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又道:“齊王也不容易。這些年,皇帝偏疼太子,皇后護著榮王, 獨他生母早逝, 無依無傍。他能在深宮中掙扎出來, 十分難得。若論才華品, 他皆是上乘, 只是心思略深了些。”
虞華綺難得聽人夸聞擎,笑著應道:“心思若不深,如何能在那吃人的地方掙出前程?”
這話倒也在理。
世人皆以為太子的地位穩如泰山,誰也想不到, 儲位之爭,會演變現在這樣的局面。
齊王在后宮沒有母妃幫襯,在朝中沒有母族扶持, 到了如今, 竟也能與嫡子榮王并立對峙, 可見其城府手段不容小覷。
虞老夫人孫烏黑油亮的長發, “聽你父親說, 齊王行事明磊落, 雷厲風行, 于朝堂之上,亦是手腕強。虞家站了他的隊,未必是件壞事。”
虞華綺心知,自己與聞擎的婚事,不單只是兩人的結合,還牽涉著虞家。自己嫁給聞擎,從此,在外人眼里,虞家就是聞擎的一部分了。
若聞擎登位,虞家就能更進一步,若聞擎落敗,虞家也會牽連。
經歷前世,對聞擎是極信任的,“祖母,太子無德,榮王庸碌,齊王確是最好的選擇。”
虞老夫人心里也明白,知道事已經無法改變,擔心虞華綺同自己一般,對這樁婚事心存別扭,特意為聞擎說了幾句好話。
“齊王生得儀表堂堂,龍章姿,倒是罕見的好容。”
虞華綺聞言,面含春,輕輕應了一聲,“是吧?”
虞老夫人想了想,又道:“他文武雙全,既能博古通今,又可百步穿楊,兼之為人沉靜威嚴,確實是個好孩子。”
虞華綺聽得心花怒放,朱微彎,笑道:“是。”
良久,虞華綺沒聽到祖母繼續夸贊。
疑地回頭,問道:“祖母,您怎麼不夸了?”
虞老夫人狐疑地盯著孫。
“阿,祖母瞧著,你喜歡齊王?”
虞華綺聞言,香腮霎時染滿霞,頗不好意思地承認:“祖母,他長得俊。”
虞老夫人見狀,以為孫為著齊王的相貌,就對齊王暗許了芳心,不由生出幾分無奈。
平日里看著,這孩子還算老,怎麼一到這種事上,就犯糊涂呢?
到底是年紀輕,缺了閱歷,在婚姻大事上,還得他們這些做長輩的,多替籌謀周全些。
思及此,虞老夫人恍然想起,虞華綺的嫁妝還未備齊。
前次為榮王那樁婚事,準備的嫁妝,太過晦氣,虞老夫人盤算著,要給虞華綺重新備一份更厚重的嫁妝。
王妃的嫁妝準備起來可不容易。
虞老夫人坐不住了,打算先回存謹堂,開了自己的私庫瞧瞧。
虞華綺送走祖母。
隨后,提著擺,往自己的小書房跑。
巧杏等見狀,準備同往常一般,跟進去伺候,卻被制止。
“你們在外面候著,沒有我的傳喚,不許進來。”
“是,姑娘。”
虞華綺獨自進了書房,翻箱倒柜,倒騰了許久,想找出從前做的計劃書。
守在門邊的幾個丫鬟不明所以,看著逐漸變得糟糟的書房,頗為擔憂。
姑娘這是怎麼了?
要不再把老夫人請來勸勸?
虞華綺對丫鬟們的擔憂一無所知。搜尋許久,終于在一副未完的畫卷里,翻找到了夾藏其中的計劃書。
鋪開那張薄薄的宣紙,在上面勾勾畫畫,刪選許久,終于定下兩個方案。
先在湄河畫舫表明心意,再去靈音寺還愿。其余計劃,都可暫時緩緩。
虞華綺看著湄河畫舫這一計劃,忽而想起,昔日在湄河邊,天香樓,聞擎行匆匆,突然出現,卻推說自己只是路過。
當時并未多心,此時想來,才約有幾分明白:當初他是聽聞皇帝給自己和榮王賜婚,所以特意趕去找自己的吧?
虞華綺想起,昔日他誤以為自己中了嚴重藥的張模樣,不自覺出微笑。
靜謐無聲的書房,莫名彌漫著甜快活的氣息。
巧杏和小桃小梨蹲在門邊,面面相覷:姑娘怎麼這般反常?
不多時,“反常”的虞華綺步履輕快,眉目飛揚的走出書房。
途徑門口,疑地瞄了三個傻乎乎蹲著的丫鬟一眼,“你們在做什麼?”
巧杏趕起,尷尬笑道:“沒做什麼。姑娘有何吩咐?”
虞華綺正滿面春風,無暇細究丫鬟們的異常,“備轎,我要去永寧王府。”
時間倉促,要在今夜之前,準備好一切,極不容易,準備去找昌平,問借幾個親衛幫忙。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散朝后,聞擎即刻出宮,去了衡武街后巷的秦宅。
他左等右等,遲遲沒等到虞華綺,召來暗衛一問,才知道,虞華綺去了永寧王府。
聞擎面微涼:這樣大的喜事,不先來見自己,去找昌平做什麼?
一整個上午過去。
聞擎始終沒等到虞華綺離開永寧王府。
他連午飯都未用,就那麼干坐著,等暗衛每隔半個時辰,來報一次虞華綺的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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