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衡臉一變，立刻搶過金珠的手機，急促道：“發生什麼事了？”

電話那頭的盧克像是終于找到主心骨，聲音抖著，語速很快，帶著濃濃的自責。

“我跟婳婳約好了在機場見面，雷逸把婳婳安全送到之后就走了。我們去托運行李的時候，有個老太太走過來跟我們搭話。”

“說自己第一次出國，要去日瓦看兒子，什麼都不會，問能不能跟我們一起走。我和婳婳看一個人可憐的，也沒多想，就答應了。”

之后，陸語婳陪那個老太太去辦理了行李托運，領了登機牌。

但就在幾人準備去安檢的時候，老太太突然說，的翡翠手鐲丟了，還說那是死去老伴留下的。

顧瑾衡的結滾了一下，著眉心：“說重點！”

“那個老太太很激，還哭了出來，婳婳看時間還早，就說陪一起回去找，我……我沒跟上去，我想馬上就會回來，結果……”

盧克的聲音里著慌張：“結果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了，馬上就要登機了，還是沒出現……我打電話也沒人接。”

顧瑾衡的臉徹底沉了下來。

金珠站在一旁，臉上盡是不安。

就在這時，顧瑾衡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接通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而冷的男聲，像是從地獄深爬出的惡魔。

“顧瑾衡，好久不見。”

那一瞬間，顧瑾衡的瞳孔一。

“你前妻現在，在我手里。”

-

廢棄倉庫里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霉味。

過破碎的玻璃斜斜照，地面斑駁。

角落的排風扇咯吱作響，仿佛下一秒就會散架。

顧瑾衡一腳踹開鐵門，冷風呼嘯灌室。

他視線一轉，立刻就看到了房間中央的陸語婳——

坐在一張椅子上，手腳都被綁著，臉頰紅腫，有明顯的指痕，頭發凌地垂落在臉側。

抬起頭看向門口，眼眶一下就紅了。

顧瑾衡一瞬間像被雷擊中，都沖上了腦，燃起熾熱的怒火。

他掃向站在一邊的高惜月和邊的男人，嗓音低沉冷冽：“誰打的？”

高惜月聞言，勾笑了笑，表夸張而詭異。

半張臉坑坑洼洼，看起來尤為猙獰。

笑著，忽然轉，毫無預兆地抬手扇了陸語婳一掌。

顧瑾衡像被刀剜了一塊心，呼吸都在瞬間停頓。

高惜月慢條斯理地看向他：“你現在看到是誰打的了？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呢？如果你不問，這個賤人還能挨一掌。”

視線又落回陸語婳上，撅了撅：“你看，他又連累你了。”

陸語婳看著他，一直克制著的緒終于崩潰，眼角染上一抹紅。

“你來干嘛……誰要你來了？”聲音帶著哭腔，心里泛起一強烈的不安。

顧瑾衡無語：“你在說什麼傻話？你有危險，我怎麼可能不來？”

他語氣責備，卻著毫不掩飾的心疼。

就在這時，那個男人終于開口了。

“惜月。發泄夠了，該做正事了。”

顧瑾衡看著眼前的男人，眼底緒翻涌。

男人個子不高，一張臉平平無奇，卻充滿迫。

那道從眉骨斜斜劈到鼻梁的刀疤刺眼而猙獰，讓人無法忽視。

他的眼神如蛇般冷，像是永遠躲在暗等待撕咬的獵手。

秦落書。

暹國華僑，高守正的養子。

也是……顧瑾衡不愿從記憶深翻出來的夢魘。

顧瑾衡眸沉冷，死死盯著秦落書：“語婳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綁架？”

“我跟當然沒仇，”秦落書輕笑，“但惜月跟有仇啊。惜月的臉都被毀了，我怎麼能放過？”

顧瑾衡：“你冒這麼大的險，就為了給一個人出氣？你可真是個大種。”

“彼此彼此。”秦落書語調悠閑，“你為了這個人，不也獨闖龍潭虎？”

顧瑾衡冷聲：“你以為你今天能逃出去？”

“我有你前妻在手里，怕什麼？”秦落書挑眉，“你不會違反了約定，報警了吧？”

顧瑾衡沒說話，只是眼神更冷。

他沒有報警。

對方行事瘋魔，手段殘忍，稍有作陸語婳可能就會有危險。

秦落書從顧瑾衡的表中得到了答案：“那就對了，我就知道你不敢冒這個險。”

“說吧，你要什麼，才能放了？”

“別急啊。我今天除了幫惜月報仇，還想跟你……敘敘舊。”

顧瑾衡臉一沉，拳頭在兩側緩緩握，手背青筋突起。

秦落書似笑非笑盯著他：“你還記得十三年前那個倉庫嗎？有沒有覺得，這里似曾相識？”

顧瑾衡眼神倏地一，脖頸間暴起一條冷的筋線，像是下一秒就會發。

他的腦海里閃回那段黑暗的記憶——

十三年前，顧永年帶著十五歲的他前往暹國考察集團海外項目。

結果顧瑾衡在酒店被人綁走。

突如其來的綁架震驚了顧家上下，而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那只是一場普通的勒索贖金事件。

直到多年后他才知道，那場綁架，本不是偶然。

幕后主使，是高惜月的父親，顧永年的得力干將，也是他從小喊著“叔叔”的人——高守正。

高守正為了還高利貸，綁架了顧瑾衡索要贖金，還想演場人至深的舍命救人戲碼擺嫌疑。

結果差錯，假戲真……

當時，負責看守他的，就是比他大五歲的高守正養子——秦落書。

“你活著，就是個錯誤。”

他低聲說著，眸暗得駭人，整個人像一座隨時會炸的火山。

秦落書像是沒聽見威脅似的，半邊臉在影中，角緩緩揚起一個讓人背脊發涼的笑。

他似乎很欣賞顧瑾衡強忍怒火的模樣。

“那時候啊，看著高高在上的你，跪在我面前的樣子……”他一邊回憶，一邊緩緩笑出聲，“我到現在都很懷念。”

他向顧瑾衡，笑容張揚而毒：“你今天，就再跪一次吧。”

顧瑾衡的眼神猛地向他，帶著幾乎可以殺人的鋒利。

秦落書笑意更盛，那是一種令人作嘔的輕蔑。

他一把拽過陸語婳，將擋在自己前，作像是在炫耀一件戰利品。

一把匕首抵在陸語婳白皙的臉頰上：“跪嗎？不跪的話……”

話音未落，刀鋒輕輕一，陸語婳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道淺淺的痕，緩緩滲出。

倒吸一口冷氣，肩膀不由一。

顧瑾衡眼眸驟，低喝：“住手！”

他深吸一口氣，抑住心底翻騰的怒火與殺意：“我跪就是了，你別傷害。”

正當他單膝彎曲準備跪下時，秦落書卻笑著抬手：“慢著。”

這次的笑，是那種扭曲的，含著一殘忍和惡趣味的——

像是獵人終于將獵至絕境，著把玩它的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