈延非回來,但沈惜鍥而不舍,一通自掛斷后,立即又打第二通,擺明了架勢,非等到接聽不可。
回憶起上次在醫院病房見到沈惜,小姑娘好像不似初見時候那麼強的惡意,反而讓有種異樣親的錯覺,但一個人既然針鋒相對,又怎麼可能短時間就完全轉。
還是很危險。
姜時念被持續不斷的震攪得滿心不安,畢竟今晚是兩家見面,沈惜這個時候給三哥打電話,必定是跟家宴有關,而明明跟三哥形同陌路,敵意滿滿,卻又專程打電話來,事肯定特殊且急。
趴在窗口看看,樓上的燈還沒滅,爸媽可能還沒換好服,要再等等,以前遇到認識的人給沈延非打電話時,他也不止一次讓接過。
姜時念猶豫兩秒,還是把手機拿了起來,深吸口氣,向接通,馬上就要跟沈惜說三哥暫時不在,稍等再給回電。
誰想到沈惜從小被強迫養的習慣,就是跟三哥打電話必須連打,煩到他不行他才會接,而且一定要立即搶著開口,否則三哥就可能會掛。
但是只要三哥肯接起來,就代表他那邊環境安全穩定,不用顧忌,可以隨便說。
所以沈惜拿出了十二萬分的速度,急不可待地搶先大聲說:“三哥!你可救救命吧!你突然說跟嫂子兩家正式見面吃飯,你知不知道爺爺上火得角都要起泡了!這次什麼人設你都沒給,我們心里哪有底啊!你讓全家自由發揮,回到真實狀態,是真話嗎!”
沈惜已經開始漾,語氣極度:“你確定我可以不用裝惡毒,能跟我香香白白的嫂子隨便親近,能抱拉手,跟坐一起,以后找逛街,占用時間?”
“你別是誆我吧,我都不敢信,”沈惜嘟嘟囔囔抱怨,“第一次你帶嫂子回家,人設安排了好幾頁,過后還嫌我表現不好,怕嫂子看出來,上回溫泉酒店撞見,我覺得我反應已經很快了,總比爺爺和叔伯姑嬸們強多了吧,裝兇裝冷都裝不像,他們差點餡,我可是沒崩,你居然還不滿意!”
沈惜難得上三哥不開口的時候,一腦說了個痛快:“三哥,今天晚上全家要是真的都不裝了,不演了,你確定嫂子能接,不怪你啊?你當初可是費盡心機,做了好大一個圈套,拿反抗家里當幌子才娶到的,我們集一翻車,豺狼虎豹變真善,你怎麼辦啊?”
長久沉默,空間有限的車廂里,一片凝固的寂靜,連呼吸聲都輕到不可聞。
沈惜慌張:“……三哥?”
姜時念這才眨了眨眼,間堵著的一氣息緩緩呼出,恐怕自己一出聲沈惜會到驚嚇。
沒回答,直接掛了,像是三哥事的風格。
沈延非接到宋文晉和俞楠,陪他們下樓,送上后面那輛邁赫,回到自己車中,車門剛一敞開,他作就莫名一滯,敏銳察覺到有哪里異常。
姜時念還是同樣的位置坐著,神也沒有明顯變化,他習慣攬懷,當然不躲避,但整個人就是罩上了一層明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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