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念珠“啪”地斷了一顆，手一抖，珠子滾落到地上。

臉變了，勉強說道：“是啊，他是被那些殺千刀的綁匪害死的……”

陸語婳卻搖了搖頭，眼神沉靜如水：“不是綁匪。他說，是被邊的親人害死的。”

老太太猛地向，眼中浮現出震驚與恐懼，聲問：“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才對。”

老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低下頭，眼淚一滴滴落下。

“語婳……心里有愧……你別再問了……”

陸語婳的心沉到谷底。

那一瞬間，全都明白了。

是二叔殺了爸爸。

而……一定是事后發現了真相，卻已經無力改變結局。

失去了大兒子的，不忍心再親手揭發小兒子。

于是才選擇搬出陸家，遁善堂，以吃齋念佛來安良知與悔恨。

“，”陸語婳嚨發，“你當初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這樣，爸爸在九泉之下能安心嗎？”

老人痛苦地閉上眼：“你爸爸死得那麼慘，我日日夜夜都在夢里看見他。他說冷，說疼……可我能怎麼辦？”

“我只是無意間聽見了陸橋和陸期酒在談。就算我想揭發，我也拿不出證據……我怕，不但不能替阿亦討回公道，還要跟僅剩的兒子反目仇。”

陸語婳著那一張淚痕縱橫的臉，口仿佛被人堵了一團火，既憤怒又心疼。

“語婳，你能理解的痛苦嗎？我沒能替阿亦報仇。現在，只能日日在這里念經懺悔。”老太太哽咽著說。

“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陸橋，我的大兒子死了，我的小兒子，在我心里，也死了。我無子送終，就是在贖罪啊……”

照在老人渾濁的眼中，微微抖的雙手握住陸語婳的指尖。

那一刻，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救命稻草，也像是把沉重的，全部托給了的孫。

悲從中來，陸語婳垂下眼簾，淚水悄然落。

這場長達三年多的噩夢，并沒有結束，反而才剛剛開始。

-

這段時間，顧瑾衡幾乎每天都會空來陪陸語婳。

的緒越來越不穩定，他看在眼里，滿是擔憂。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去，轉眼便到了除夕夜。

顧瑾衡來到陸語婳家：“走吧，一起出去散散心。”

陸語婳面無表，神冷淡：“不想去。”

“你這樣會憋壞的。”男人嘆氣，蹲下與平視，“你爸爸的事，我已經在查了，很快就會有消息。你能不能……再耐心一點？”

耐心不了一點。

眼里泛著疲憊的紅，理智逐漸告罄。

尤其是最近，陸家因為跟顧家的婚事，地位水漲船高。

陸橋夫婦跟陸海倫兄妹頻頻出現在各大的報道中。

陸語婳看到那些新聞，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樣。

每次看著這一家四口意氣風發的樣子，就有一種想殺了陸橋和陸期酒的沖。

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顧瑾衡看又一副要發作的樣子，干脆利落地一把拉住的手：“走。”

“你干什麼？”陸語婳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拽出了門。

“帶你出去氣，把腦子吹得清醒點。”顧瑾衡語氣不容拒絕。

發機的咆哮撕破沉沉夜幕，超跑在夜中轟然啟，掠過東城的空曠大道，帶起風聲獵獵。

窗外的霓虹飛快掠過，像極了他曾無數次對許下的諾言，短暫而虛幻。

車速帶來的腎上腺素飆升，暫時制住了陸語婳那快要將人吞噬的暴躁因子。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了東城的最高點——明峰山頂。

這里可以俯瞰整個城市夜景，遠高樓林立，燈閃耀。

整座城市在夜中蘇醒，璀璨得像夢。

顧瑾衡站在邊，著下方影流的城市。

“今天就陪我一起年吧。在你離開前，我一定會找到你二叔犯罪的證據，作為我送你的離別禮。”

陸語婳著他，神有些恍惚。

顧瑾衡很用這種近乎莊重的語氣對說話。

他的表認真得不像平時那個玩世不恭的男人，像是在承諾，也像是在懺悔。

陸語婳趕撇過頭，看向遠。

遠方新年鐘聲響起。

接著，煙火騰空而起，炸裂在半空，照亮了半邊天。

五彩的煙花像流的星河般在天幕上灑落。

紅的、紫的、金的、藍的，如夢似幻，在夜中綻放出短暫卻驚艷的絢爛。

怔怔地著那片絢麗，突然輕聲道：“那你要說話算話。”

顧瑾衡看著側臉，緩緩點頭，聲音低而堅定：“嗯，說話算話。”

這話，陸語婳幾乎是下意識說出口的。

三年婚姻，這句話說過無數遍。

每一次說的時候，都滿懷希，但每一次等來的，幾乎都是落空的等待與沉默的失。

可今晚，又說了。

不知道為什麼。

或許是這漫天煙火太，或許是山風太溫，又或許是……他此刻的神太認真。

沒有告訴他，對他其實并不抱有期待。

但還是希這一次，他能賦予這句話應有的意義。

-

新年過后，顧瑾昭和陸海倫的訂婚宴也日益臨近。

東城的豪門圈子仿佛被這場婚事點燃，到都在談論這場即將到來的聯姻。

金珠說要請客，拉陸語婳去了一家奢華酒店喝下午茶。

結果很倒霉地遇到了陸海倫。

陸海倫從限量款包包里掏出兩張燙金請帖，趾高氣昂扔在陸語婳面前。

“不肯來我的訂婚宴，你去勸勸。”

陸語婳連正眼都沒看那請帖一眼，淡淡開口：“你腦子還沒治好嗎？”

陸海倫被嗆得一噎，臉一下掛不住。

剛要發火，又想到自己有求于人，只能強下緒。

“我們好歹也是親戚，訂婚那天很多。你來不來我不在乎，但要是不來，會讓外人覺得我們家宅不和，看陸家的笑話。”

“你們的陸家，又不是我的陸家。你們家的事，你自己解決。”

陸海倫咬了咬牙：“如果我們能請得，還會來找你？”

陸語婳冷笑：“不愿來，一定是你們做了虧心事。”

陸海倫以為指的是陸橋霸占陸家家產的舊賬，頓時出不屑的神。

“你自己沒本事，守不住家產。我爸爸好心替你們收拾爛攤子，怎麼就變做虧心事了？”

陸語婳聽著一番顛倒黑白的無恥言論，只覺得一陣反胃。

陸海倫還在繼續，語氣尖酸刻薄：“也是老糊涂了，放著榮華富貴不，一個人跑去那個破落善堂，吃齋念佛過苦日子。沒苦吃，也不知道做給誰看。”

聽到陸海倫用這種語氣數落，陸語婳也不再跟客氣，直接把兩張請帖狠狠摔在臉上。

“拿走你的請帖，閉上你的狗，趕從我面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