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翹覺自己像只被關在籠子里的鳥，一舉一都在霍靳堯的眼皮子底下。

上班，兩個保鏢就在辦公室門口。

去食堂，他們不遠不近地跟著。

連上個廁所，都跟兩尊門神似的守著外面。

溫翹簡直懷念死霍靳堯對答不理的日子了。

那時候他跟冰塊似的，又冷又，可至不像現在這樣，簡直是個活閻王，把最后一點人自由都掐得死死的。

中午從食堂出來，溫翹習慣地往研究大樓走。

手腕猛地一，被一不容抗拒的力量拽住，霍靳堯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攥著，不由分的往公司外拖去。

明明剛才在食堂沒看見他半個人影，這會兒卻跟鬼似的憑空出現。

他把塞進車里，車門“砰”地關上。

車子一路往郊區開，兩旁的樓越來越矮，溫翹心頭的火氣越憋越旺，終于忍不住：“霍靳堯，你要帶我去哪兒？”

“到了你就知道了。”霍靳堯盯著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眼皮都沒抬。

憋著一肚子氣，溫翹被帶到了郊區一棟孤零零的大別墅。

客廳大得嚇人，站著一溜黑保鏢，見霍靳堯進來，齊刷刷低頭：“先生，太太。”

溫翹走進去才看見，潔冰涼的地磚上還蜷著一個。

那人被打得不樣子，像團破布癱在那里，只有微微起伏的口證明他還活著。

程偃立刻從沙發上彈起來：“霍總，就是他，趙風，太太在醫院那段視頻，就是他拍傳出去的。”

霍靳堯沒理程偃，徑直下西裝外套甩過去。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最上面兩顆扣子，又把袖口一層層挽到手肘，出結實的小臂。

然后，走到墻邊一個架子前。

那架子像個小型兵庫，刀、、鞭子、匕首……冷冰冰地泛著。

他拿起一把短刀掂了掂，又放下，最后他取下架子上一卷雪白的繃帶，坐回沙發。

他開始一圈一圈，慢條斯理地往自己手上纏，纏得又又。

纏好繃帶，霍靳堯站起，兩步走到那人跟前，揪住他的領把人提溜起來一點，“誰指使你的？”

“沒……沒人指使……”那人額頭上的冷汗混著污往下淌。

“不說？”話音沒落，霍靳堯裹著繃帶的拳頭就狠狠砸在他臉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臉上沒什麼表，又問：“他媽呢？在哪？”

那人角立刻見了，聲音發：“放、放過我媽……”

“真不知道？”又是一拳，毫不留。

那張本就慘不忍睹的臉，現在徹底沒法看了。

“我……我真不知道……”地上的人聲音含混。

霍靳堯的拳頭像鐵錘，一拳接一拳往下落。

地上的人死死護著頭，牙關咬，是一聲沒吭。

不知道打了多下，大概有十幾拳，突然聽到一聲清晰的“咔噠”悶響。

不是骨頭斷了，就是裂了。

霍靳堯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地上已經積了一小灘暗紅的，看著就讓人心驚跳。

溫翹第一次親眼看見這麼腥的場面，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彎下腰干嘔起來。

霍靳堯這才停了手，“把他媽帶過來。”

“別！”剛才挨打，著沒吭聲的男人突然嘶喊起來，“我說……我說……放了我媽！”

他像是用盡了最后力氣，咬著牙吐出幾個字，“是……是霍副總。”

“說清楚點。”

“是霍鎮濤，霍鎮濤讓我盯著溫小姐，是他讓我發到網上的……”

溫翹腦子“嗡”的一下。

被跟蹤了？

霍靳堯聲音更沉：“你跟了溫翹多久？”

“那次……頭一回……也不是專門盯，是在醫院停車場巧看見，就報告了霍鎮濤，然后才跟上去的……”

問得差不多了，霍靳堯一把扯下沾了的繃帶扔在地上，拎起外套：“走。”

上了車，溫翹臉上的還沒回來，控制不住地哆嗦。

車里死一般寂靜。

霍靳堯出一張巾，慢條斯理地著指里可能沾上的跡，頭也不抬地問：“覺得我太狠？”

溫翹聲音發：“禍不及家人……”

“禍不及家人？”霍靳堯嗤笑一聲，終于抬眼掃了一下，“他把你推到風口浪尖，讓那麼多人罵你、唾棄你的時候，他有沒有想過你無辜不無辜？”

他干凈手，把巾一團，“這就是現實，你心，你講規矩，那就活該被人指著鼻子罵，活該被啃得骨頭都不剩。”

溫翹深吸了口氣，“那你……為什麼非要讓我看到這些？”

“我說過……”霍靳堯盯著，眼神偏執得像要烙進靈魂里，“既然你不肯乖乖躲在我后，那就得自己長出獠牙，去面對這世上所有的風刀霜劍。”

想到那淋淋的畫面，恐懼和巨大的力瞬間沖垮了溫翹繃的神經。

猛地轉過頭，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哭腔，“霍靳堯！你這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霍靳堯看著眼中水，目沉暗，卻沒有否認，“沒錯，我就是瘋子，說句難聽的，霍家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我要是不瘋，那些人早就把你連皮帶骨頭吞干凈了，當年我媽是怎麼離霍家的——沒了半條命。”

陸令慈當年即使搬出了霍家，也麻煩不斷，直到霍靳堯掌權。

溫翹的眼淚終于滾了下來，“可我憑什麼要面對這些？憑什麼？”

霍靳堯手捧起的臉，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殘酷的溫，“寶貝兒，你太天真了，想從霍家這個狼窩里全而退？不掉你一層皮，你走得了嗎？”

溫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淚水模糊了視線：“你……你就是想告訴我，我這輩子都離不開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