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早日擺愧疚的心態,陸語婳掛了電話,就立刻打車去了醫院。
顧瑾衡住在VIP樓層,整層地面鋪著靜音地毯,走廊寬敞明亮。
綠植錯落有致,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香薰混合的淡淡味道,一派寧靜致。
剛走到病房門口,門里就傳出一道糯稚的聲音:“大舅舅,你要快點……好起來……你傷……媽媽天天哭。”
陸語婳神微,手推門。
病房里的人同時朝門口看過來。
顧瑾衡一看到,整個人仿佛被電了一下,眼睛倏地亮了。
原本在眉宇間的煩躁與疲憊,也像是被微撕開了。
他剛想說話,卻被一道輕的聲音搶了先:“陸小姐,你是來看我哥的嗎?”
“陸小姐”這三個字,從別人里說出來,陸語婳覺得代表著新生。
可不知為什麼,從高惜月口中吐出,就是到一陣惡心。
掃了高惜月一眼,隨即視線落在病床邊的雷亞司上。
稚氣的小臉著顧瑾衡的手臂,看著的眼神充滿驚恐,好像陸語婳會吃了他似的。
陸語婳心里冷笑,工人的演技又進步了。
將目收回,看著高惜月,一片漠然:“關你什麼事?”
高惜月像是被刺到了,卻還是扯出一抹無辜的笑:“你對我,好像一直都有些誤會。”
陸語婳懶得理,看向顧瑾衡:“你的傷好些了嗎?”
“嗯,剛剛已經退燒了。”
陸語婳點了點頭,把手中花束隨意一放:“嗯,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轉就走。
“語婳!”顧瑾衡見要走,瞬間慌了神,掙扎起,“你不要走!”
后突兀響起“乒乒乓乓”一陣撞擊聲。
接著便是高惜月驚慌失措的尖:“哥!你干什麼!”
陸語婳猛地回頭。
只見男人摔倒在地,臉慘白,額角冷汗直冒,病號服下的紗布出。
高惜月一邊按鈴護士,一邊手忙腳地把他扶回床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陸語婳站在原地,手指微微發。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護士幾分鐘后趕來,作麻利地替顧瑾衡理傷口,重新上藥,包扎,手法利落。
“顧先生,你的傷口這樣反反復復裂開,對你的康復極其不利。”護士語氣嚴厲地叮囑,“你真的不能再來了。”
顧瑾衡靠在床頭,氣息略顯紊,卻一臉無所謂:“知道了。”
陸語婳實在看不下去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口而出:“是你自己的,你能不能惜一下?”
他漫不經心:“你不是說,我的死活你不關心嗎?”
陸語婳:“……”
不想在高惜月面前跟他吵,這只會顯得緒化又掉價。
于是,轉了話鋒:“我看你今天狀態好,既然沒什麼大礙,那我先走了。”
“顧先生的狀態并不好,他一直不好好配合治療。”一旁的護士忽然開口,“顧太太,我們還是希你能勸勸他。”
陸語婳下意識糾正:“我不是……”
“我會聽我太太的話。”顧瑾衡立刻接話。
護士聽了,滿意地點了點頭,離開了病房。
陸語婳怒視他:“你這樣過癮有意思嗎?”
“怎麼沒意思?超有意思的。你要不要也試試?”
陸語婳:“……”
顧瑾衡看向高惜月和雷亞司,語氣淡下來:“你們可以走了。”
高惜月眼眶還紅著,明顯不愿,目不斷掃向顧瑾衡和陸語婳。
然后,悄悄給雷亞司使了個眼。
小孩立刻一副黏人的模樣,牢牢著床沿,語氣糯又執拗:“大舅舅,我不走,我要陪你!”
顧瑾衡眼里閃過一煩躁,但還是耐著子說:“已經很晚了,亞司跟媽媽該回去了。”
可小孩還是不依不饒:“我不要!舅舅是不是不喜歡亞司和媽媽了?”
高惜月也順勢開口:“哥,亞司真的很久沒見你了,你也知道他平時多聽話,今天非要來醫院,就是因為太想你了。你就讓他多陪你一會吧?”
陸語婳聽到高惜月的聲音就煩,于是對顧瑾衡說:“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顧瑾衡見狀,立刻催促高惜月,語氣也不再溫和,甚至帶了點火氣:“夠了,我很累了。你們就不能讓我安靜休息一下嗎?”
高惜月像是被扇了一掌,臉上的不甘倏然堆滿。
從沒想過,顧瑾衡會當著陸語婳的面這樣對待和亞司。
那陸語婳在這里,他就能好好休息了嗎?
但即使心里這麼想,高惜月也不會說出來,最終,只能委委屈屈地帶著雷亞司離開。
病房終于安靜下來。
陸語婳垂眸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雙手握著放在膝上。
顧瑾衡一言不發,只靜靜看著,用眼神描繪著這張朝思暮想的臉。
沉默持續了很久,久到陸語婳開始有些不自在,才終于開口:“其實你要是早跟我說你了這麼重的傷……晚一個月離婚也不是不行。”
顧瑾衡“呵”了一聲:“我敢晚離嗎?你那天電話里把我罵什麼樣了?我告訴你我傷了,你信嗎?”
陸語婳自知理虧,沒有反駁,抿了抿,從床頭桌上拿了個橘子,認真剝了起來。
“怎麼傷的?”剝著橘子,狀似隨意地問。
顧瑾衡問:“你是關心我還是心疼我?”
陸于婳:“……當我沒問。”
“……”顧瑾衡一噎,心里暗罵自己又把天聊死了。
陸語婳剝完一個橘子,又開始剝第二個。
男人看著的迷行為,忍不住出聲:“你不用到疚。”
手指頓了下:“什麼?”
“你每次心里不痛快就喜歡沒事找事,不是剝橘子就是削蘋果,要不就是挑蔥。”
陸語婳:“……”
顧瑾衡目鎖住,嗓音低低的:“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
陸語婳:“你以后別這麼玩命了,沒意義,也沒必要。”
顧瑾衡不說話了。
氣氛沉了一會兒,把剝好的橘子塞到他掌心:“吃吧。”
男人低頭,看著那一瓣瓣干凈剝好的橘子,心里卻突然一。
居然忘了,他本不吃橘子。
但既然是給的,他也不想拒絕。
結果一抬手卻牽了傷口,疼得他直冒冷汗。
他悶哼一聲,聲音里著惱:“你是故意折磨我嗎?我又沒說要吃橘子,你剝什麼橘子?剝了又不喂我,你看我哪有力氣自己吃。”
陸語婳想直接走人。
但看他一臉痛苦的模樣,想了想,還是不跟傷病人員計較了。
于是把橘子拿了回來,剝了一瓣放到他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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