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聞淵前腳剛送走一個江凌言，打算去坤寧宮找皇后。

鎏金鶴紋香爐飄出裊裊龍涎香，兩個宮立在一旁，手中拿著扇，對著冰塊扇風。

宮昨日帶回來一批話本，阮錦懶洋洋地，半倚在鋪滿緞小榻上，翻看話本的指尖套了一對羊脂玉護甲，襯得手若荑。

殿外傳來太監的通報聲，阮錦也不曾起。

齊聞淵踏坤寧宮，接過宮手中的扇，揮揮手示意們下去，等門從外頭關上，才湊到皇后跟前，給扇風。

他語氣好似炫耀。

“小錦，凌言那小子喜歡我們阿昭。”

那可是他兒，果真人見人。

阮錦年紀不到無旬，保養得當，面容端莊雍容，眼角細紋在專注于話本時溫舒展。

頭也不抬，兩人親數十年，齊聞淵一開口，就知道他什麼意思。

于是敷衍道。

“是是是，都隨了你，阿昭才長得如此花容月貌，國天姿。”

此話說得不假，齊聞淵從前只是一個閑散王爺，子懶散，資質普通，讀書寫字一竅不通，唯一拿的出手的便是相貌，稱得上是儀表堂堂，神俊朗。

阮家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阮錦作為家中嫡長，不王公貴族上門求娶，其中不乏有頭有臉，手握實權的青年才俊，各個都不輸齊聞淵。

可偏偏誰都看不上，在一次乞巧節同家中姊妹游燈街時，遠遠見齊聞淵在河岸邊長玉立，雙手捧著一盞花燈，放在河面上，任由它飄離。

河岸上年輕男不，放花燈的也不。

阮錦看得見的只有齊聞淵。

他著靛藍錦袍，形拔修長，青長發以青玉冠松松束起，雙目清澈，眉目溫和，似負手觀星，巍峨若玉山將崩，依舊能憑欄聽雨的云中白鶴。

兩人房花燭夜那晚，阮錦怯問他，花燈節那晚他著花燈飄遠，眼底泛起漣漪時，在想什麼。

齊聞淵如實回答，說他在想晚膳吃什麼。

那一瞬，阮錦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當即哭著拿頭撞墻，哽咽著說他騙了自己。

齊聞淵不知所措，只知心上人生了氣，二話不說跪下道歉。

往后日子艱難，兩人的卻極好。

生下的一雙兒長得也好，只是隨了齊聞淵，一個蠢，一個懶。

阮錦難得將目從話本移到齊聞淵臉上。

數十年過去，他依舊長得正得心。

手在他臉上過，毫不吝嗇地夸贊。

“全天下就你長得最好看。”

齊聞淵“嘿嘿”一笑，尾恨不得翹到天上去，給更加勤快地給阮錦扇風。

“阿昭對凌言無意，這婚約定然不了，小錦，你看晏為卿如何？”

提到“晏為卿”三個字，阮錦兩眼放，話本也不看了，深吸一口氣坐起來。

“晏為卿好啊！”

看過不晏為卿的話本呢！

齊聞淵也覺得晏為卿不錯，最重要的是阿昭喜歡。

“阿昭年歲小，要等認清自己的心思，還不知道要多久呢。”

他深嘆一口氣。

“等過幾年朕就退位，有晏為卿在，玄舟也能坐好這個位置，到時候我們帶阿昭去明州府好好玩幾年，一家三口游山玩水，逍遙自在。”

他為人父親，錯過兒兒時的長，總想找機會補償回來。

世事無常，他本該被賜封地，在明州府當個閑散王爺。

阮錦遲疑了。

“玄舟能同意嗎？”

怕是晏為卿也不同意吧。

“不同意？不同意也不行，等他把阿昭和晏為卿的孩子養大了再來明州府尋我們。”

末了，還補了一句。

“孩子還是要讓晏為卿養，怕給玄舟養傻了。”

如此提議，是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

阮錦也不再糾結，繼續倚靠在榻上。

“若是真能如此，也是此生無憾了。”

難得有閑暇時，夫妻兩個靠在一起看話本，好不愜意。

殿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大太監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陛下，公主殿下求見。”

躺在小榻上看話本的兩人紛紛起，手忙腳地將話本藏好。

齊聞淵理了理龍袍，輕咳一聲。

“讓進來。”

話音剛落，江昭破門而，還未其人，先聞其聲。

跑得匆忙，語氣不穩。

“我要同江凌言解除婚約！”

齊聞淵與阮錦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眼里看見了機會。

等江昭過氣來，阮錦才牽著兒的手坐下。

“阿昭，母后同江夫人是閨中友，這婚約雖是口頭約定，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怎麼能說斷就斷呢？”

江昭坐在兩人中間，齊聞淵給倒水，阮錦拿著帕子給汗。

接過茶水，一飲而盡，而后一抹。

“但是阿昭不喜歡江凌言。”

齊聞淵乘勝追擊。

“那阿昭喜歡誰？”

喜歡誰？

江昭眼底有過些許迷茫，晏為卿嗎？

這麼多年相，習慣的將晏為卿放在兄長的位置上，對的行為進行引領，對錯誤悉心指教。

可兩個年歲相差不大，也毫無親。

晏為卿不想做兄長，對起了。

江昭搖了搖頭。

不喜歡，也不排斥，只是心里有些許糾結，晏為卿喜歡就好。

“我沒有喜歡的人。”

見江昭油鹽不進，齊聞淵恨不得曲起手指去敲腦袋。

心中扶額苦笑，面上不聲。

他佯裝思索，接著說道。

“父母之命妁之言，婚約不能貿然解除。”

江昭急了。

“那怎麼辦？”

還要同晏為卿親呢。

阮錦拍了拍的背，讓放松。

“我們阿昭是公主，大不了先將江凌言娶進宮，之后遇到喜歡的男子再娶便是。”

江昭自然不同意，怎麼可能讓晏為卿做小。

斬釘截鐵。

“不行，阿昭一定要解除婚約！”

齊聞淵與阮錦又對視一眼。

“其實還有一個法子，只是阿昭不知能不能接。”

江昭點頭如小啄米。

“當然能接！”

急于求證。

“什麼法子？”

什麼法子齊聞淵不能當著面說，他也不解釋，心虛地了鼻子。

“到時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