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代覺得自己臉頰有點發燙，手指絞著林小夏袖口，"沒有，我不敢......"聲音小得像浸了水的棉花，綿綿地飄在青石板上。

林小夏"哎呀"一聲拍了下額頭，又覺得自己聲音太大，往后看了一眼，后的兩人并沒有異常，湊近代代耳邊低聲音，"代代，你這可不行，改天我教你！"指尖了代代的肩膀，恨鐵不鋼地嘆氣。

周然突然在后扯著嗓子喊了句，"快看！那排大樹是不是千手觀音？"

他舉著手機對準遠的古驛道，塑料袋在手臂上晃出嘩啦啦的響聲，"誰幫我拿一下啊，我要拍照，我手都要斷了！"

代代如蒙大赦，拽著林小夏就往前跑。百年火山石鋪就的驛道在腳下蜿蜒，七棵古樟樹如青銅巨柱般拔地而起，樹冠在頭頂織翡翠穹頂，過葉隙灑下斑駁金箔，落在青石板上像碎了一地的古幣。

"千手觀音古樹群"林小夏念著介紹，忽然指著排頭五棵整齊列隊的古樹驚嘆，"真的像觀音的手臂展開！"

舉著手機轉圈拍照，在樹干輕輕，"近看像綠傘，遠看又像千手，這樹怎麼長的啊！"

趙越站在代代側，指尖輕輕撥開眼前的碎發，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后，又直起子，"從西邊魁星閣方向看過來，這五棵樹正好對著閣樓飛檐，所以‘五子登科’。"

他的手掌虛虛護著后腰，怕被凹凸的石板絆倒，"兩邊的分別是‘文殊’‘普賢’，據說是古人進京趕考時必拜的‘文運樹’。"

周然湊過來時恰好聽見，舉著手機懟向趙越，"不愧是我越哥，這都知道！"

話沒說完就被林小夏拍開鏡頭，"給我拍幾張啊，笨蛋！"

四人在古樹下的石凳歇腳時，代代著枝葉間下的斑發呆。趙越的指尖忽然覆上手背，在掌心輕輕畫圈。

遠傳來洗亭的搗聲，混著林小夏"周然你喝我茶了"的嚷嚷聲。

"學長？"代代忽然抬頭，看見他頭頂上沾著片細小的樟樹葉，"你說古人對著樹許愿，真的可以實現麼？"

趙越指尖劃過的角，"這是一種寄托，就像我們對流星許愿一樣！"他著遠魁星閣的飛檐，忽然輕笑出聲，"代代，我們一起去看流星吧！"

話尾被風吹散，他低頭吻了吻發頂，掌心著的后腰，將往自己懷里攬了攬。

古樹下的斑在四人腳邊流淌了半晌，林小夏忽然舉著手機跳起來，"十二點啦！回去收拾收拾，吃完午飯泡溫泉去！"

說罷拽著代代的手腕就往巷口跑，發在風里揚起小卷，周然著手里還沒拆封的木槌直嘆氣，塑料袋在胳膊上勒出紅痕。

餐館坐落在巷尾，竹編燈籠在門框上晃出細碎影。四人剛落座，趙越就稔地指著菜單，"檸檬魚、牛干、黃燜，再來份菌菇蒸蛋，老板，您這兒還有啥招牌菜？"

老板著圍推薦酸木瓜炒牛和樹花拌木耳，周然笑著補了句"加份泡魯達"，說罷沖著林小夏眨眨眼。

林小夏一撅，然后恢復正常對著趙越說，"趙越學長對這很悉嘛，看來攻略做的很詳細嘛。"

檸檬魚端上桌時，湯正咕嘟咕嘟冒著泡，青檸檬片浮在表面，酸香混著辣椒的熱辣鉆進鼻腔。

周然夾起一塊牛干正要往里送，林小夏突然手按住他的筷子，"哎哎，先給我嘗嘗！"

周然翻著白眼把片遞過去，自己卻趁機夾走碗里的黃燜，惹得抄起筷子作勢要打，"你小子，不僅翻白眼還搶我的黃燜，看我回去收拾你！"

周然撓撓頭說，"誰讓小夏碗里的好吃，再說我不得你晚上收拾我呢！"

代代聽完咳嗽一聲，又見林小夏夾了好幾塊牛干，里還嚼著一塊。

"小夏你慢些吃，沒人跟你搶。"代代笑著遞過紙巾，卻見林小夏正對著菌菇蒸蛋吹氣，鼻尖沾著點湯，活像只貪吃的小貓。

四人吃得盤碗凈時，林小夏癱在竹椅上著肚子嘆氣，"完了，再這麼吃下去，回去的時候肯定胖好幾斤！"

周然叼著泡魯達的吸管接話，"放心，溫泉一泡全消耗了，再說你那小板胖點好看，代代這樣就好，對吧，越哥？"

他沖趙越眨眨眼，后者正替代代去角的醬，聞言淡淡瞥他一眼，周然立刻噤聲。

代代在和順古鎮這幾天確實胖了點，聽了周然的話抬頭看了眼趙越，趙越了代代的腦袋說，"這樣就很好！"

午后的把石板路曬得暖烘烘的，四人踩著自己的影子往小院走。

林小夏忽然停住腳步，歪著頭念叨，"古人說‘保暖思......’后面是什麼來著？"

話沒說完，趙越突然手捂住代代的耳朵，代代沒注意林小夏的話，正一臉驚訝的看著趙越。

林小夏見狀笑得前仰后合，"趙越學長別這麼張呀，代代又不是小孩子，食也，人之常嘛！"

代代這才反應過來，猛地低下頭，推開趙越的手，臉頰紅得像屋檐下掛的燈籠椒，"小夏，你別說話！"

轉要走，卻被林小夏拽住袖口，"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不過晚上泡私湯時，你們可別讓我們等太久哦？"最后幾個字故意拖得老長，周然在旁邊拼命咳嗽，假裝沒聽見。

小院的木門被推開，周然剛進門檻就哀嚎，"睡覺睡覺，困死了，昨晚太累了！小夏走回房睡......"

話未落音就被林小夏瞪了一眼，指著他手里的塑料袋，"先把我買的豌豆放進冰箱！"

周然吐了吐舌頭，乖乖提著袋子往廚房走。

兩個房間的木門先后關上，院角的三花流浪貓正蜷在石桌上打盹。

趙越著代代泛紅的耳尖，忽然輕笑出聲，"睡會好不好"

他手替下外套，指尖劃過后頸時，想起昨夜看見坐在自己上時仰頭的側臉。

代代將頭靠在趙越肩頭，忽然小聲說，"學長，晚上泡溫泉時......"話沒說完就被趙越吻上，卷走了尾音。